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世高考结束，爸妈让我竞选粽子女神，拿丰厚奖金上大学。
我当上粽子女神，却没想到是被送给富家子弟当玩物，我活活被玩死。
再睁眼，回到了竞选这天，刚出监狱的姐姐阴阳怪气道∶“就她长得歪瓜裂枣的样子，别去丢人现眼了。”
我微笑附和，不顾爸妈阻拦把机会让给了她。后来，姐姐当上粽子女神，在村里杀疯了，爸妈也疯了。
姐姐笑着说∶“看见没，只有我这种恶鬼才能制得住人渣。”
……
“你们家小雪长得多水灵啊，又乖巧懂事，我们村就派她去竞选粽子女神了！”
“再说了，小雪今年不是要上大学了？你们家这么困难，如果小雪当上粽子女神，能拿到五千的奖金呢。”
村长油光满面的脸让我回神，我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家里条件不允许，高考结束后爸妈就让我进厂打工。这时，村长突然到访，拉着爸妈说了好一通话，原本心意已决的爸妈改变主意说，我去竞选粽子女神，赚到学费就可以上学。
天真的我当时压根没想到，所谓的奖金不过是一个幌子！粽子女神最终会沦为富家子弟的玩物，活活被玩死。
死后我才知道，原来妈妈怀孕了，他们为了赚取自己未出生儿子的奶粉钱，三年前就打算把我往火坑里推！
此刻，爸妈震惊互看了一眼，惊喜道∶“真、真的？！今年能拿到那么多钱……”村长嘿嘿一笑，拉着我爸妈到一旁窃窃私语。
几分钟后，我爸妈满面红光，堆起笑容给我打手势∶“小雪，只要你当上粽子女神，你就有钱念书了。”
我还没说话，“碰”的一声响起，缺了一条腿的椅子飞到我脚下。
刚起床的姐姐，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走过来，阴阳怪气打量我∶“笑死，就她长得歪瓜裂枣的样子，别去丢人现眼了。”
“哦对了，她还是聋子呢，听得到人话吗？哈哈。”
爸妈脸色肉眼可见沉下来，村长似乎格外害怕姐姐，瞥了一眼，塞给我报名排号后连忙找借口回家。
我跟姐姐是双胞胎，但是我们完全不一样。我先天性聋子，自卑懦弱，性情温和老实。姐姐身体健全，自信张扬，性格泼辣暴躁。
我刻苦学习，乖巧听话，是爸妈暖心的小棉袄，而姐姐离经叛道，群殴打架，是爸妈烦心的污点。
村里，我名声很好，姐姐声名狼藉，我们俩彼此疏离，没有姐妹间的熟络，只有争锋相对，甚至我知道，姐姐恨我。
而姐姐初二那年因打伤了村长儿子的重点部位，进少儿所待了四年。今天是她出狱回家的第一天。
姐姐还在嫌恶讽刺我，爸妈实在厌恶她这幅样子便骂她，三人又开始了激烈的争吵。
缕清思绪后，我打断，塞给她报名排号∶“姐姐，你长得这么好看，如果是你去竞选粽子女神，不会丢人现眼了吧。”
2
姐姐愣了一下，随即丢过来你识相的眼神后，得意哼着小曲上楼。独留原地的爸妈又气又急的看着我。
我假装一脸心酸无奈，安慰他们∶“爸妈，姐姐的脾气你们也是知道的，要是不让给她，她又要去酒吧喝酒了，到时候又惹出什么事情来，受连累的又是我们了。”
闻言，爸妈噤声，重重叹气，他们清楚姐姐干得出，这几十年以来，因为姐姐的行事他们老脸丢光了，在村里完全抬不起头来。
而他们没注意到，我往着姐姐离去的方向，唇瓣颤抖。
刚才，我好像听见了姐姐的心声？！
她说∶「是深渊，别去，让姐姐去应付这帮渣渣！」
为了确定我刚才是否是幻觉，吃完饭后我拿着练习册来到姐姐房间门口。
没一会，姐姐开门，神情不耐烦。
“烦人精有事？”
与此同时，另一道声音响起∶「哦么，小雪包，你可千万别是被那俩糟心玩意洗脑，想要回竞选粽子女神的机会啊！」
「两个糟心的玩意，真想磨刀霍霍向他们！！」
