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被同学取外号叫“鸡婆”，每天还被他们欺负。

这天我意外听别人说，我这外号是周南行提议取的。

我暗恋了他四年，突然觉得好不值得。

多年后，在一场舞蹈表演上，记者采访周南行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他表示：“我喜欢的女生是今天的芭蕾舞演员，多年前眼拙没有看清她的美，现在我真的很后悔。”

他所说的主演就是我，而我下台后扑进了另外一个男人怀里。

1.

“周哥，还得是你啊，给苏稚取名为鸡婆，让她每天都不敢抬头做人。”

本来我是准备去打水，经过男厕意外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苏稚是我。

这段时间被全班人叫鸡婆。

一开始，我以为大家只是开玩笑。

可后来每天都有男同学在我回家的路上堵我，然后坏笑着：“你就是那个鸡婆啊，陪我睡一晚呗。”

不仅是这样，还有人甚至想强奸我。

我被吓得每天都要和邻居家阿姨的儿子一起回家。

“我说的是实话。”

周南行懒散的声音从厕所里传来。

“她妈是开按摩店的，伺候过很多男人，她女儿是小鸡婆很正常。”

有人哄笑：“哈哈哈，小鸡婆，这名字好，以后就叫她小鸡婆。”

他们的话，如同在冬天用一盆凉水从头至尾淋在我身上。

让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周南行，是我暗恋了四年的男生。

我怎么也没想到，已经困扰了我几个月的外号是他取的。

最重要的是，他还在背后这样评价我。

我妈确实是开按摩店的，可她从来没有干过不正经的事。

周南行和我家熟，他是知道的。

可是为什么，现在要在同学面前这样污蔑我。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突然觉得好难受。

想到这里时，周南行突然上完厕所出来了，看到我，他对我说：“晚上我来你家吃饭。”

声音不冷不淡的。

他爸爸和我爸爸是好朋友，一直都有联系。

他家中没落搬到我家附近的老小区后，我们就经常来往。

平日里，我妈还会让我给他送一些自己做的饺子，包子。

还会让他来家里吃饭，

“周南行。”

我抬头，紧紧盯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

“我听到了。”

我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得可怕。

2.

第一次见周南行，是在我家楼下。

那时候他家刚刚破产，来我家借住，

他父母在楼上和我父母沟通，而他穿着价值不菲的冲锋衣外套，蹲在路边逗小猫玩。

他眼角弯弯，嘴唇上扬，看起来温柔极了。

我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第一次体会到心跳加速的感觉。

他是我的情窦初开。

是我内心深处第一次悸动。

闯进了我懵懵懂懂的16岁。

后来，我一直有意无意接近他，问他叫什么名字，喜欢吃什么。

还打听到他要考二中，那是一所重点高中。

所以我熬夜学习，每天看书。

终于和他进了同一所高中，不断和班主任申请，还转班到了他所在的班级。

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距离他近一点。

我以为，他就会慢慢喜欢我。

可现在才知道，这只是我以为。

3.

听到我的话，周南行的脸色有些僵硬。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本来就是鸡婆。”

“你天天跟在我身后，不就是想让我和你上床。”

“可是你这么丑，这么脏，我根本不不喜欢你。”

“苏稚，你能不能别再缠着我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眉头紧皱，眼底都是对我的厌恶。

原来，他心里是这样想我的。

可是我跟在他身后，只不过是因为暗恋他。

只不过是想要和他待在一块，我就能很开心。

我从来没有非分之想。

他怎么能这样想我呢？

在我心里，他可是我的光。

是风光霁月的少年啊。

“好，我以后不喜欢你了。”

回过神，我苦涩回答。

“也不会缠着你了。”

“不过周南行，我想问问你，在你眼里美和丑的定义是什么？”

“还有干净的定义。”

我不认为自己丑。

我只不过是比普通女生多了一些雀斑。

头发也是自然卷，像极了爆炸头。

但我还是觉得自己美。

只要自己相信自己美，就是真的美。

而且美从来都不只是看外表，还有看心灵。

还有，我很干净。

我不会像他一样，在背后说脏话污蔑别人。

最重要的是，我不会给别人取外号。

我为人坦荡，三观正。

我很干净。

4.

