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径女神吴艳妮走红后曾经开直播和网友聊天,有人质疑她是不是要趁热度直播带货当网红。吴艳妮非常无语的回复说:我,不缺钱!
吴艳妮还补了一句,如果缺钱就不会搞田径了。众所周知培养一个优秀的运动员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训练经费非常高昂,专业的营养师、体能教练甚至训练器材都价格不菲。
但在拿成绩之前运动员的收入非常微薄,大概只有几千元的固定工资。
竞技体育是一个成功率非常低的职业,除了坚定的热爱,家庭的支持尤为重要,尤其是经济上的支持。吴艳妮曾说父亲是军人出身,母亲曾经是校队篮球队员,家里非常支持她的体育事业。
据说吴艳妮的父母是非常成功的商人,母亲常常陪伴女儿训练和比赛,她妆容非常精致,配饰和包包看起来价格不菲,可见家里的确不差钱。吴艳妮去年就晒过她坐在豪车里的照片,平常的私服也是奢侈品傍身。
而且自从吴艳妮成为国内跨栏一姐后,她的商业价值猛涨,很多大牌争相邀请她合作,就连巴黎尚美这样的顶级珠宝品牌也邀请她出席活动。
穷者愈穷,富者愈富。吴艳妮根本不放在眼里的工资和奖金,却是有些田径女孩的全部收入。她们没有背景,没有人脉,只能赌上自己的天赋拼一个奖牌,双脚练到畸形最后却无法维生,只能低价卖掉血汗换来的奖牌。
前国际马拉松冠军艾冬梅就是这种人,她的悲惨遭遇揭开了竞技体育最丑陋的一幕。
01 天赋型长跑选手
艾冬梅1981年出生在黑龙江依安县的一个农村,家里都是普通的农民,没有任何人从事体育相关工作。艾冬梅从小就身体好,长得比同龄小孩高一头,而且跑得特别快。
艾冬梅的运动天赋在小学时期便在展露无疑,小学四年级时体育老师把她招进了田径队,安排她练习长跑。有了专业指导后,艾冬梅跑得更快,而且更轻松了,为了不耽误学业,田径队经常早上训练。
早上四五点起床跑个三四千米的越野,然后再回教室上课,下午四五点再跑,这样的训练对于艾冬梅来说并不难。1993年,正在读六年级的艾冬梅跑出了一个惊人的成绩,运动会上她在三千米项目整整超了第二名一圈。而且她当时的脚趾还是受伤了,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跑鞋。
裁判不敢相信她的成绩,坚持认为她少跑了一圈,要求艾冬梅第二天再跑一次,结果和前一天的成绩相差无几。艾冬梅一跑成名,被齐齐哈尔市体校选中,作为职业运动员来培养,因为破纪录她还拿到了20元的奖励。
那时艾冬梅并没有什么远大的梦想,也不敢想拿金牌,只要体校不需要额外的费用,管吃管饱,不给父母添麻烦,关键还能拿奖金,这已经是一个农村女孩最好的选择。
进入体校后意味着艾冬梅能够参加高规格的比赛,也能够被更加专业的教练看到。13岁她第一次参加马拉松比赛,轻松拿到第一名,推回了一辆顶着大红花的自行车。
14岁她被火车头体工队的教练王德显相中,来到北京开始了长达八年的长跑特训。
02 魔鬼训练留下一身伤病
王德显的训练基地在北京大兴的庞各庄,这里以盛产西瓜而出名,但体工队的生活却没有果香瓜甜,只有枯燥单调的训练,日复一日。艾冬梅所在的训练的体工队其实就是农村里的一片荒地,没有任何娱乐设施,门口只有一个小卖铺。
所有的运动员一起吃饭,一起训练,除了比赛不能离开训练基地,门口有大狼狗看门,外人也进不来。艾冬梅在北京训练的八年时间里,她只回过两次家。王德显要求运动员把全部心思都花在训练上,父母不经过允许不能来看他们。有的家长千里迢迢来看孩子,王德显硬是给赶了回去。
