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人像条狗一样低声祈求我不要离开,我笑了笑扯起他脖子上的狗链,低声道,“沈俞,你这种人下地狱也死不足惜。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我巴不得你去死。”
沈俞那向来冷漠的眼睛,第一次变得通红,不可置信的看着我。而我觉得有趣极了。
我永远忘不了被锁在男厕所,他们在往我头上倒垃圾那愉快的语气。
“看,像不像母猪吃食?”
————
我在高中时候很胖,身高160,体重却重达150斤。在别人眼里就像一个正方体。
但我成绩很好,我常常在晚自习结束后和我姐妹付小雪点灯学习。当时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本大学。
小雪和我一样,被我们班男生称为“俩大班花”。她并不胖,相反很瘦,但小雪颧骨很高,高度近视使她眯着眼睛看人,脸上还有青春痘。
她性格特别温柔,常常帮助同学解答问题。我也这样做,想让同学对我们改观。但那些男生还是对我们避之不及。
我想着被嫌弃就嫌弃吧,老老实实等毕业就好了,然后和小雪考一个大学。
可所有美好的幻想都终结于一个人的名字——沈俞。
沈俞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校霸,长的很帅,为人也真的不是个东西。 我看到他曾经在楼梯口,俩根手指间微夹根香烟,眼神慵懒且放肆。他身后是一群小弟,对面是一个瘦瘦小小的男生。
沈俞揉了揉对面男生的头发,然后漫不经心的将手里点燃的烟,摁在了那个男生的脸上。
那个男生没有发出有点声音。
是不痛吗?是不敢。因为发出声音会受到更严重的欺凌。
那个男生胆战心惊的过了一个月后,仅仅因为给他们买早餐迟到了,于是沈俞让他脱光衣服在操场上学狗爬了一圈。
后来听班上同学说那个男生得抑郁症再没有来学校了。
我除了在楼梯间看到过那个同学,还在一个地方也看到过这个男生。
他们班的理科前十排名。 我们又恨又没办法,沈俞家有钱又有权谁都不想惹他。只能祈求下一个不是自己。
突然有一天小雪不和我一起吃饭了。她吞吞吐吐的告诉我有事情,然后我看到班级门口有俩个二流子对着小雪吹口哨。他们是沈俞的小弟。
我无数次想问小雪,可她总遮遮掩掩什么也不和我说。
再后来小雪一个星期没来上学,最后一次来学校的时候,她肚子大的和足球一样。
在晚自习结束后,我照常点灯学习,手机里却一直传来滴滴滴的声音。
小雪带着哭腔的恳求到,“别拍视频,我想上大学,我还有喜欢的男孩子。”
好奇心让我点开学校群99+的信息。
【我去,这丑女丑是丑了点,身材还可以啊!】
【啧啧啧,反正长的丑,以后也不会要男的要了,还便宜她了(捂嘴笑)】
......我手指不停的往上翻。
直到翻到一个视频。里面的少女露着脸,不着一物被捆在椅子上,旁边的俩个男生对她动手动脚。
沈俞在旁边狂笑,声音沙哑“你们俩tm磨磨唧唧干嘛,上啊。”
我攥紧了拳头,退出了视频。赶忙拨通了小雪电话。
没人接听...
我推开椅子慌忙的下楼。
走到一半听到有人喊,“跳楼了,有人跳楼了!”
2.
我在二楼的拐弯角,听到了人群的哭喊声,看到了被人群围得密密麻麻的她。
小雪之前和我说她想当一个演讲家,这样所有人都会被她吸引。她要通过演讲让大家对贫困孩子、留守儿童关注。
可是亲爱的,你的演讲稿被血弄脏了。
...
小雪的父母在学校闹过一阵子,沈俞的父亲给了她赌鬼父亲一笔钱,再经过人脉和权利,给小雪安了一个想敲诈勒索的罪名。
我想收集证据,但网上的视频已经查不到了,学校里又有哪个敢说真话的?
我只有好好读书,成为一个律师,然后哪怕砸进一辈子,我也要让沈俞付出代价。
“哎,夏知安,又进步了!”
“居然是文科前十,不会是抄的吗?”
我肥胖的身躯艰难的挤过人群,看着排名不由的高兴。接下来要更加努力,今天晚上背政治..看数学网课...
