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小百花越剧团的化妆间里,3陈丽君对镜描眉,指尖拂过油彩时忽然想起那年夏天。那时13岁的她初到越剧学校,因老师说“你更适合演小生”哭湿了枕头。如今镜中映出的已不再是忐忑少女,而是凭《新龙门客栈》爆红、身价千万的越剧顶流。
2008年绍兴越剧艺校练功房,16岁的陈丽君反复练习着花旦的兰花指。汗水顺着鬓角滴落在水袖上,她却总被老师摇头叫停:“眼波要柔,身段要软。”直到某天副校长茅威涛偶然路过,盯着她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了许久。
三天后的师生谈话改变了陈丽君的人生轨迹。茅威涛将一顶小生头冠戴在她头上:“试试这个。”镜中映出的俊朗小生让所有人惊艳,这个曾在花旦班垫底的姑娘,自此成了越剧界最特别的“女小生”。
2023年《新龙门客栈》演出现场,陈丽君单手抱起搭档李云霄转圈的瞬间,台下观众的尖叫声几乎掀翻剧场。这段即兴发挥的“公主抱”被传到短视频平台,播放量一夜破亿。网友疯狂追问:“这个比男人还帅的小生是谁?”
爆红来得猝不及防。曾经的冷门越剧场次开票即售罄,90后观众占比超过六成。有老戏迷感慨:“我追了三十年越剧,从没见过年轻姑娘们举着灯牌喊‘贾廷娶我’的场面。”
2024年3月的长沙街头,陈丽君裹着黑色卫衣匆匆走进《浪姐5》录制现场。她不知道,这套看似平常的装扮已被扒出全身奢侈品,更没想到“越剧清流堕落”的词条会冲上热搜。
质疑声最凶时,老师茅威涛在剧团微信群发了一段话:“戏曲演员穿名牌不可耻,可耻的是让传统艺术困在穷酸里。”陈丽君默默保存了这段话,第二天照常清晨五点起来吊嗓子。
在《浪姐5》首次录制现场,陈丽君主动提议将越剧水袖融入女团舞。编导担心违和,她却现场演示了一段融合街舞元素的越剧身段,惊得音乐总监直拍大腿:“这才是文化破圈!”
面对“消费传统”的质疑,她在备采间淡然回应:“如果穿卫衣能让人关注到我的越剧,那我天天穿卫衣上台。”节目组工作人员透露,陈丽君是所有姐姐中唯一自带戏曲老师跟组的,排练间隙还在背越剧唱词。
爆红这一年,陈丽君多了个雷打不动的习惯——每场演出前在社交平台直播化妆。她会边勾勒剑眉边讲解:“这是小生特有的‘俊脸’,要画出少年侠客的英气。”有次看到弹幕说“想学但买不起头面”,她当场联系苏州非遗工坊开了平价体验课。
从艺十九载,这个曾经因“不像花旦”自卑的姑娘,终于让年轻观众看见传统戏曲的另一种可能。正如她在央视元宵晚会后写的:“我不是林青霞,陈丽君这三个字,只属于越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