这下我终于看清楚了，姐姐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我觉醒了读心术！
见我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姐姐咳了咳，表情极厌恶∶“有屁快放，老子没功夫陪你耗在这里。”
事实上，姐姐的真实心声∶「小雪包，对不起，姐姐是为了保护你，这些屁话你左耳进右耳出就好，千万别当真，姐姐真的很爱你。」
我瞬间红了眼，一滴泪猝然掉落。
前世我被几个富家子弟虐待死，爸妈拿到钱后冷漠离开，眼神从不舍得看向我的尸体，任由我浑身赤裸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人来人往注视。
是姐姐，她瘸着腿冲过来，拿衣服包住我，撕心裂肺大哭。我魂魄状态飘在空中看到了这一幕，心颤了颤。
那个从小到大从未给我好脸色，经常恶语针对的姐姐悲伤至极。
我恍然意识到，姐姐是爱我的吧。
重生回来几秒前，我还觉得自己先前的想法可笑，直到现在我确定了。
被我的落泪突然吓到了，姐姐抿唇不语，神情有些不忍，可说出来的话尖酸刻薄∶“哼，哭哭哭，你又想博得爸妈关注了？后悔想竞选粽子女神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伸手推开我，姐姐摔门关上。
与此同时，她的心声∶「小雪包，对不起，姐姐不能让你被那俩自私自利的老东西利用，你单纯善良怎么可能看得出他们的恶毒呢。」
姐姐的话什么意思？她难道早就知道爸妈的打算？还有，姐姐明明是爱我的，为什么要一副厌恶我的神情？
3
我有一堆疑惑想要问清楚姐姐，但是最终压下来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粽子女神竞选。
村长知道是姐姐去竞选粽子女神后，气急败坏上门讨要回排号。爸爸低声下气递上一根烟，“消消气，我那个女儿你们也知道她的脾气，硬碰硬，只会更麻烦。”
村长面露狠色，“不管怎样，顾客那边已经点名要见小雪，你们也收了定金，赶紧处理好这事，让小雪准备竞选！”
一家只能一个人参加竞选。
我爸吐出最后一口烟∶“管她呢，终归是老子的种，老子就不信拿捏不了她！”
“对对对，我们已经联系好人贩子了，今晚就迷晕小玲把她卖给人贩子。”
村长震惊反问∶“把小雪送进贼窝，现在又打算贩卖小玲，你们舍得？”
我妈摸着肚子，笑得一脸阴恻“呵，怎么舍不得，先前是因为没怀上男娃，担心老了没人照顾才对她们好，如今我们俩有了自己的儿子，还有女娃做什么？”
“女娃全是赔钱的玩意，我们抚养她们长大，该她们回报的时候了。”
房间三人的哄笑声传出，我站在门外一阵冰冷。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的爱就标榜价格。
所以上一世，他们的爱只停留在口头，一旦有任何金钱支出就一遍遍诉说着自己的辛苦。衣服是捡村里小孩的，想吃的糖果是自己捡蘑菇买来的，
他们说，父母不容易，作为孩子要体谅他们，我们遇见喜欢的，远远看就好。
我那时年幼，见识短浅，心软良善，要求自己懂事乖巧，刻苦学习以期早些回报他们。
然后发现他们柜子里的小本子，上面记着我们花的每一笔开支，后面标注利息，而下一页是他们这几年为未出生儿子攒下的彩礼钱。
尽管如此，我还是催眠自己他们还是爱我的。
直到后来我惨死街头，他们拿着钱冷漠离去。
那一刻，我的世界崩塌了。
可如今死过一回了，对于得不到的爱，我不想执问为什么，现在我只想好好活着。
4
想提醒姐姐，我去到姐姐常去的场所找她，一圈下来也不见她踪迹。只好返回家监视我爸妈。
晚上做饭时，我像黏屁虫一样一直跟在妈妈身边，名义给她打下手，防止她下迷药。