“俞哥,你脸上伤没事吧?”一旁的小弟小心翼翼的问道。
沈俞摆了摆手,“那个老古董最多把我打一顿,主要是乐趣没了。”
沈俞的狼尾被夕阳染成了酒红色,多了几分放荡不羁。
旁边的小弟看他兴致缺缺,赶忙递上一只烟。沈俞并没有接过。
小弟尴尬的收回了烟,看了看排名表,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的说道“俞哥你看这个!”“夏...知....安”沈俞烟嗓语气多了一丝玩味。
“这照片无敌了,女版天蓬元帅啊!”另一个兄弟连忙捧场。
沈俞要回了那只烟,用点燃后的烟灰,用力在夏知安名字旁边写了“母猪”。
3.
夜晚十一点半的教室凉嗖嗖的,我忍不住拉了身上的外套。
外面好像要下大雨了,也没什么人了,收拾东西回去吧。
我抱起书走到走廊上,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走廊上老式灯泡忽明忽暗,我心里暗感不妙,加快了步伐。
后面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快。我回头撇了一眼,四五个人看不清样貌,但我看到带着麻绳。
我忍不住跑了起来,大喊着“救命!”
身上的肥肉让我难以长时间运动,没几步就喘不过气了,但我知道这个时间一定有老师值班!我要让老师听到!
眼看前面有一个身影,我欣喜若狂,本能的拉着他的衣服,低着头喘气道,“老师,我后面,我后面有人尾随我。”
有股淡淡烟草味钻入了我的鼻孔。
学校不是规定不能吸烟吗?
我有些惊恐的抬头。
那人低头看我,细长的双眸透露出乐趣,背后是一个暗的要死的角落。
我永远不会忘记这张脸的主人——沈俞。
我转身想跑,后面沈俞的小弟跟了上来,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用力反抗,却抵不住他们五个人的力量。他们把我像捆猪肉一样捆了起来扔到了男厕所。沈俞修长食指和中指间轻压了根香烟,本来想送到嘴边却突然停住。
“听强子说,你是好学生?”
“好学生好像没吸过烟吧?来一根?”
他的目光轻佻,让我想到了自己就是动物园的猴子。
我被胶布捂住嘴巴,双眼就看着他,没有任何感情。
沈俞见过愤怒的,祈求的等等,好像就没见过我那么平静的。
我好像让他有了挫败感,沈俞抓住我的头皮,语气加重的问道“爷问你吸不吸?!”
4.
我明白无论我回答吸或者不吸,都对这个疯子没有作用。
他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一个情感缺失患者。
头皮的疼痛让我紧皱眉头。
看到我这样,沈俞看起来似乎愉快了一点,乃至于薄唇微勾起个笑。
“俞哥,要不要看母猪进食?”那位名为强子的,在沈俞旁笑得恶劣。
沈俞站着看着我,食指微曲抵在额头。那双像野狼般的眼睛藏着阴影下,让我看不清也猜不透。
现在沈俞就像那沾满血的屠夫,而我是他羊圈中的一只羊,我不会思考是活还是死。而是思考我最后是被红烧还是碳烤。
“强子,打开照相机。”沈俞低沉的声音很随意。就像他反正从来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他们就这样把我扔到了其中一间的单间,把门用东西死死堵着。
男厕所灯很暗,在幽暗的环境中一闪一闪的,无数的风从缝隙中钻入,像恶鬼的哭呜声。
我突然感觉害怕,我也才16岁,我用力的挣扎着,可是那绳子非常牢,一点也没有松动。
“倒。”外面的声音很好听,但说着最恶劣的话。
我的上方先是探出一个照相机,其次一堆垃圾倾盆而下。
我的全身被垃圾包围着,各种不知名的液体顺着我的发丝滴落在地上。恶臭味扑面而来。
“看,像不像母猪进食?”沈俞应该是笑着说的,他所说的后面字明显语调上扬。
他们就这样把我锁在厕所一个晚上。后面几天也是如此,他们“帮”我翘掉了课。
终于一个星期后,他们觉得我没有反应,十分无趣。把我扔在了垃圾桶旁边。
路过的人没有人愿意扶我,我以双掌为脚,一下下爬回去。
我请了很长的病假,回家后身上全是伤,青一块紫一块。我把皮肤搓烂了,却还是身上有那股恶臭味。
我明白我身上没有,是心理的,心理永远去不掉的恶臭味。
之后我一个人窝在角落很长时间,直到有人送来一张卡片。卡片没有留有署名,留了一句话。
如果你想让一个没有同理心的杀人犯痛苦,首先走进他的世界,给他建造一个美好的世界,再毁了他的美好。
我盯了这张卡片很久。
接下来我买了很多青瓜,还有跳绳,跑步机。
我突然就意识到了,这些多年的肥胖要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