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债

作者：张巧梅

“走！我打听到了王小川的家了，就在这村大队旁那条小胡同最里面。”那天，刚下班的红梅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对海东说。

“他离开你单位都九个月了，还能要回来么？我觉得够呛！”海东边择着芹菜边说。

结婚八个多月了，海东的工作一直没稳定下来，全靠红梅一个人每月不到二千块来生活。幸亏房租便宜，一个月才一百五。

“一百块呐！要知他是这么个人，打死我也不借！当时，他问我借三百。幸亏我觉得他才来公司2个月，还不了解，张了一顿口，又不好意思一个不借，只借给了他一百。谁能想到，借完钱后他就辞职了！你说气不气人！现如今，我快要生产了，又上不了班，怎么生活啊？所以怎么也得把这钱要回来，最起码添补着可以交一个月的房租呢！”红梅念叨着说。

想想红梅说的在在理，海东就陪着红梅来到了那条胡同。

这是一条老旧的胡同，单从那用草泥抹缝的石头院墙就可以看得出来，住在这里的四户人家都不富裕。王小川家在最里头，同样是泥抹缝的石头院墙，两扇不知经历过多少年月的破门向两边敞开着，一个佝偻着腰的老人刚好从正屋走出来。

“大伯，这是王小川的家吗？”红梅象征性地用左手敲了敲门问。

“咳咳！是！他是我小儿子，你们找他有事么？”老人喘吁吁地说。

“嗯，我们有点事要找他。”

“进来坐会吧！他还没回来。”老人说。

正屋又低又暗，一股霉味在空气中弥漫。

老人把他们带到了炕那边，在凳子上坐下后，他们才发现炕上靠里边还躺着一个人。

“是我老伴，瘫痪2年了……咳咳……”老人边泡茶边解释道。

“你们是来找小川讨债的吧？唉，都是我们老俩口不好，都有病，看病开支很大，拖累孩子了，让他借了这么多的钱，这几天好几个人都跑上家来要。咳咳……”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老人的脸都憋得发紫，海东赶紧把老人刚给他倒的茶拿起来递给他。老人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灰色的东西，张开嘴吸了一大口。

约莫二分钟左右，老人才缓过劲来，说：“这该死的哮喘，弄得人死不了活不成的，幸亏有这口喷……唉!”

红梅轻轻地叹了口气，从布兜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说：“大伯，其实，我们不是来找小川讨债的，我们是来还债的，我以前和小川是同事，结婚时，借了他一百，一直没还……这时候了他还没回来，我们也不等了，这钱您替他收着吧！……”

张巧梅，女，烟台人，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烟台开发区散文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华夏精短文学学会山东分会会长,《黄海文学》副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