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怀我儿子的时候,我老公突然失联了。
好巧不巧,他的同门师妹也一起消失了就在我想尽办法准备捉奸在床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却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你老公干出这种事情,你怎么还好意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郁工,甲方问明天能不能搞定?“
“知道了,这不是没日没夜在赶吗,让他们别催!“
临近岁末,我手头上的园艺设计项目赶着结项,公婆那边又催着问过年什么时候回去。两头夹击,偏生让我做夹心饼干左右为难。
我心里有点窝火,匆匆给丈夫陶然发了个微信:“你抓紧跟你爸妈说,今年我们不回去了。”随后就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这几天是天悦售楼中心的园林精开荒,我得在现场全程盯着。从东方既白忙到夕阳西下,助理在机器的轰鸣声里扯着嗓子喊我:“郁工,电话,响了好几遍,估计有急事。”
“小心点,都说了苗木移栽要仔细。”我甩了图纸骂骂咧咧跑过去接电话,“喂,我郁致,您哪位?”
“小郁,我是李琛,陶然跟着森林调查队上山测数据,遇到极端天气,已经失联24小时了……喂……喂……你在听吗?”
极端天气、失联、24小时……这些关键词一个一个在脑袋蹦出来,突突得我太阳穴疼。做过野外考察的都知道,在自然意外面前,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我不敢继续往下想,马上把手头的活都交给助理,买了机票直奔陶然出事的地方——艾牢山。
下了飞机,李琛已经在机场等我,准备陪我一同前往。他是李琛的同门大师兄,也算是前辈,我们两结婚还是请他做的司仪,有他在我安心不少。
艾牢山在这座城市的西北面,虽然同属一个行政区域,但是距离城市还得两三个小时车程,且因为环境特殊,常年有雨,伴随着大雾,人迹罕至。
中巴车载着我们行驶在盘山公路上,两边的树上有厚厚的苔藓,地表的蕨类也格外硕大,越往里走,绿色越来越深,也越原始和危险。
陶然进山的时候,看的也是一样的景色吧。恍惚间,我回忆起跟陶然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的过程,我们是大学同学,他学农业生态,我学园艺设计。农学生的浪漫就是田间地头、山河日月、万物有灵,虽然脚沾泥土,但心里是芬芳的。
大学毕业后,我选择工作,而他则继续深造。恋爱长跑7年之后,我们结婚了,在他的硕士毕业典礼上,一手毕业学位证,一手结婚证,那时候,人人都羡慕我们是人生赢家、双赢眷侣。
婚后这几年,虽然要忍受异地分居,但是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我的工作虽然辛苦,但是慢慢有了起色,还积攒下一笔可观的钱,足够我们买个小两居安家。陶然在学校的科研项目顺利,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就能毕业。到时候,我们两就能在一起了……
“下车了,到终点了。”司机的催促让我从回忆中醒过来,我胡乱擦了脸上的泪痕,不让人看到我脆弱的一面。
救援队跟学校调查组的人早已经到了,李琛顺手接过我的行李介绍道:“小郁,这些是学校和救援队的同事,你别急,他们已经展开救援了。”
“这次陶然是主动请缨跟着森林调查队上山的,也怪我,没留个心眼,他根本就没有野外生存的经验。”李琛见我脸色凝重,又马上改口宽慰,“不过你也别太担心,院里的领导和当地政府都非常重视,也许很快就会有消息。你长途跋涉,要不先去招待所休息一下。”
“谢谢师兄,我没事,我想在这等着……”山上可真冷啊,我不由得紧了紧衣服,但还是有一股刺骨的寒气从脚底钻进来,不知道陶然有没有带够衣服,身上的干粮还够不够……
大家拗不过我,也没人敢来劝我,只好让我和调查组一起留在山脚营地等消息。
当天夜里,艾牢山下起大雨,降雨量达到了60毫米,在气象统计里,这已经属于暴雨。严峻的天气给救援又增加了不少难度,大家的心都悬了起来。