“在我眼里，你就是丑的定义，你没有无暇的皮肤，没有柔顺的头发。”

“你还给大叔按摩，你就是脏，干净的女生从来不会像你这样子！”

周南行厌恶的看着我。

我从未想过他这样嫌弃我。

以前，他刚搬来的时候，辅导我写作业。

带我去猫咖馆，去玩桌游。

他让我体会到了不一样的生活。

我以前从来没有玩过，从来没有去过这些地方。

我觉得他人好好，好温柔阳光。

可现在他让我好失望。

“我那样做是因为……”

“我不想听你说，你太恶心了！”

他后退一步。

“竟然窗户纸已经捅破了，以后我们也没必要来往了，别再给我送什么饺子包子，我嫌脏！”

说完，他就离开了。

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愣在原地。

我给那些大叔按摩，是因为他们是环卫工人，身体经常腰酸背痛。

所以每周末，我免费给他们按摩。

我妈也很支持我，还帮我一起。

我们的按摩店从来都是服务一些老人，还有在工地打工的叔叔婶婶。

从来没有做不正当的事。

5.

回家以后，我晚饭都没吃，直接进了卧室。

书架上还放着一个陶瓷存钱罐。

是周南行在我18岁时，带我去手工制作的。

他当时对我说：“等这个存钱罐满了，你的梦想就实现了。”

那时候我在想，我的梦想就是和他能够在一起。

可是现在，这个梦想我不想要了。

我拿起存钱罐，狠狠摔碎，把陶瓷碎片扔进了垃圾桶。

钱重新放进了一个存钱罐里。

这些钱是我的，我不会丢。

而存钱罐是他的，我不要了。

其实细想一下，周南行之前对我也挺好的。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讨厌我，还带头给我取外号。

直到第二天去学校，我明白了一切。

我来得早，还没什么人来。

刚进教室，几个男生吊儿郎当的走进来，嘴上还叼着烟。

“小鸡婆，等你好久了。”

一个男生走到我面前，声音里都是轻浮的意味。

我心跳加速，想起了之前也是被他们堵在小巷子里。

后退一步，我后背靠在了桌子边缘。

“别过来……”

“玩欲擒故纵吗？”

他嗤笑一声。

“周南行都说了，你就是鸡婆，专门卖身给老男人的。让我们哥几个碰碰又怎么了？”

他一把掐住了我的脸颊。

这时，周南行刚好来了。

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份三明治。

在这之前，他每天早上的早餐都是我亲手做的包子豆浆。

我也突然明白过来，原来他喜欢的早餐是三明治，根本不喜欢包子豆浆。

“周哥，你来了啊。”

面前的男生恶劣的笑着看着他。

“周南行，救我……”

我也看着他，想知道他还会不会救我。

周南行一步一步走过来，眼底都是冷漠。

“你本来就是个鸡婆，我为什么要救你？”

我心脏如同被人用刀狠狠刺中。

“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

“因为你让我觉得很丢人，你又丑又恶心！”

看着他一副厌恶至极的模样，我心彻底凉了。

原来他就是认为我丢人。

“你们动手吧。”

周南行冷冷甩下一句话。

这一刻，曾经在我心里如同光一样的少年彻底烂掉了。

我狠狠推开面前的男人，拔腿就想跑。

可被他们拉住，狠狠按在了桌子上。

“救命！”

我眼泪滑落而出。

旁边的周南行眸光微微颤动，想走过来的时候，教室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来人没有穿校服，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衣。

是谢琰，邻居家阿姨的儿子。

这一刻看到他，我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我急忙想向他求救时，他突然狠狠给了周南行一脚。

“你不配做男人！”

“苏稚天天对你那么好，你就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

周南行被踹在地上，脸色苍白，一句话也没说。

抓住我的男生也松开了手。

“谢琰，你别多管……”

话还没说完，谢琰狠狠给了他一拳。

“我已经通知班主任了。”

“你们这群人渣等着被退学吧。”

“不……不要。”

有个男生跪在地上求饶。

“我妈好不容易才把我送进来。”

谢琰用衬衣外套盖住我头，然后搂着我离开。

路过那个男生时，其实我很想问问他。

竟然好不容易才进这所学校，为什么又要做这些坏事呢？

我也真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因为我的长相，还有我妈妈的职业，就来欺负我。

我做错什么了呢？

我们只不过是在努力生活着，我们也是人啊。

“我做错什么了呢？”

谢琰把我带到楼梯口时，我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

他转头看着我，一双黑眸如同黑曜石。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不要在意外界人的评价，做自己就好。”

是啊，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别人的评价也未必是对的。

6.