而且在基地里男女队员不许说话,如果被王德显发现就要受到体罚,怕他们谈恋爱影响比赛成绩。除此之外,王德显对于队员一直都很严厉,体罚和打骂在训练中非常常见。
据说有一次队员孙英杰顶撞了他老婆,王德显竟然把她打到锁骨骨裂,她的后背被打到没有一块好肉。而孙英杰也是王德显最出名的徒弟之一,曾经打破亚运会的记录,在世锦赛上拿到铜牌,三次蝉联北京国际马拉松冠军。
王德显另一个徒弟则是在雅典奥运会上冷门夺冠的邢慧娜,她获得一万米长跑金牌,打破了黑人选手在这个项目上的垄断。据说赛前没人看好邢慧娜夺冠,所以她第一个冲线后竟然在观众席找不到一面可以披身绕场的国旗。
艾冬梅在体工队训练期间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18岁是她的体能巅峰,她先后拿下北京、大连两个国际马拉松赛冠军,以及日本千叶公路接力赛冠军。她在各项国际赛事上拿下10枚奖牌,9个国内奖牌,总计19枚含金量很高的奖牌。
凭借徒弟们的好成绩,王德显成为国家队教练,负责长跑项目。而田径赛场上的长跑项目一直存在着高压打骂管理,不止王德显一个教练会对运动员使用暴力,打耳光、体罚常常发生。
而这些事情之所以没有被曝光,一方面因为长跑、竞走这类项目关注度低,运动员的影响力也低。另一方面这些运动员大多来自于农村,吃苦耐劳没有背景,指望着比赛出成绩拿一点奖金,不敢得罪教练。
艾冬梅有一次因为腰伤跑不动,王德显不听她解释,认为她是偷懒不想跑,抄起皮管子就往她身上抡,打到她求饶,咬着牙使劲跑。
长期过度训练让艾冬梅留下一身伤病,她的双脚已经畸形,拇指严重外翻,经常疼痛难忍。2003年,22岁的她选择退役,从体工队回到老家,因为伤病无法干农活,她只能摆摊赚点钱。艾冬梅嫁给了曾经在队里给她当陪练的丈夫,并且生下一个女儿。
03 把教练告上法庭
2004年,已经退役一年多的艾冬梅才知道原来她每个月不光有工资还有训练费,而她退役前王德显给她工资卡里面只有2619元。刚入队的时候,王德显以她年龄小为由,替她保管工资卡,说是等她18岁再还给她。
因为吃住都在队里,外出比赛也不需要自己花钱,所以并没有需要用钱的地方,艾冬梅从未要过钱。在她满18岁的时候,王德显也没有退还工资卡,而是到了快退役的时候才还给她。
艾冬梅从不知道自己到底挣多少钱,王德显总说只有拿到前三名才有奖金,拿到前三名退役后才能分配工作。艾冬梅拿到过前三名的成绩,但退役后并没有工作,她和丈夫每个月各有几百元的退役补贴,加起来勉强生活。
艾冬梅一打听才知道,自己一个月的工资有一千元,训练费也有几百,王德显这么多年转走了十来万。而且不光她自己,还有几名队友的钱全都被转走了。艾冬梅和几名队友商量后决定把王德显和火车头体工队告上法庭,要回她们的血汗钱。
为了这个官司,艾冬梅和老公带着孩子从东北搬到了北京通州,租了一个几百钱的房子。老公没有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工作不好找,只能干保安,下班时间特别晚不能帮忙带孩子。艾冬梅有脚伤,孩子年幼,她依旧只能在小区门口摆摊。
艾冬梅卖过童装,卖过菜,北京人生地不熟,她要起大早坐公交车去进货,从小区门口到农贸市场,都摆过摊。她一天只能赚几十块钱,有时候还会收到假币,加上老公的几百块钱,交完房租所剩无几。
官司还没有开庭,判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下来,艾冬梅眼看女儿就要上幼儿园了,又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艾冬梅想起自己还有19块奖牌,便把奖牌挂到网上看有没有人买。没想到很快艾冬梅就收到200多封邮件,有的想买奖牌,有的好奇她的经历。