搜救在大雨滂沱中开始。在山中找人,是相当困难的,山上植被复杂,全是密密麻麻的藤蔓、刺竹、灌丛、杂草,地势坡度有60多度。
行进过程中,搜救队几乎无法直立行走,要弯着身体甚至匍匐前进。有时看着前方只有100米远,但走过去却要一个多小时。
我在招待所对着瓢泼的大雨吃不下饭,李琛劝了两回,把冷掉的泡面端走,又热了热端回来。
山上救援队不断传来消息,他们找到了遗落的砍刀、尚未开启的饮料、紫色的雨衣、有人活动过的简易营地。据推测,那是他们失联前最后一次扎营、生火。沿着这些痕迹,搜救队在方圆3公里展开搜索,陆续又发现了一些痕迹。
微弱的好消息让大家悬着的心振奋起来,加快速度,也许还有生还的希望……
“以前也有在山上工作好几天联系不上的,最后还是找到了。”大家纷纷安慰我。我打起精神,强迫自己吃了点东西,陶然还需要我,我不能倒下。
没想到的是,活动痕迹在此戛然而止,搜救队没能找到更多的生还迹象……24小时过去了、又一个24小时过去了……
陶然他们进山只带了2天的干粮、水和能源,又遇到极端暴雨天气,极有可能失温、遭遇滑坡,这些都意味着生存机会渺茫……
噩耗传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我原本以为还会继续搜救,没想到却猛地从对讲机中听到,“发现遗体了……来个人,搭把手。”
我的世界轰然倒塌,没想到跨越千里的奔赴,等来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永远遗憾的最后一面、未能成行的江南之约、规划中的美好未来,永远地留在了艾牢山。
原来人在心死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对讲机里断断续续传来噩耗——“发现第一具遗体“”发现第二具遗体“……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世界隔绝在外,只有一颗心已经掰烂揉碎。
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县卫生院,刺鼻的消毒水、斑驳脱落的墙皮,感觉像是做了一个不真实的梦。护士过来调慢了我的点滴,“快躺好,你怀孕八周了,你不知道吗?还这么操劳。“
“怀孕?!”我突然意识到,这两个月忙疯了,忙得没空关注身体的变化,忙得自以为是加班熬夜太多,吓跑了姨妈,没想到上天竟然跟我开了这么一个玩笑。
我该怎么办?肚子里的孩子该怎么办?偏偏陶然的父母这时候又打电话过来,肯定又是问陶然的消息,我还不敢让他们知道,只能狠心左滑挂掉。
全世界都在问我怎么办,我也想有人告诉我怎么办,可我还能依靠谁?
李琛带着学校调查组的人到医院来看我,“小郁啊,请节哀,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家都不想的,我们一定会做好善后工作。你的身体要紧……”
“唉,我们之前提醒过陶博士了,这本来也不是他的工作……”
“是啊,1号早上上山,下午就联系不上了,就应该早点报警进山搜救。”同事们小声嘟囔着,但逝者已矣,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等等,你是说1号下午就联系不上了。”我的脑子“嗡”地炸了一下,“不对啊,陶然1号下午还回了我的微信。”
大家面面相觑,以为我在说胡话。我拿出手机,上面显示陶然在1号下午回复了我的微信,可是按照救援队的说法,1号下午他们已经到达了半山腰。
“不可能啊,山里的郁闭度高,信号几乎为零,专业的卫星电话因为信号不好,常常都无法使用呢。”
“是啊,如果还能用手机,那他们怎么不求救呢?这个微信回复应该就是一个BUG,是网络延迟。”
大家都觉得我忧虑过重,精神出现恍惚了。但事情如此蹊跷,其中一定有问题,也许陶然还没死,也许他……
搜救队陆续把遇难者的遗体运送下来,通知家属前去认领。李琛小心翼翼地陪着我前去,生怕我情绪过于激动再出个什么事。
我鼓起勇气,走进了太平间,“不是这个,这个也不是……都不是啊!”我的心情很复杂,遗体中没有陶然,那他可能还活着,但也可能……
李琛安慰我,“你别急,他们五个人一起上山的,现在只找到了四具遗体,搜救队还在搜山……”
有时候,渺茫的希望比绝望更折磨人,如果陶然没死,那他此刻在哪里呢?
