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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1月24日,“诗词的女儿”叶嘉莹在天津南开大学南开园去世,享年100岁。
叶嘉莹是成就最高、影响最大的华裔女学者,在海内外都有着巨大的影响。
叶嘉莹的人生坎坷,她与丈夫赵钟荪没有爱情,但生育了两个女儿。丈夫嫌她没生儿子,对她施以家暴。
为了女儿,叶嘉莹没有选择离婚,长年一个人养家。
2008年,赵钟荪去世,此后叶嘉莹单身了16年……
01(叶嘉莹幼时在北京的旧居)
叶嘉莹1924年7月2日出生于北平西城区察院胡同的一座四合院里,爷爷在光绪年间考中进士,称得上书香之家。
叶家祖上是蒙古族旗人,重视女性教育,叶嘉莹的外曾祖母、祖母、母亲、姨妈都受到了良好的教育。
叶嘉莹是家中长女,下面有两个弟弟,她3岁就开始背白居易的《长恨歌》,读郑板桥的《题游侠图》,聪慧程度超过一般孩子。
5岁时,叶嘉莹就会用文言文写信了。叶嘉莹的姨妈给叶嘉莹和大弟弟叶嘉谋当家庭教师,姐弟俩很小的时候就读《论语》《四书集注》。
(叶嘉莹与两个弟弟)
叶嘉莹的父亲叶廷元毕业于北京大学英文系,在家里教授女儿和儿子英文。
10岁时,叶嘉莹进入北平笃志小学读书,她插班到五年级,弟弟上三年级。
叶嘉莹一入学就学英语,她在家学过英语,比一般的孩子成绩好。
一年后,叶嘉莹考入北平市市立女中。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叶嘉莹的父亲随航空部门去了上海,与家里中断了联系,叶嘉莹与母亲、弟弟生活在北平。
15岁时叶嘉莹开始写诗词,她创作的《秋蝶》《对窗前秋竹有感》《咏莲》《忆萝月》等,体现了很高的水平。
(叶嘉莹学生时代)
1941年,叶嘉莹的母亲不幸病逝,给她带来巨大的打击。
1948年初春,叶嘉莹带着几件换洗的衣服,南下结婚。
她的未婚夫叫赵钟荪,也是北平人,比叶嘉莹大10岁,在南京国民党政府部门工作。
赵钟荪的堂姐是叶嘉莹的老师,赵钟荪的妹妹是叶嘉莹的校友,叶嘉莹一个同学的男朋友与赵钟荪是同事。
因此赵钟荪经常来叶家玩,由于两人年龄相差较大,叶嘉莹没有往爱情方面想。
(叶嘉莹)
1946年,赵钟荪的堂姐给两人保媒。家里人觉得叶嘉莹年纪也不小了,该找婆家了,便替叶嘉莹应下了这门亲事。
叶嘉莹对赵钟荪没有爱情,是被推着走进婚姻的。
021948年赵钟荪失业了,他的姐夫在国民党海军的政治部工作,便给赵钟荪在南京的海军机构谋了一份职业。
临去南京工作时,叶嘉莹与赵钟荪在北平订婚了。当时赵钟荪身无分文,他去南京入职的路费,还是叶嘉莹替他出的。
赵钟荪在南京办好入职手续后,催叶嘉莹南下结婚。
(叶嘉莹与丈夫赵钟荪)
1948年3月29日,叶嘉莹与赵钟荪在上海草草成婚,因为赵钟荪的姐姐在上海定居,叶嘉莹的父亲也在上海。叶嘉莹和丈夫没有举行结婚仪式,姐姐请他们吃了一顿饭。
结婚后,叶嘉莹和赵钟荪又回到南京生活。她在一所私立中学教书,收入不高,饱尝物价飞涨之苦。
1948年11月,叶嘉莹作为国民党海军家属,随丈夫在上海登上了驶往台湾的“中兴轮”,与丈夫在台北生活。
(叶嘉莹为小朋友讲诗词)
叶嘉莹在老乡的介绍下去彰化教书,丈夫留在台北,叶嘉莹的父亲也到了台南,一家人分隔3个地方。
1949年8月,叶嘉莹在台湾生下了大女儿赵言言,丈夫没有工作,赶到彰化帮助照顾女儿。
这年12月24日凌晨,台湾当局以“肃谍”为名将赵钟荪抓走了。随后叶嘉莹也被抓,她抱着女儿被关进彰化警察局。
叶嘉莹抱着吃奶的女儿,向警察局长求情:你们别把我送到台北监狱了,我在那边没有亲人,起码我在彰化有同事,你们就把我关在这里吧。
(早年叶嘉莹)
经反复调查,叶嘉莹没有任何问题,不久被放了出来。彰化女中不再给她提供工作,叶嘉莹只带抱着女儿去左营投奔丈夫的姐姐。
姐姐家只有两间小卧室,姐姐、姐夫住一间,婆婆带着两个孩子住一间,叶嘉莹与女儿睡在走廊里。
031950年9月,堂兄将叶嘉莹介绍到台南的光华女子高级中学教书,她既要上课又要照顾女儿,非常不易。
因为丈夫从来没有出现过,别人以为叶嘉莹生的是私生女,用异样眼光看她,叶嘉莹承受巨大的压力。
(叶嘉莹与女儿)
1953年,台湾当局找不到证据,将赵钟荪放了出来。
在叶嘉莹一位前同事的介绍下,叶嘉莹与赵钟荪一起去台北二中教书。
1954年,叶嘉莹又生下了二女儿赵言慧。小女儿出生时,赵钟荪守在产房门口。医生出来后,说生了个女儿,赵钟荪重男轻女,想生个儿子,他没有进去看叶嘉莹一眼,调头就走了。