眼看姐姐要回来了，她迷药还没下好，语气有些急切∶“小雪啊，你已经帮妈干很多家务了，回房休息一下吧。”
“妈，我不累，你最辛苦，你去休息。”
我二话不说就把她推出厨房。
一直到吃饭时间，姐姐上桌吃饭，我妈也没能下药，爸妈铁青着脸不说话。
我松了一口气，状似无意道∶“姐姐忙着竞选粽子女神呢，爸妈我们很开心，姐姐一定会争气的。”
戳中我爸痛点，他摔碗筷∶“小玲啊，你厨艺、样貌，交际、脾性比不上小雪，你还是把粽子女神机会让给她，胜算大些。”
我妈也帮腔∶“是啊，小玲，你天生就不是优秀的命，努力了也不成功，粽子女神是你妹妹的，你吃喝玩乐比较好。”
我蹙眉。
意识到为什么我会有自己跟姐姐关系不好，姐姐厌恶我的错觉了，爸妈总在贬低姐姐抬高我。前世，他们把我捧上天，而姐姐在他们眼里一事无成，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我起初听的时候只觉难受奇怪，后面渐渐麻木了，甚至习以为常。
很明显，在这种父母极端拿孩子比较的情况下，是亲密姐妹也会成仇敌。
我无措看向姐姐，姐姐低着头看不清她神情。反而听见她的心声∶「当然了，小雪包这么优秀我能不知道？两个煞笔。」
我微怔，观察到姐姐上扬的嘴角有些自豪……
下一秒，姐姐脸色突变，摔碎碗筷，箭步飞到爸爸面前∶“行行，你们偏心这个聋子是吧，那我就更要竞选粽子女神了！”
“你们不高兴就憋着，憋不了就哭出来，没人拦着你们！但是你们不让我参加，那我就杀了你们！一个个！”
说完，姐姐大幅度甩手，精准扫过爸妈的脸，爸爸的眼镜直接被打飞。
一波操作下来，我愣住了，姐姐好厉害。
爸妈懵逼好久，才回神过来破口大骂∶“马小玲，你是不是疯了，我们是你老子！”
回应他们的是，二楼飞下的椅子，我眼疾手快躲远，老爸不幸被打到额头晕倒过去。
姐姐讽刺道∶“是啊，我有病，精神病，你们舍得出钱送我去医院鉴定吗？老不死的，再惹我，我杀死你们！”
妈妈又气又恨怒骂，听到姐姐警告，立马咽气。
把姐姐卖给人贩子的计划泡汤就算了，爸爸还受伤住院，村长催得紧，爸妈满脸惆怅，这几天都没胃口吃饭。
我见时机成熟，上前宽慰他们∶“爸妈，姐姐想竞选就让她竞选呗，反正她也选不上，到那时我再去竞选也行，还有一周左右的时间呢。”
“姐姐可是杀过人，精神不正常，这种人我们不能惹她，说不定姐姐真动手杀我们啊。”
5
我故意以恶毒的语言去抹黑姐姐，夸大其词，爸妈思索再三也只能勉强妥协。
每年的粽子女神竞选，一共有三个环节，包粽子挂蒲叶，上山祭祖授好运，午夜斗百草。每个村镇参加竞选的必须有十个，否则视为无效。
当然，大家心知肚明成为粽子女神意味着什么，所以往年都是塞钱给村长，只需要凑足数量走个过场就行。
然而，奇怪的是，今年村里参加竞选的人多出了两倍。
我卖完最后一箩筐蘑菇后，来到了村委会找姐姐。
黑压压一群人全都围在大榕树底下，但我一眼就看到了姐姐。
姐姐斜靠在树干上，双腿晃荡∶“看见了没，谁当上粽子女神，谁就能拿到一万块钱，而且城市一日游，最关键的是，你能火，说不定能成为网红，改变穷打工的命啊。”
“前年，大前年，隔壁村的山妹妹当上粽子女神，被市里采访了上新闻了，一夜成为网红，有空就直播，她现在日子过得滋润啊，宝马珠宝拿到手软。”
说着说着，姐姐忽然捂着嘴巴，低语道∶“知道吗？城里人喜欢清纯天然的女人，当上粽子女神后榜上金龟婿的几率很大哦。”
在场的人发出哇的感叹，眼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有人忍不住质疑∶“哄谁啊，竞选结果这么香，村长怎么只说能拿到五千块钱而已。”
姐姐轻蔑翻白眼∶“啧啧，这种好事，村长那个抠搜鬼舍得爬到你床边告诉你？你不会想吗？脑子被屎堵住了。”
