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薪2000的农民工不好找，月薪2000的大学生遍地是。最近，河南财经政法大学的学生看到了这个网络段子的现实版。

近日，在河南财经政法大学举办的招聘会上，有多家酒店进场招聘，有的招洗碗工，还有会计兼出纳岗位，薪资最低仅2000元。酒店方面后来澄清，是原本面向大中专的岗位招聘信息忘了修改。3月6日，财大就业指导处工作人员表示，此次招聘会是郑州市主办，人力资源局审核，面向郑州市全体学生，学校只负责场地和人手，本月会有学校主办的招聘会。

校方与招聘方的澄清都想要说明一个问题，财大作为一本院校，其毕业生不需要去争洗碗工这样的岗位。一些财大毕业生也反感网络议论，认为财大学生还没有“沦落”到这个地步，他们竭力地辩解，担心本次招聘会风波会降低学校的知名度，高学历向下配制低薪岗位的传言，会影响应届毕业生就业前景。

招聘单位懒得修改招聘简章，与大学赶忙澄清传闻，尽管说的都接近事实，但这种“慌忙辩解”的态度也说明问题，至少在大学这个立场上，隐含着低薪纯劳力岗位配不上一本院校的大学生。这与社会上讨论的“大学生要不要应聘洗碗工”并不矛盾，澄清之举无非挑明了大学生就业现实的“潜流”。

几十年前社会上盛传的是“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脑体倒挂”等现象，现在似乎轮回到现实中。大学生找不到工作，或用人单位拿着低薪岗位竟然挑三拣四，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招聘现场。这种高学历与低薪岗、体力活岗位的反差对比很强烈，不管怎么选择都有理，但不管怎样也都能引发争论。

高校招聘会都是双向选择，招聘方把低薪岗位摆出来，大学生嫌弃钱少可以无视，去找匹配度更高的就业机会就是了。所以，将洗碗工进场校招视作“侮辱性极强”，多少算是夸大其词，可以开开玩笑，当真了其实也没意思。就业难、就业市场下沉等情况，早就是普遍的事实，河南财大招聘会只是重复印证这一点罢了。

此前爆热的一次相关讨论，是两位知名大学毕业生工作五年存款仅五千，差不多的立场与情绪之争就上演过。其中一位中传研究生还去餐馆当服务生，她们以强悍心态袒露高不成低不就的就业经历，将学历教育的含金量问题尖锐地顶到社会舆论场，焦虑不安的有之，无动于衷的有之，从没有什么统一意见。

一方面来说，大学生面对就业难的困境，要么继续考研，拉长就业期限，赢得喘息之机，要么直面就业市场的严厉对待，承受社会的“毒打”。这已经是社会的基本面，“35岁以上就业难”“7旬老人改小年纪进工地打工”“50+只能做保安”等等，这就是就业市场上种种“不甘心却得认命”的组成部分。

另一方面来说，在不得已的双向选择、或者看似有选择实际上无法选的情况下，在抛开低薪岗位、体力岗位是不是低等岗位的道德争论外，也要看到大学生的就业内卷、就业市场下沉等不是一个正常现象，一定是经济层面、市场层面、大学教育等宏观面上出现了问题，将这些问题的积重难返视作新常态，只会掩盖危机。

尽管可以宣传说“干洗碗工又不丢人”，卖力气的岗位仍可以干出外卖快递小哥的高收入，或者批评大学生眼高手低，“素质低才是收入低的原因”，但谁也不能否认一个常识：上大学读研考博的动机多种多样，可绝对没人相信是为了5年存款五千，更不是为了洗碗打扫卫生送外卖。

大学生就业难的原因自然可以讨论，怪社会也罢，怪大学生也好，想找一个为此“负责”的主体是容易的，难就难在不要在争论中丧失大学生就业难的问题意识，更不该把带有悲剧色彩的就业困境当喜剧演出。实际上，它预示着社会的基本生存状态发生了危险的滑坡，而这样的滑坡风险会卷进更多人，只知道调笑就等于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