产后第二天,叶嘉莹发高烧,丈夫也没来医院看她,她抱着女儿在产床上流泪。
叶嘉莹生完女儿两个月后就回学校工作,赵钟荪心情不好,经常在家与她争吵,甚至有家暴行为。
(叶嘉莹)
叶嘉莹常替丈夫开脱,认为是监狱生活让他变成了这样,以后他会有所好转的。
为了挣钱养家,1954年秋天,叶嘉莹进入台湾大学任教。
赵钟荪工作没有定力,不久被学校辞退了,赋闲在家。叶嘉莹的父亲也从台南来到台北,与他们住在一起,一家五口人全靠叶嘉莹一个人养。
叶嘉莹在台湾大学任教15年,工作量很大,只为多挣点钱。
(叶嘉莹)
令叶嘉莹心痛的是,自从生完小女儿后,她的婚姻噩梦就开始了。丈夫怀疑她与男同事有不正当的关系,在公开场合羞辱她。
平时叶嘉莹在家里稍有反抗,就会遭受家庭暴力。她的胳膊、身上经常有淤青,哪怕盛夏,叶嘉莹也穿着长袖衣服,遮盖身上的伤痕。
04叶嘉莹曾在台北法院起诉离婚,赵钟荪不肯离,在法庭上大吵大闹。为了两个年幼的女儿,叶嘉莹只得妥协,痛苦地维持婚姻。
1966年,叶嘉莹去美国任教,她在密歇根大学、哈佛大学都教过书。为避免分离之苦,叶嘉莹将丈夫和女儿接到美国一起生活。
(叶嘉莹夫妇与两个女儿)
1969年,叶嘉莹移民到加拿大温哥华,在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任教,丈夫和两个女儿又跟她到加拿大生活。
赵钟荪被学校辞退后一直没有工作,靠叶嘉莹养家。生活的磨砺下,加上一天天老去,赵钟荪的性格柔和了很多,叶嘉莹不再遭受家暴了。
1971年,叶嘉莹的父亲在温哥华突发脑溢血离世。
(叶嘉莹与父亲在加拿大合影)
1973年,叶嘉莹的大女儿赵言言结婚了,小女儿赵言慧1975年结婚,两个女儿的婚姻都很幸福。
1976年,叶嘉莹去美国费城看望读研的小女儿和女婿。
没想到当天晚上,她的大女儿、女婿在多伦多开车去滑雪时,与一辆大卡车相撞,大女儿、女婿双双在车祸中身亡。
叶嘉莹没有儿子,一直将大女婿当儿子疼,感情很深厚,她悲痛不已。
(叶嘉莹 1972年)
叶嘉莹与小女儿坐飞机赶赴多伦多料理后事。在飞机上,母女俩的眼泪一直没有停过。
大女儿夫妇还没有生孩子,如果他们留下个宝宝,对叶嘉莹也是种精神寄托。
大女儿女婿离世后,叶嘉莹仿佛苍老了10岁。
1985年,叶嘉莹的小女儿在结婚10年后,生下了两个外孙女。后来,她的大外孙女又生下了一儿一女,叶嘉莹四世同堂。
05(叶嘉莹与第一任秘书安易)
叶嘉莹是在北平出生长大的,一直想叶落归根,回到祖国生活。
早在1974年、1977年,叶嘉莹就两次回内地探亲,一下飞机她热泪盈眶。
1978年,叶嘉莹在报纸上看到国内一些高校需要老师,便给国家教委写信,希望能回国任教,不要任何报酬。
1979年,叶嘉莹的申请得到批准,她进入北京大学、南开大学任教。
2002年,叶嘉莹取得了在中国的长期居住权,并办理了身份证。
(叶嘉莹在国内高校讲课)
叶嘉莹还在复旦大学、北京师范大学、云南大学、天津大学等几十所高校讲过课,深受学生们欢迎。
叶嘉莹的丈夫和女儿在加拿大生活,教学之余她会返回加拿大与家人团聚。
2008年,叶嘉莹的丈夫赵钟荪在温哥华去世,享年94岁。
这个男人中青年时给叶嘉莹带来巨大的痛苦,但叶嘉莹以德报怨,几十年来丈夫一直没有工作,是叶嘉莹在养他。
(叶嘉莹与学生合影)
毕竟育有两个共同的女儿,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丈夫离世还是让叶嘉莹很难过。
丈夫走后,叶嘉莹将全部精力投身工作,始终一个人生活。她的小女儿一家在加拿大,叶嘉莹长期在天津定居。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叶嘉莹很少去加拿大,一般是女儿回国看她。
晚年的叶嘉莹虽然独居,但生活是充实的,她以书香为伴,以学生为伴,为中国古典诗词的发展做出了卓越贡献,被誉为“诗词的女儿”。
(导演陈传兴和叶嘉莹合照)
(晚年叶嘉莹)
2018年,叶嘉莹将名下的财产3500万元全部捐给了南开大学,成立“迦陵基金”,志在弘扬中国传统诗教。
2024年11月24日,叶嘉莹在天津南开大学离世,享年100岁。
当天南开大学发布讣告,沉痛地宣布叶嘉莹与世长辞。
叶嘉莹的一生很坎坷,但也很辉煌,就像一首悲怆激昂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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