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迫白月光和我签订协议当我男友。
大学四年来,他被迫因协议上的内容对我好。
直到毕业时我看到他和一个女的抱在了一起。
她是当初高中欺凌我的人,也是我爸才认下的私生女。
我以他没钱对他说了分手。
分手五年后我带着孩子回国,他朝我扔出合同。
“一个人养孩子,很需要钱吧?”
后来他喝醉了,将我禁锢在怀里。
“你想生几个我都能养。”
“求求你,爱我。”
1.
当我来到酒宴的时候,我才知道被人当菜下了。
几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围着我,眯着眼上下打量。
“你就是淼淼说的才回国的特殊模特啊?”
“该说不说,脸上有道胎记确实不太好找经纪公司哈哈哈。”
我心烦地转头想走,却看到了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两个人。
不远处,沈以安神色淡然,来往的达官贵人对他举杯交涉。
五年不见,他一出现依旧惹眼,孟梓晴则一副柔怜的模样站在他身旁。
这下走也不是,我连忙侧过了身,身后传来交谈声。
“沈总如今这么优秀,听说以前大学的时候给人当过一年家教啊?”
询问者声音带着调侃。
“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有这样好的福气。”
众人乐呵呵地笑了起来,纷纷猜测起来。
“你们别猜啦,那人长得难看不说,当年她还死缠着以安想和他在一起,现在想想真是够恶心的。”
“如今我和以安修成正果了,你们可别再谈过去那些事儿了。”
孟梓晴娇嗔出声。
“好了。”
沈以安冷冷地打断。
我下意识望了过去。
沈以安垂眸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当年,看她可怜而已。”
2.
那些人开始应和着接话。
“也是,往日之事不可追,现在我们沈总洁身自好,旗下模特那么多,还是愿意为我们梓晴收心。”
“梓晴可是孟家最宠的千金,怎么都是好的。”
我还想细听下去,旁边一只肥手朝搂上了我的肩膀。
一张口就是浓浓的烟味。
“我认识你,被孟家赶出家门的大小姐,跟了我吧,我保准签下你当主流模特,给你安排首席经纪人。”
我实在忍不了,狠狠踩了他一脚。
那人的疼痛声引起了不小的动静。
我连忙端起一旁乘着好几瓶酒的盘子挡住脸向出口跑去。
快到出口的时候,我的手却被抓住了。
哪怕过了这么多年,可看到她的那一刻,我的身体还是本能地颤抖起来。
是孟梓晴的跟班桐依,她挡在出口,似笑非笑地将酒泼在了我脸上。
“哟,这哪里来的野模啊?”
我不想与她周旋,用力抽出手。
红酒打湿了我的礼服,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我们身上。
又是这种感觉。
“给我倒杯酒。”
沈以安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我浑身发冷,如芒在背。
3.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如今的窘态,进退两难。
淼淼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来,拿过我端着的酒杯。
“沈总,我来给你倒杯酒。”
“我是淼淼,樱光的新人模特,沈总的公司Irisa一直是业内主流,也是我努力前行的方向。”
她谄媚的话柔柔地响起。
接着身边的许多人也围了上去。
我的脑袋嗡了一声,茫然了片刻。
Irisa......
是我的艺名。
那种被周围凝视的感觉淡了许多。
我趁着人群涌动逃离了。
庄园外寒风瑟瑟,在等车之余,我紧了紧外套。
路灯光影摇曳,我想起了那年沈以安带来的橙色圆形小台灯。
沈以安。
既然当年可怜我,怎么不可怜我久一点。
4.
我从小鼻梁处就有一处不算小的黑色胎记,这处胎记伴随了我整个童年的自卑。
我爸不喜欢我,他说我脸上的胎记就是鬼投胎。
每次他回家,身上常带着酒味和香水味。
妈妈总是会偷偷哭,她也会温柔地抱着我。
她在我九岁那年病危去世了。
她走的那天是笑着的。
再也没有人爱我了。
考上大学第一年我辍学了。
独自活了十年,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我常听见夜晚在我骨髓里哭,它浓稠的泪水发狂,尖声说离开吧。
那天,我爸以孟家的女儿不能是高中学历为由,给我请来了家教老师。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沈以安。
他是单眼皮高鼻梁的长相,一身廉价的旧T恤,洗得泛黄的白球鞋,却从头到脚透着股干净。
“你好,孟晚昕。”
他的声音清冽,像夏夜的微风。
我房间里的灯全被我弄坏了,我讨厌我的胎记出现在明晃晃的灯光下。
第二天,沈以安带来了一盏橙色的圆形台灯。
像小时候妈妈给我的那盏被我爸发酒疯摔坏的小灯。
淡淡的光晕,不刺眼,暖暖的。
尽管如此我还是戴上了口罩,我有哮喘,有时候呼吸甚至不太流畅。
沈以安停下讲题,看着我。
“为什么这样让自己难受?”
