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赣州府石城县,有个黄仁贵的县令,他一生为官清介,从不收老百姓的一针一线,城里的老百姓对他都十分尊敬。
黄县之子黄生,早年就与父亲挚友罗万福之女罗素儿定下了亲,两家这些年来一直交往甚密,都以亲家相称,就等着孩子到了适婚年龄便可拜堂成亲。
这年,黄县令调任他乡,黄生也跟着一同前往。谁知不久,黄县令病死他乡。黄生只有跟随婆婆刘氏回到家乡为父守孝三年。
黄家本就清廉,自黄县令过世后,家事愈加消乏,最后只剩几间破房子陪着这孤儿寡母,有时候就连吃的都要靠借。
罗万福看着现在的黄生穷得不像样子,就与夫人王氏说:”黄家现在穷得一贫如洗,如果素儿嫁过去也只有跟着受苦,何不趁早给她另找人家。
王氏说道:”我们素儿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只怕她不肯。“罗万福说道:”在家从父,这由不得她,你慢慢劝她就是。“
罗夫人转身就到了素儿房间,把父亲的这个安排告诉了她。
素儿听后说道:”女子就要从一而终,如果婚姻要用钱财来衡量的话,那世间便没有真情可言,爹爹现在如此嫌贫爱富,恕我不能从命,如果再要逼我的话,宁愿一生不嫁。“
罗夫人看女儿不同意,也不忍心加于强迫为难。
沉默许久后开口说道:”你父亲不就是嫌弃黄生没钱下聘,担心你以后吃苦受累,我们何不瞒过你父亲将黄生叫来,然后给他些钱财,让他早日下聘。“
这一天,罗万福要到外地去收店租,大概要去个四五日。
罗万福刚出门,罗夫人就叫来了家里的护院老于说道:”你速去请黄公子天黑后到府上来,从后门入,切记,这事一定不能让外人知道。“
老余好不容易找到黄家,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门如败寺,屋似破窑洞。他顿感心里一阵凄凉。
站在院中喊了几声后,房中出来一满头白发的老婆婆。于是,老于把罗夫人之托告诉婆婆后就告辞了。
生这天家里的米缸空空如也,只好厚着脸皮去表兄家借米。他的婆婆心想:“黄生这回可真是遇上好机会了,得赶紧告诉他,别让他错过了。”
于是,婆婆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一步步走到黄生的表兄家,把罗夫人的事情全部告诉了黄生。
黄生听后心中是不胜欢喜,高兴之余可惜的是身上没有件像样的衣服穿出去见岳母,他只有向表兄吴长胜借。
吴长胜原来就是个不守本分的歹人,刚才婆婆说的话他全部偷听了去,心中就打起了歪主意。
黄生来借衣物,他便说道:”此时天色已晚,你去可能不合适,要不你今天就在此休息,明日早起后再去,刚好我有事要到东村去商量一下,事情办完就回来。“
之后又对吴母说:”婆婆今日一路走到这里也辛苦了,让她好好休息,明天和黄生一道回去。“见两人留下后,吴长胜转身就出门了。
吴长胜出门后,趁人不注意又偷偷回来换了身新衣,直朝着罗家走去。罗夫人这边,叫老于早早开了后门候着,日落西山后,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后生,穿戴着齐齐整整,脚步慌张的在门口张望。
老于上去问他可是黄公子,吴长胜说自己正是黄公子。于是,在老于的带领下他来到罗府内室。
吴长胜一是小农出身,二来是个村郎不懂文墨,三是自知是个假冒的黄公子,所以在见到罗夫人后很是慌张,语言混乱。
罗夫人见了吴长胜的反应,心中也不由得疑惑起来。
她心中暗想,这个年轻人似乎并不像是出身官宦世家,但转念一想,这些年来黄家家道中落,黄生有些自卑笨拙也在情理之中,也就没再多想。
她将自己赠金的想法告诉了吴长胜,之后便让人给他打扫好房间,留宿在此。
为避人耳目,夜里一更,罗夫人把素儿叫到房间,打开自己的宝箱,拿出银子六十两,金银首饰二十余件对素儿说:“为娘的只有这些,你速去交给黄公子,让他早日来下聘提亲。”
素儿拿着这些财物来到了吴长胜的房间,让他拿着财物早些来下聘迎娶自己。
吴长胜收起财物后,见素儿长得端丽,便与素儿诉说这些年的相思之苦,素儿听后不觉感动流泪。
他见时机已成熟,便吹灭灯光,要与素儿求欢。素儿心想自己早晚都是黄生的人,也就没拒绝,与他有了夫妻之实。