我试探着跟李琛说:“师兄,我有种奇怪的感觉,陶然也许根本就没有上山,他也许还活着。”
搜救队在所有搜寻到的痕迹和物品中都没有关于陶然的,这就有两个解释,一是陶然一开始就跟大部队分开了,二是他根本就没有上山。
“如果他根本就没有上山……那他去了哪里呢?所有联系方式都试过,可就是不回复。”我又陷入了重重迷雾,看不清、摸不到……
李琛对于我的分析不置可否,只是说:“问过研究所的人了,陶然30号就来报道了,第二天也是跟调查队一起出发的。你别瞎想,我再去跟调查组的人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李琛走后,小林神秘兮兮地凑过来,拿起枕头帮我垫在背后,“郁姐,你说陶哥没有上山,他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小林是陶然的师弟,两人同在一个课题组,他这两日匆匆从学校赶来的,在医院忙前忙后地照顾我。
“如果陶然没有上山,那他已经失踪超过48小时,我们是不是该报警呀?”我犹豫着要不要报警,想听听小林的意见。
“郁姐,问句不该问的,您跟陶哥最近还好吗?有没有吵架什么的?”
小林的话让我陷入沉思。
我和陶然结婚两年,但是在一起那么久,早就没有年轻小情侣那股腻歪劲,加上我最近工作忙,跟陶然的作息时间对不上,经常是早上发的微信到了晚上甚至第二天才回,有时干脆就忘了。
“陶哥最近的实验不是很顺利,我经常发现他做着实验就不见人,问就摇头,要不就说去河边散心抽烟了,还经常打电话。他是不是压力太大,所以……”小林没敢说下去。
高校科研人员精神压力大,自杀自残失踪的新闻时有发生。我那颗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小林,你不说我都没有发现这些异常,我实在不是个合格的妻子。”
“郁姐,搜救还在继续,我们现在报警,人家会觉得家属关心则乱,要不再等等吧。”小林的话颇有几分道理,我也就打消了报警的念头。
调查队遇难的事情在小县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村民的说法也越来越玄乎。
有说陶然心理变态,把调查队骗到山上继而一个一个杀害的,自己逍遥法外的。
有说他们在山上触怒了山神,所以山神降罪,并且把陶然带回去做座下侍者。
还说陶然是搞科研搞坏了脑子,根本没上山,而是偷偷溜走隐姓埋名不想回来。
好有的说他们在山上遇到鬼打墙迷路了,陶然的尸体可能是被野兽分食了。
这些传言让我哑然失笑,在遇到解释不了的现象时,科学让步,玄学迷信登场,也算是一种心理防御机制吧。毕竟,有个解释就有个安慰和归宿,但这也加剧了我内心的忧愁。
陶然,你到底在哪里?
小林见我整日忧思过虑,很是心焦,“郁姐,你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的,我要是没把你照顾好,回去没法跟导师交代。”
我回过神来,机械性地扒了几口饭努力咽下去,“小林啊,让你担心了。其实你不用在这陪我的,你快回学校吧,别耽误你的课题。”
说起学校,小林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郁姐,咱们回学校啊,说不定能从陶哥的电脑里发现蛛丝马迹,找到他的下落呀。”
我的心豁然开朗起来,也对,陶然的所有活动痕迹都在学校里,如果他真的打定主意要干些什么,肯定会留下痕迹的。
这几天,所有人都以为我接受不了现实精神错乱,才一直坚称陶然没死,没上山,只有小林一直陪在我身边,听我的话,帮我分析,“对啊,他要是出走了,肯定要买机票、查路线之类的……对,小林,咱们立马回去。“
臣妾做得到
想开个会员看看结局,到底是陶然去了哪里,虽然目前我还是有点懵,但是感觉真的很刺激啊,最喜欢看这种扑朔迷离的故事了
北大中文硕士
幸好郁工身边还有小林在帮她出谋划策,要不然她一个孕妇为了这么糟心的事出点意外可怎么办,希望回到学校他们可以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半个亿小目标
这故事看得我心惊肉跳的,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我得先去充个会员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陶然的失踪似乎不简单啊,难道有什么秘密吗
lam哥
本来以为陶然和郁工的幸福生活马上就要来了,真是给我当头一棒,陶然居然出事了,我的美好爱情故事就这么破灭了
lam哥
看得我是真心疼郁工,又是长途跋涉不远千里来到艾牢山,又是冒雨连夜寻找陶然,哎这么好的老婆哪里找啊,郁工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一粒相思豆
可怜郁工肚子里未出生的宝宝,都没有机会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所以说,平平安才是生活最大的幸福呀,不过干什么,一定要注意安全
荔枝佬
最烦的就是一些吃瓜群众在一旁胡乱揣测,未知全貌不予置评,陶然究竟去了哪里,现在谁都不知道,就散播谣言,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