“你见过,不好看的。”
他伸手摘掉了我的口罩,手心的余热拂过我的脸。
我心跳得有些快。
“你这样会影响你学习的进度和效率。”
他的语气很认真。
“孟晚昕,你很漂亮。”
“无瑕不成玉,“瑕”是玉与生俱来的东西。”
他淡淡看着我,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过去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不一样。
我慢慢不再戴口罩。
我开始喜欢听沈以安说话。
我喜欢他为我讲题时认真的眉眼。
眼睫一低,眉毛淡淡轻挑。
有天晚上他给我讲完题准备离开,我鬼使神差拉住他的手,凑近他。
“沈以安,你会喜欢我吗?”
不出意外,他甩开了我的手。
“我和你只是雇主和雇佣人的关系。”
我不甘心:“我是孟家的独生女,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能平步青云,要什么有什么,不好吗?”
他低垂着眉眼:“不要把我拉近你编织的童话故事里。”
那以后,他总是对我淡淡的,但对他我还是生出几分妄念。
我偶然发现他妈妈是我家的保姆,沈以安油盐不进,我便对他妈妈殷勤起来。
而我学习的动力是某天我向他表白时他说的一句话。
“孟晚昕,等你考上B大再说。”
这一年里,他对我的态度总不温不火。
当我收到他学校的录取消息时,我迫不及待地去学校找他。
那晚他妈妈感冒发烧在保姆房休息,却被我爸认为偷懒辞退了。
他妈妈为省钱淋雨回家引发旧疾。
等我和沈以安到医院的时候,他妈妈已陷入了重度昏迷。
持续好久,沈以安对我的态度异常冷漠。
我知道他一直在勤工俭学,他负担不起高昂的医药费和长期的疗程。
我忍不住了,我拟好了一份协议给沈以安。
“沈以安,我说过了,我会把童话变成现实。”
“做四年我的男朋友,我会负责你妈妈所有的医药费和陪护费,直到你妈妈病好。”
“这协议,你签还是不签。”
5.
那天,沈以安的眼睛很红,他答应了。
我承认我的手段卑劣,我只想让他留在我身边,久一点。
后来我才知道,沈以安是学校的高岭之花,是医学院的天之骄子。
穷,在他那么多优点里是最微不足道的,但却成了我唯一能拿捏他的把柄。
我迫不及待地履行我的权利,牵着他的手走在校园里。
有他在,我变得更活泼了。
哪怕大多时候总是我一个人在那里叽叽喳喳。
平时他总对我一副拒之千里的模样,连吻他唇时,他的眼睛都是冰冷的。
可每当别人议论欺负我的时候,沈以安又会出面维护我。
却以一句轻描淡写的话浇灭我才升起的悸动。
“协议上你是我的女朋友,我理应对你好。”
我仍沉浸在我编织的童话里,幻想我和他能有一个结局。
那时候我处处居高临下,只顾自己,却忘了顾及他的感受。
直到毕业的时候,当初高中霸凌我的孟梓晴出现在我家。
我爸孟伟康承认了她是他的私生女。
第二天我去学校找沈以安,看见孟梓晴和他抱在了一起。
我没有上前。
我怕,在我向他质问时,会看见他露出像我爸那样的嫌弃之色。
孟梓晴很漂亮,我爸喜欢,沈以安也喜欢。
我是多余的。
我好几天没回沈以安的消息。
第三天,他罕见地站在女生宿舍楼下。
我走到他跟前,很多人都在看着我们指指点点。
“去外面说。”
沈以安眼睛里有血丝,他倔强地拉过我的手,我甩开了。
“我们结束了,沈以安。”
“为什么?”
“我想当模特,我长这样不太好找公司吧?”
“你有资源吗?你有平台吗?你有资本吗?”
