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甸,在许多人眼里,这已经是一处人间炼狱,但我必须得强忍情绪,扮演着一个合格的大嫂,陪着一群禽兽们演戏。等待时机成熟那一刻。
本以为自己爸爸就是个无能的负心混混,却没想到他是个为民族大义的缉毒警,一遭遇害,他的身份被揭开,一张张被血虐的照片激起了我的仇恨,
自此毒窝再无安宁之日。
独自处理完母亲的后事后,我将迟迟赶来的父亲骂了出去。
一失联就几年不归家的男人,竟妄图用忏悔抵平。
我近乎自虐一般嘲讽他:“程讯,你怎么还有脸回来?滚出去当你的混混啊!”
程讯呆滞的看着遗像,眼尾一片红。
将他骂走后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
暴雨在外面哗啦啦的响,监控发出警告。
我歪头看向监控,连疑惑的力气都没有,麻木的看着从暴雨里走近的黑衣男人按响我家门铃。
烦,不想理。
门外的人却好像知道里边有人,一点都不嫌烦,耐心的一遍遍按门铃。
我只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站起,开门。
黑衣男人上下打量,“程潇潇?”
我绷着脸看他,声音沙哑:“有事?”
程讯在外边鬼混那么久,要债的终于来了?
黑衣男人凝视我半晌,低低的垂了头。
暴雨的吵杂音下,他的话传入我的耳中,如同晴天霹雳。
“抱歉,程讯同志,牺牲了。”
我的语言功能好像突然被剥夺,张嘴几次都发不出声音。
牺牲?这个词也会用到一个混混程讯身上?
“我姓李,是他的上司。按理说不该告诉你,但程讯同志曾求我在他牺牲后告诉你这件事:他不是混混,他是一名光荣的卧底缉毒警。最后,他以你为傲。”
说完,黑衣男人神色肃穆的敬了个标准军礼,一张死亡通知恭敬的递到我面前。
我没办法表现出震惊和伤心,只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冷,冷到我想发抖,冷到我想发疯发狂。
程讯,程讯!
你骗我二十年。
你怎么忍心抛弃我,顶着全天下的误解辱骂去死?
欠了我那么多,怎么能这么轻易去死?
眼睛干涩得厉害,我忍不住颤抖着扶住门喘息。
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我艰难的闭了眼:“知道了。”
黑衣男看着我,忍不住道:“伤心不要憋着,有事可以找我。”
我半靠在门上,闻言看了一眼后边的遗像:“李警官,你知道吗,一个月前我妈刚走。”
他愣住,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上又一道惊雷,暴雨下得更加猛烈。
黑衣男人踌躇着不敢与我对视,许久后沉默的走进雨里。
目送他渐行渐远,冰凉刺骨的寒风从衣摆吹进来,让我遍体生寒。
返回房内,我突然想起来上次程讯走得很快,外套应该是落在家里的。
在厚重的外套里摸索,我找到一张从缅甸回来的机票和一张门卡。
缅甸。
我咬牙切齿,气怨之下又心疼程讯的隐忍,总之,复杂极了。整理了情绪,我顺着房卡后面的地址找过去准备看看程讯这些年住的地方。
我是半夜到的,却在靠近房子的瞬间察觉到危险。
整个大学读研读博都是学的化学领域,自小就学跆拳道和散打,我对危险的感应是最敏锐的。
刚躲起来,里边走出来一群人,一个小弟骂道:“鸡哥,这狗日的根本没家里人。”
我侧过脸,调整方向看过去,那群人最中间站着一个看起来很是阴狠的中年男人。
“难怪敢背叛银花,感情是家里户口本只有他一个了,”鸡哥冷笑,“当初折磨他真没意思,走吧,等会出了监控范围再回来把这房子烧给他,就当做好事
了。”
一行人发出放肆难听的笑,大摇大摆的开车离去。
紧握拳头,我艰难忍住想冲过去的念头。等到没人回来,我从侧边翻进去,一眼就看见满地的照片。
捡起几张,里边全是程讯被打得吐血被刀插血淋淋的样子。
我心尖一颤,一股怒气直冲脑门。
他们如此折磨程讯。
外面有人返回的声音响起,我翻身出去,在房对面冷冰冰的看着它燃起熊熊烈火。
鸡哥,缅甸,银花。
真该死。
报仇的信念支撑着我买了去缅甸的机票,走之前留下一行字给李警官:藏好程讯身份。
冲动也好,鲁莽也罢,除了我没人可以这样对程讯,因为他是我爸。
我满脸阴沉的看向飞机外边,缅甸的地貌已经映入眼帘。
在酒店就定在银花的地盘上,简单花钱了解了里边内部形式,我若有所思,眼睛瞥向旁边一群想吃又不敢进来的小孩。
“过来。”
小孩们似乎被我吓到,哆嗦着排排站出来。
我数了数个数,从兜里拿出钱来,“帮我散布点消息,钱给你们去买东西吃。”
几个小孩怯生生的拿过钱,很快跑没影。
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我深吸了一口气。
是夜,酒吧还在欢腾。
我坐在角落等着,周围男人跃跃欲试。
百般无聊时,一群人簇拥着一个高而壮硕的男人朝着我的方向慢慢靠过来。
“一个人吗?”黑鹰笑着拿起旁边小弟捧着的酒递给我,“可以请您喝杯酒吧?”