第二天一大早,吴长胜就被罗夫人派人叫醒,说罗老爷不久就要到家,让他赶快离去。
吴长胜从罗家出来后一路想着:”我白骗了一个黄花闺女,还得了那么的钱财,真是万幸。“心里乐开了花。
吴长胜此时才想起来黄生还在家里等着自己借衣服,于是就想:”反正我出来的时候已将我衣物全部上锁,我不回去他也奈何不了我,干脆再耽搁两日,等罗老爷回家后他便不敢再去,这样的话这事就不会被拆穿。“
这么一想,吴长胜又在外游玩了两日才回到家。
第四日早上,吴长胜才回到家中,他说自己因要事耽搁了,之后向黄生致歉。
黄生借到衣物之后就急匆匆地往罗家去。到了罗家正门,老余问他是谁?黄生回答说:”在下黄生,是罗夫人让小的过来,麻烦你通报一声。”
老余看着眼前的人面生,于是,将他带到内室,马上通知了罗夫人。
罗夫人知道后心想:“黄生三日前才离开,不是让他等老爷回来后再来提亲吗?怎么现在又来了?“她叫上素儿一起向内室走去。
隔着布帘她俩看到了一个陌生的黄生,罗夫人觉得事有蹊跷,就让素儿在后观看,自己一人面对。
出现在罗夫人面前的是一个文质彬彬,自信文雅的书生。
罗夫人上来问了他一些关于黄父的事情,他都详细回答,此时,可以确定眼前的黄生才是真的。布帘后得素儿顿时一阵天旋地转。
罗夫人和黄生聊了半个时辰左右,老余突然闯入内室大喊:”夫人,不好了,小姐上吊自尽了。”罗夫人急忙跑到素儿房间,素儿已被人抬下来放在床上,早已断气。罗夫人顿时泣不成声,瘫软在地。
此时罗老爷正好到家,老余马上向他说明了一切,黄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就被带到了衙门。
县令质问黄生:“黄生,你三日前夜晚到了罗家,收了罗家夫人及小姐的财物后,又与小姐有了夫妻之实,你糟蹋了一个黄花大闺女,如今却想悔婚,你招不招?”
黄生回到:“大人,我今天是第一次到罗家,而且我并没有悔婚之意,是一心想要娶素儿为妻。”
县令接着问道:“按你所说,那三日前晚上到罗家的黄生是谁?”黄生仔细回想了一下,就把向表兄吴长胜借衣服一事说了出来。
根据老余的描述,可以确定那晚之人就是吴长胜。可现在素儿已死,那晚灯光昏暗,老余和罗夫人都不敢确定所见之人,再说,吴长胜肯定会把那些财物藏起来。
这天吴长胜到酒楼里潇洒,他刚落座不一会儿就听旁桌的对话:“那黄生真是禽兽不如,罗夫人不嫌弃他穷,好心赠与他钱财让他来下聘娶亲.
可谁知他拿了那些钱财,把罗家小姐糟蹋后,居然要悔婚。现在好了,那罗家小姐上吊自杀,他做陪葬,五天后就游街斩首,真是报应。”
听到这里,吴长胜心里这叫一个痛快,想着这事与自己无关了,今后可以过潇洒日子,不由得多叫了些好酒好菜,还点了个唱曲的,边喝边听,那就一个痛快。
酒足饭饱后结账时吴长胜发现身上的银两不翼而飞。没办法,他从内衣里拿出了一支金钗递给掌柜的。
掌柜收到金钗后,让他稍等片刻。谁知此时,坐在他邻桌的几个男子跑过来把他打倒在地后,将枷锁往他身上一套,带到了衙门。
县令拿出了刚才的金钗,在罪证面前吴长胜交代了一切,吴长胜被斩首示众。
经历这一切后,罗老爷是后悔万分。黄生觉得罗老爷夫妇痛失爱女很是难过,就经常过来陪二老。日子久了,罗老爷将黄生收为义子。
这天,罗夫人外出上香在回来的路上救下一年轻女子,她将女子带回家中休养。
晚上,罗夫人去房间看望女子,谁知女子突然抱起她哭诉:“母亲,我一时失误,失身歹人,最后没脸见黄公子,寻了短见,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和父亲。
现在由黄生照顾你们,我便安心了,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嫁给黄生为妻,就让此女代我了了心愿吧!“
罗夫人听方才这声音确是女儿的,她又问女子刚子发生的事,女子却浑然不知。
不久后,在罗老爷夫妇的安排下,黄生和女子成了亲。
成亲后的黄生和女子都把罗老夫妇当作自己亲生父母一样来孝顺。多年后,女子生下两个男孩,一个姓黄,一个姓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