“算了吧,沈以安,你什么都给不了我。”
我故意说出难听的话,一字一顿。
“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片刻的时间,沈以安又恢复了往日清冷的模样。
他离开了。
沈以安,我给你解脱。
我对这个城市再无留恋,幸运的是,我有了想要做的事,我去了M国发展。
我这一走就是五年。
上个月休假时我才回到国内,学校里还流传着沈以安的传说,毕业两年内就成了声名显赫的外科医生,天赋型医生后面却投身创立一家模特经纪公司,三年的时间,将公司做到了国内行业主流。
至于孟梓晴,对外她已经是孟家承认的唯一的千金,后来进入了沈以安的公司。
想来,沈以安也是为了孟梓晴。
这么多年了,他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可公司的名字为什么是Irisa呢?
沈以安,为什么?
6.
我想不通,胸口的悲伤情绪,沉重地我喘不过气。
凌晨两点了,路灯渐歇,刚刚接单的司机又取消了订单,就连手机也只剩5格电。
我蹲在地上难以抑制地哭了起来。
“晚昕?”
我抬头,身前人是我大学时唯一的闺蜜许念珂。
五年前我决绝出国,断了和所有人的联系。
在交谈中我了解到她做成了国内的潮牌女装,在此酒宴上洽谈合作伙伴。
“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啊。”
她温柔地抹开我的眼泪,拉着我来到不远处的一辆迈巴赫旁。
我后知后觉的坐上车,才发现车上坐着沈以安。
“品牌合作我们下次再谈,劳烦沈总把晚昕送回家了。”
许念珂朝着主驾的沈以安说完,站在车外对我眨了眨眼。
我没由来的慌乱想开门下车,下一秒,车门被上了锁。
我有些急:“沈以安!”
沈以安背对着我,疏离又漠然。
“曾经的孟大小姐,如今已经落魄到要去陪酒的境地了吗?”
我一滞。
他误会了,他一定是看到了刚刚酒宴的那一幕。
我没好气:“既然沈总如此看不上我,那以Irisa为公司命名岂不晦气。”
沈以安淡淡转过头,眼神冷漠,他似乎一点也没变,任何时候都是隐忍又克制。
“我只是想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当年那段愚蠢又没有尊严的过去。”
我自知理亏,垂下了眼眸。
沈以安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
“孟晚昕,你为什么离开孟家。”
“这么多年,你怎么生活的?”
“你是怎么做到抛下所有人,说走就走的?”
我心中苦涩,却不知从何说起。
“当年我离开这里,对所有人来说是最满意的结果。”
沈以安气笑了。
“难道不是你不满足吗?”
他死死盯着我,声音喑哑。
“现在呢?我的公司是否有资本供得下孟小姐?”
“不是的......”
我张了张嘴,想解释当初落下的狠话。
这时,副驾的车窗被敲了敲。
我望过去,是巧笑倩兮的孟梓晴。
沈以安不为所动,一如当初倔强地盯着我。
我沉默地低下了头。
良久,车门解了锁。
孟梓晴上了车,她坐在我身旁,殷切地握住我的手。
“晚昕,听说你去了M国,那边不是很混乱吗?”
当初在高中,孟梓晴和她的跟班抓住我的手,一次又一次笑着将一根根细针刺进我的手心里。
她们踩住我的手,将我的药握在手里,笑看我痛苦的喘气。
我向所有人哭闹,没人信我。
……
我抽出了手,将目光落在沈以安身上。
“劳烦把我送到重锦楼盘。”
一路上,孟梓晴说一句话我怼一句,她的脸涨得有些红。
她沉默了会儿。
“晚昕,你还在怪我抢走了爸爸吗?”
“我也只是想要有一个家而已。”
“我以为你妈妈去世了,你会理解的。”
孟梓晴泪眼汪汪,看着很委屈。
她惯是人前人后两副模样。
她来到孟家的第一天告诉我。
“你不知道吧,你妈妈病危的时候,你爸在陪着我和我妈妈呢。”
那天我便下定决心离开孟家。
我扯开安全带,想起我妈的死前的痛苦,我愤怒地扇了她一耳光。
“孟梓晴,你和孟伟康都不是好东西!你们不配提我妈!”
话音刚落,迎来车的一道急刹。
“孟晚昕,你再无理取闹,就给我下去。”
沈以安的话冷冷响起。
孟梓晴看了我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精明。
车已停在我的住所楼下。
“我是该下去了,我的儿子还在家等我。”
我笑了笑,在沈以安愕然又呆滞的目光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