我正在要高考的弟弟和女同学开房，被捉在床。

女方家里开口就要三万赔偿。

我的家人却要将我送给那个女同学的父亲。

1、

「孔老师，这次暑假，你不回家看看吗？待在学校值班，也没多少工资啊。」

我笑了笑，寒暄回复：

「啊，不回去了。留校值班挺好的。」

临近暑假，我的同事们一个个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唯独我，不为所动。

因为那个地方对我来说，算不上家。

「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我仅仅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随手挂掉。

紧接着，就是数不尽的消息提示音。

「你现在在学校是吗？」

「为什么打你那么多电话都不接？」

「是不是翅膀硬了，不认这个家了？」

「耀祖出事了，快打三万块钱过来！」

发消息的人是我母亲，她口中的耀祖，就是我那个顽劣不堪的弟弟。

才上高中，打架，逃课，就是家常便饭。

一次两次让我摆平，可他那屡教不改的性子，对我来说终究是个无底洞。

不等我回复，我就听到我妈那近乎泼辣的叫喊：

「招娣，招娣！孔招娣是不是在这个办公室。」

透过窗外，我能看到她抓着学生老师一个一个凶恶泼辣地问。

我不搭理她，她就赖在地上撒泼痛哭。

我有意躲开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没想到她竟然找上了我的工作单位。

2、

孔招娣是我在乡下的名字。

成年后，我知道了这个名字的含义，就在上大学前去相关部门办了手续。

改名「孔盼」。

为了这个事，我妈提着竹条将我抽的浑身是伤。

我不想面对她，但绝不能纵容她继续在学校里影响正常秩序。

于是我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喝止住她那无礼的行为。

见到我之后，她二话不说，上来就抽了我一巴掌。

我没反应过来，脸上就已经是火辣辣的疼。

耳朵也开始嗡嗡作响。

跟我同办公室的小赵见到这一幕，上来喝止道：

「你谁啊？为什么打孔老师？」

「怎么？我这个当妈的还不能打自己女儿了？她是我生的，我就算打死她，也不关你的事！」

小赵看了看我，见我没有否认，他也哑了火。

清官难断家务事，遇到我妈这样的女人，更是难缠。

「你这个不孝的赔钱货，不认我这个妈，是不是也不想认这个家了？耀祖出事了你知不知道？」

不等我开口，她对我就是一顿骂。

「他整天被你们捧在手心里能出什么事？」

我没好气回复道。

「有个小骚狐狸爬上了我家耀祖的床，他爹张口就要三万块！这钱，反正我们不会出，你是他亲姐姐，你得管！」

说着，她就开始摸我身上的口袋。

「钱呢？我让你准备三万块钱，你准备了没有？」

「没钱！」我把包往怀里收了收。

「没用的东西，上了那么久的班，三万块都拿不出！」她一边咒骂一边把注意力打到了我包上。

我苦笑，从参加工作开始，我就不断被家里吸血。

如今开口就是三万，这笔数字，真是打算把我骨髓都嘬个干净啊。

而我包里，不多不少，正好有三万。

是校领导让我发给贫困生的补助金。

「你包里是什么？是不是钱？」

3、

见到了我收包的动作，她竟然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上来就想夺我的包。

这笔钱，我绝不可能给她！

由于我妈在家常年务农的缘故，她的力气显得出奇的大。

才拉扯两下，我的包就被拽破了一个口子。

三万块钱哗啦啦直接掉在了地上。

「好哇你，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你还在这藏着掖着！」

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迅速下蹲就要捡钱。

「这钱是给贫困生的奖学金，不能让她拿走！」我惊呼。

围观的不少同学老师见状，纷纷上手帮我抢夺。

「哎呀，打死人啦，女儿打老妈，学校老师打死人啦！快来看啊！」

见抢不过我们，我妈就躺在地上哭嚎起来。

我原以为躲在学校就能避免这种情况，没想到她竟然能厚脸皮到这个程度。

不一会，院里领导赶了过来，了解起了情况。

没想到我妈「噗通」一下就跪在院长面前，拽着院长裤腰带：

「你是孔招娣领导吧？就这样的员工你们还敢要哇，她今天敢喊人打自己妈妈，明天她就敢杀人！你快把他们都开除了！」

老院长德高望重，但遇上我妈，终究是秀才遇上兵。

同样面露难色。

我想了想，侧过头去，轻声对一旁的小赵说道：

「赵老师，你去问会计学院的老师要三万块道具过来。」

「这，这能行吗？」小赵面露为难，却还是转身离去。

不一会，他就拿着黑色塑料袋回到了现场。

会计学院的点钞道具一向做的很好，如果没有右下角水印，几乎难辨真假。

可我还是紧张的干咽几口口水。

我妈如果发现水印，我丝毫不怀疑她会比之前闹的更凶。

好在她就草草打开袋子扫了一眼，就将那三万块的道具裹在了怀里嘟囔道：

「有了这钱，我看那小骚狐狸一家还能说什么？」

我也懒得管她再说什么，也不想听孔耀祖捅出了什么篓子，只希望她能早早离开。

4、

「哎，怪不得孔老师不回家，一言难尽啊。」

「谁说不是啊？有这么一个妈，我得窒息死。你听到她妈喊的名字没有，啧啧，‘招娣’，什么年代了，她家还重男轻女？」

「算了，都少说两句吧。以后工作上，咱多帮帮孔老师吧。」

同事们的话，虽说充满同情，没有恶意。

但我还是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