“爱信不信，反正我一定要竞选粽子女神，我就是下一个网红了哈哈！”
闻言，所有人抢着要报名，像极了饿疯的吸血鬼。
我手上的框掉到了地上。
姐姐说得头头是道，她真的知道当上粽子女神的真正意思吗？
我有些不确定了。
直到姐姐咧着嘴角哼曲，她心声传出∶「呵煞笔，竟然这么喜欢找人当替罪羔羊，那我就给你多揽几个。」
我好像懂了，姐姐在报复。
村里的妇女大多早早结婚生子，自主思想不强烈，村长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未怀疑。而今，姐姐一通乱搅画大饼，能捡到钱的机会，他们免不了心动加入。
姐姐转过头来看见我，心声惊喜∶「呜呜，小雪包，见到你好开心哦，跟这群煞笔待在一起太难受了～」
而她脸上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烦人精，又来做什么？告诉你，别想抢我的竞选机会！”
突然发现，姐姐好可爱。
我也佯装冷漠，扔过去一瓶水。
“姐姐，你现在是代表我们家，不能丢脸。”
犹豫了半天，我还是拿出带来的粽叶，糯米给姐姐。
虽然不清楚姐姐为什么执着于竞选粽子女神，但我想，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而我在努力完成自己计划的同时，也会尽力帮助姐姐。
6
姐姐的刻意宣传下，参加竞选的人增加到了三十多人。村长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愁得不敢离开村委会半步，生怕姐姐还会弄出什么事来。
爸妈想逼姐姐放弃竞选，饭菜也没准备她的份，零花钱等也直接没收。有时候他们还会故意锁门，不让姐姐回家睡觉。
我做饭时提前偷偷分好姐姐的饭食，然后上山捡橡子时给她过去，在饭盒里塞我存下的零花钱。可是姐姐每次都没动，甚至还往里面偷加了几块钱。
至于晚上，等爸妈睡着后，我就下楼守在门前，等姐姐回来给她开门。
可是今晚，我一不小心睡过去了，被姐姐发现了。
她脸瞬间沉下来，声音淬了冰一样冷∶“谁要你假惺惺关心了，回你房间去！”
我被吼得一愣一愣回了房间，直到楼下传来东西破碎，爸妈崩溃辱骂的声音。
这之后，门永远敞开着，我不用再守夜。
竞选的第一个环节包粽子开始了，村里都聚集在村中操场前。所有选手都在如火如荼包粽子中。
我爸妈一脸不屑，“小玲包粽子？她笨手笨脚的，包的能吃吗？别到时候中毒，让我们丢人现眼！”
我故意阴阳怪气附和∶“哎呀，姐姐刚从少儿所出来，她肯定不会做，竞选落败后我再上就好了，村长一定答应。”
爸妈听我一说，瞬间觉得姐姐竞选不上，重重松了一口气。
粽子做好后，给村里人品尝，投票选出最佳者。
姐姐端着盆子走到爸妈面前，“我最敬爱的俩老不死的，你们很荣幸尝下我亲手做的。”姐姐开口就把爸妈气得脸色通红，爸妈偏过头眼神不屑一顾。
姐姐忽然提高音量，面色狰狞∶“吃！不吃我就砍了你们！”
这几日姐姐的行为已经让爸妈确定她精神有问题，加上我吹耳旁风说精神病人发怒起来真的要命，此刻爸妈即使心里再恨也只能咬牙忍着。
只是，他们看到姐姐粽子的那一刻，还是绷不住了，粽子隐隐散发着水沟味，糯米半生不熟就算了，还分明掺着老鼠屎。
我妈偏过头干呕，我爸嘴闭得很紧。
“这什么鬼东西，能吃吗？！你是故意的吧？马小玲！”
与此同时，“为了不辜负竞选者的一番努力，且节约粮食，评委们需要吃完参赛者完工的粽子，广播里循环播放着这句话。”
我愣了一下，前世有这个规则吗？
有吧……不记得了。
姐姐皮笑肉不笑∶“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