艾冬梅第一块奖牌卖出了2万元,买主曾经是一个体操运动员,同情她的遭遇,说是买奖牌其实是变相资助她。因为卖奖牌一事,艾冬梅的经历得到广泛关注,她和魔鬼教练王德显的案件也随之曝光。
记者上门采访那天发现艾冬梅住的地方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她和丈夫生活非常节俭,所有的钱都用在了孩子身上。家里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就是艾冬梅这十几块拿命拼来的奖牌,那是艾冬梅8年的血汗,也是老公陪练的付出。
艾冬梅的故事曝光后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很多人都愿意伸出援手帮助她。她家附近一个幼儿园愿意接收她的女儿全托,让艾冬梅有自己的时间去处理官司。一个洗衣店愿意给她老公提供工作机会,位置离家很近,并且可以让他早下班一小时去接孩子。
还有一家商场提供一个两年免租的柜台给艾冬梅,她不需要再外出摆摊,用了自己的专属摊位,也有体育品牌愿意为她供货。最可喜的是,北京一家医院主动联系艾冬梅,愿意为她免费做手术矫正脚部的畸形。多年来艾冬梅饱受脚痛困扰,严重的时候每走一步都是折磨,她不是没想过做手术,只是手术费太贵。
有了社会各界的帮助后,艾冬梅决定退回卖奖牌的2万元,拿回自己的奖牌,靠自己的双手好好生活。
艾冬梅和王德显的官司经过一年多的等待终于宣判,王德显并未出庭,但在律师提供的证据中他透露了自己难言之隐。原来小队员们在拿到成绩前是没有工资的,加上长跑这个项目不受重视,经费不足,更没有赞助。运动员的体能补充和医疗都跟不上,很多费用都是王德显自掏腰包,当然这笔钱也是从队员们的工资卡中抽来的。
王德显要想把这个项目做下去就必须从队员身上抽钱,毕竟一个队员培养出成绩需要几年的时间,老队员养新队员,这个钱周转的过程中他恐怕也算不清楚赚了多少。
至于艾冬梅的脚伤,王德显也曾表示过心疼,也曾愿意出钱帮她治疗,但最终没有实现。究其原因,大概是艾冬梅年龄大了,快退役了,他不想把钱浪费在一个老队员身上。
经法院调解,双方最终达成一致,火车头体工队和王德显补偿艾冬梅20余万元,这个数字艾冬梅很满意,甚至超出了她的预期。艾冬梅在燕郊买了一套小房子,她的医疗和就业也都得到了保障。
艾冬梅还是幸运的,因为卖奖牌一事她被看到了,受到了关注,生活问题得到解决,也拿到了自己的赔偿款,可以有了一个正常的生活,对得起自己被伤病困扰的多年,对得起自己在训练基地流血流汗的8年。但田径赛场还有很多没有被看到的姑娘,真的没有第二个不差钱的吴艳妮。
20万对于吴艳妮来说是一个大牌包包,这就是贫穷和富贵的参差。吴艳妮很优秀,她在争议中突破自己,踏上了奥运会的赛程,努力为自己、为中国女子跨栏拼出一个奇迹,像刘翔一样证明黄种人也可以赢!她自信大方,化妆登场,有自己招牌动作,实力是底气,财富也是底气。
祝福包括吴艳妮在内的所有运动员在巴黎奥运会取得好成绩,也希望所有热爱体育的孩子被公平对待,爱踢球的孩子不会被困在村超,爱跑步的孩子买得起跑鞋,金钱不再是体育的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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