哪怕极力伪装,那份饱含戾气的气质却难以遮掩。
黑鹰,心狠手辣的银花毒老大。在蛰伏许久后一击怒杀自己父亲以及盘踞在这的几个领头人,年纪轻轻就强势接手了这个位置。
在他手下的卧底基本被折磨致死。
我冷冷看他,从内而外的不爽:“不可以。”
后边一个矮小的男人立即拿着枪指过来:“臭婊子装什么呢!?”
‘嘭’的一声,男人惨叫一声,鲜红的液体从他腿上流出来。
收回枪,黑鹰笑的弧度都没变一下:“抱歉程小姐吓到你了,你是从那边来的,应该没见过枪吧?”
这是在威慑?还是给下马威?
我低眉瞥了一眼,“没有。”
黑鹰笑得更深,“你们国家把你们一向保护得很好,听说程小姐在国内是学化学领域的天才?”
话锋一转,他意有所指:“化学这个领域向来应用广泛,不知程小姐有没有兴趣和我聊聊?”
我不可置否,“废话说够了吗?”
顺手将行李扔给他手下,我懒得和他多说:“定的酒店今天到期,带我去你的地盘。”
几个手下下意识接住扔过来的东西,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前胆大的女人。
黑鹰哈哈一笑,“好胆量!豪爽!”枪却缓缓对上我的额头,饶有趣味:“去我的地盘?程小姐知道我是谁?”
我抿了抿唇,紧张很快被理智压下。
毫无惧意的把头往前一送,我透过枪口直视他,答非所问:“我不喜欢任何人拿枪对着我。”
一包东西从背着的包里拿出来,我镇定的一层层打开,同时挑衅:“现在还想打死我?”
看见包里的东西,黑鹰眼中一惊,拿着枪的手紧了紧:“真是个不怕死的疯子。”
“好吧、好吧。”见我依旧紧盯他的枪,黑鹰妥协的收了东西,狡猾的眼睛在我身上打量,接着双手一摊:“开个玩笑嘛,程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父母去世,无趣便来了。”
“哦,可怜的孩子。”黑鹰精明的眸子闪了闪,显然没信。
上车后,黑鹰朝开车的小弟使了个眼色,我全当看不见他眼睛抽筋。
一路到城外的别墅,跟着他们下车。
满脸疤痕的男人迎了上来,“老大,您回来了!”
“嗯。”黑鹰懒得回应男人的热情,回头对我介绍:“程小姐,这是我的三把手嘎子。嘎子,这是程潇潇小姐,以后就是我们银花的人了。”
“程小姐?”嘎子阴冷的看了我一眼,赤裸而不屑,说出来的话也是轻蔑侮辱:“程小姐这么美,想比你妈妈也不错?”
我骤然扭头凝视他:“想必你妈妈也不错,不如我来当你爹好不好啊?”
在这种地方杀人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难以想象还有多少无辜的人惨遭毒手,看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都是千年的狐狸啊,一个比一个心眼多
自作聪明,以为自己的小把戏能够瞒天过海呢,能当一把手的大佬怎么可能轻易被骗,开个会员瞅瞅父亲就出来了没
缅北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姑娘恐怕凶多吉少
太佩服那些缉毒警察了,身处在龙潭虎穴之中,为了祖国和人民贡献自己的力量,一下子想到现实生活中的那些缉毒英雄了
这人呐还是得有点真本事,譬如这姑娘,就算身处险境,也能如鱼得水
胆子是真大,敢和坏人硬碰硬,真是不要命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算是为救父献身了
就算是想要为父亲报仇,小姑娘家家地孤身一人闯到人家的地盘不是白白送死嘛,万一没成功岂不是得不偿失
掉坑容易出坑难,一旦入了坏人窝,想逃出来比登天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