我恨，为什么周围人的家庭都是那么正常。

而我，会摊上这么一家人家。

「孔老师，那三万块钱迟早会被发现是假的，要不你先去我家躲躲？」

有女同事好心建议道。

听到这些话，我心中满是暖意。

可我还是摇了摇头，决定还是不给别人添麻烦。

院长看出了我的难处，体恤发话道：

「回头我跟校门口保安打声招呼，下次她再来，就别放进来了。」

本以为这件事能暂时告一段落，谁曾想不出三天，就又有人上门闹事。

那天晚上，我刚检查完女生宿舍设施，准备回教职工宿舍洗洗睡下。

却接到了办公室小赵的来电：

「孔老师，快过来，校门口有人找你，还把学校保安给打了。」

电话那头语气急切，不像是假的。

难道是我妈带人上学校闹事打人了？

真没想到她的胆子能这么大！

这可是要进局子的！

5、

来人大约四十岁，穿着一条白色背心，粗壮的胳膊上纹龙画凤。

我认得他，是石沟村的混社会的混混头子范坚强。

他身后大大小小跟着十几号流里流气的小青年。

保安鼻青脸肿捂着脸，手里攥着钢叉与这批人对峙。

为首之人语气不善，眼神猥琐对我问道：

「你就是孔招娣？」

我皱着眉：「我叫孔盼。」

「老子管你叫什么？你是孔家人吧？」

我点点头。

「你弟弟骗我女儿上床，被我当场抓到，你妈答应赔三万块钱，这件事你别说不知道！」

从范坚强口中，我终于得知事情原委。

他的女儿范媛媛被孔耀祖带到了一个小旅馆发生了关系。

等他赶到的时候，两个人该干的事情也都干了。

从他的口中得知，我妈压根就没把钱给他，直接就让他过来找了我。

6、

我告诉范坚强，我妈早就来学校要过了钱，只是她把钱给自己扣了下来。

范坚强半信半疑，给我妈打了通电话。

电话那头，她理直气壮：

「我家耀祖想要辆鬼火机车，别人都有，我能不给他买吗？这三万块钱，你去找那丫头要吧。她要是不给，你把她打死都行！」

我回想起从小到大，她对孔耀祖的纵容，对我的剥削。

我的心终于在这一刻对她彻底失望。

小学时候，孔耀祖没零花钱买玩具，我妈就把我的早饭钱给他。

初中时候，孔耀祖羡慕别人名牌球鞋，我妈甚至拿我的学费去满足他的虚荣心。

临近中考，我妈让我放下工作给孔耀祖补课，害得我那段时间经常加班到凌晨两三点。

在我帮助下，他终于踩线过了招录线。

就算是这样，我妈依旧觉得孔耀祖是天生的神童。

一开始的我很傻，觉得帮助孔耀祖就能得到家庭的温暖，但换来的终究是无止境的痛苦。

范坚强气焰嚣张，手中棍棒挥舞，骂骂咧咧：

「摊上这么个妈，算你倒霉。但这笔钱，你今天必须给老子。不然，我砸了你这破学校。」

我心中发笑。

远远退开，报了警。

带着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不再搭理他们。

我越是神情自若，他们就越是气恼。

这里是高校，又是市中心，这么多人聚在这，还动了手，警察很快就赶了过来。

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就是聚众闹事，往大了说，是涉黑。

他们不管再如何嚣张，听到警笛响起的那一刻，还是通通蹲下抱住了脑袋。

7、

局里录完笔录出来，已经凌晨三点。

他们说自己知道错了，自己不识字，也没学过法，不知道这样做会那么严重。

他们其实不是知道自己错了，是知道自己要惨了。

好说歹说，给那保安大叔赔了一万块钱私了，又关上了两个礼拜，才算完事。

那大叔收了钱，乐呵呵的，坚持要分我一半。

说，要是没我支招，他肯定拿不到那么多赔偿。

我没有要，告诉大叔以后要是再有人找我，就帮我多拦一下。

他答应了。

两个星期之后...

我妈拿着三万块假钱到鬼火店给孔耀祖买车。

当即就被人家打了出来。

那时候她才发现，这是假钱，

后来我才知道她怕何耀祖面子上过不去，咬了咬牙，把自己买药的钱给花了出去。

那时候范坚强也正好被释放，憋了一肚子火没地方撒，上门要钱。

这时候家里哪还有半分钱？

亲朋好友又是知道她怎么个德行，根本没人愿意借钱给她。

范坚强一怒之下，就带人就把她丢进了河里。

8、

她忍无可忍，来到学校管我要债。

原先她还以为能大摇大摆走进学校，谁知道被门口的保安大叔给拦了下来。

「孔老师在忙，你先在这等着吧。」

七月底的天，又是下午两点，她连保安室都没进来，就在外面生生晒了两个小时。

等见到我的时候，她没给我一点好脸色。

开口依旧是要钱。

这次要的多，张嘴就是十万。

我哪有十万，我连一万都没有，这些年被她各种手段吸血，早就吸干了！

「还不是你个赔钱的，惹了范坚强，现在他开口就是五万块钱！这事你今天不给我个说法，那我就不走了！」

我妈赖在地上，这是她惯用手段。

「那另外五万呢？」

「耀祖他开车摔断了腿，要钱做手术。」

「那也要不了五万。」我冷声回复。

「没钱。」我转身就要离开。

「怎么会没钱，我上次分明看到你包里还有三万块钱！」

「那是学校给贫困生的补助金！」我大声解释。

预料之中的是，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反倒说起了属于她自己的歪理：

「你个吃里扒外的，拿着钱去给别人家用！我们自己家还不算贫困吗？」

「难道那些外人，还比不过你亲弟弟吗？还比不过你的亲爸亲妈吗？」

她趴在地上叫嚷着，我没回头。

这个家又什么时候把我当做过亲人？

「老天爷，我怎么作孽生了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畜生呐，畜生！家里没钱揭不开锅了，你一分都不想掏。」

哭着哭着，她没了力气，也就耷拉着脑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