谢琰带我去了班主任办公室。

此刻，周南行还有那群男生靠墙站着。

周南行爸爸也来了，冲进来就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人家小稚对你那么好，你还带人一起欺负她！”

“快点给她道歉！”

周南行爸爸挺喜欢我的。

他曾经说我和同龄女孩不一样，不招摇，不花枝招展。

我很懂事，很善良，很懂得关心人。

他为什么会这样说，是因为当初周南行感冒时，是我把他照顾好的。

他不会洗衣服，我就帮他洗。

他不想打扫卫生，我帮他打扫。

周南行爸爸每次看了都说，我可能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孩子。

我不觉得我最好，我只觉得对于周南行，我问心无愧。

周南行低着头，紧紧捏着拳头，好半会都没说出那句道歉。

我叹了一口气。

罢了，我也不想要他的道歉了。

以后各自安好，各走各的路吧。

“叔叔，不用道歉。”

我轻轻出声。

“对于周南行所做的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以后我也不会再给你们送包子饺子了，不会再缠着他了。”

话音刚落，周南行猛的抬头看着我。

那双眸子里蕴含着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像是愤怒和难受。

又像是愧疚和痛苦。

无论是什么，我都不在意了。

我转身就走了，谢琰跟在我身后。

他住在我家隔壁。

这段日子里他帮了我很多。

我被人取外号，被人追着欺负，我就和他一起回家，就没人敢来骚扰我了。

只不过他平日里很忙，很少来学校，也很少在家。

听说每周都要去市区里练习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他练习什么，他也没给我说过。

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就是普通同学。

我们家虽然很近，但是他父母经常不在家。

他和我家，也只有过一次修水管的缘分。

他一年前才搬过来，他家里好像很有钱，因为来的时候坐的迈巴赫，还有穿的鞋子听说很昂贵。

那时候我家水管坏了，我一个人不知所措，是他看见进来帮了我。

我们因此结识，后来我才知道他和我是一个班的。

“谢谢你。”

走到教室门口时，我对谢琰说了这句话。

“刚才我都以为我完了。”

“没事，举手之劳。”

他笑着揉揉我的头发，塞给了我一块巧克力。

外包装都是英文字母，应该是进口巧克力。

他都给过我好几次这种巧克力了，每次我都舍不得吃，因为平日里不会买这么贵的巧克力，所以我都放在抽屉里攒着。

“苏稚，你又喜欢他了吗？”

不远处站着周南行，他紧紧盯着我和谢琰。

“你这种丑女，他不会看上你的。”

“你现在回头来找我，我可能还会给你一个机会。”

7.

“你挺丑陋的。”

谢琰看着他。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比任何人都丑陋。”

周南行脸都黑了下去，紧紧捏起拳头。

“谢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玩弄苏稚，我不信你喜欢她一个鸡婆！”

“你不信是你的事，我喜欢与否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还有，她不是鸡婆。”

谢琰冷冷出声，拉着我就进了教室。

然后把我的座位搬到了和他一起。

搬的过程中，有一封情书掉在了地上。

是我写好准备给周南行的。

我想去捡起来，却被谢琰先一步捡起来了。

他看了一眼封面上的字。

【给周南行表白信。】

“你真喜欢他？”

“不喜欢。”

我抢过情书，狠狠撕碎，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很快就上课了。

谢琰趴在桌子上睡觉，前面两排就是周南行，他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

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我难得搭理他。

现在我已经对他没有任何喜欢了。

“喜欢谁都不要喜欢周南行。”

谢琰突然出声。

我愣住了，搞半天他没睡着啊。

“嗯。”

我轻轻回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看到谢琰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