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赤裸的老妇,看农村的落寞。

书萱感感 2024-06-20 13:20:44

石桂美赤裸着身躯正坐在大门过道里择着韭菜,一声汽车的鸣笛将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拿起了旁边的破编织袋子捂在了胸前。

她之所以赤身裸体,不是因为没有衣服穿,而是为了省电,家里有空调也有电扇,都是女儿十年前给她安装上的。

八百多人的村庄,曾经的热闹场景已不复存在,剩下的十二户人家,分布在几个角落,而石桂美是最年轻的,时年74岁。

十二户人家是她四年前统计出来的结果,刨去近几年死了的和走了的,村里实际上还有三户人家,而她是唯一一个有后代的。

已经三年多没有见到女儿了,电话也有近三年没有响过了,主动给女儿拨过去,提示是空号,从没出过远门的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找得到女儿?只能眼巴巴的干等。

汽车的喇叭声将她惊醒,赶紧跑到屋里穿上了衣服。

顺着蜿蜒的中心街一路找了过去,三个似乎熟悉的身影正在商量着什么?

“你是胜子吧?”石桂美叫出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名字。

“是啊,美子姑。”

“你们这是来家看看呀?”

“是啊,我们想回来看看能不能搞养殖?”

“你们不是在城里混得挺好的吗,怎么又想起回这山旮旯了呀?”

“嗨,一言难尽呀美子姑,现在城里已经没啥活路了,这不才想回来看看能不能发展一下?”

“奥奥,挺好的,你们回来村里就有人了!胜子,这些年你见过你娟子姐没有?”

“姑,我们不在一个城市,娟子姐在安徽,我都快二十年没见过她了。”名叫胜子的中年男人回答道。

“娟子姐?胜哥,是不是几年前从我那里进过货的那个女人呀?”其中一个不认识的男人说道。

“对呀,就是她,你见过她?”胜子问道。

那人点头说道:“合作过几年。”

石桂美一听,眼睛立马就放光了,急忙问那人:“大老板呀,娟子她现在过的咋样?在哪里做买卖呢?你有她的电话号码没有?”

石桂美眼巴巴的看着那人,急切的等待着他的回复。

“你不知道?”那人惊愕的反问道。

“我知道什么呀?你快说呀,娟子她咋了?”

就算石桂美给那人跪下了,那人也没再开口说什么?径直朝村后去了,气的胜子在后面大骂道:“你他娘的啥玩意啊,说个半截话?”

等胜子和另一个男人追上来,那人才停了下来,对胜子说道:“你丫吼什么呀?要是能说我能不说嘛!”

“到底咋了?”胜子急切的问道。

“两年多以前,一家子就都死了!”那人说道。

“咋死的?”

“自杀。她做教育加盟被处罚以后就开了一家酒店,结果又是血本无归,在合肥新买的房子还被法拍了,他俩还都成了黑户,天天被催缴,一时想不开,做了一锅有毒的猪肚鸡,全家人就吃了。”

“也让孩子吃了?”

“她发的朋友圈说,怕留下孩子一个人不放心,哎…”

“看来美子姑还不知道这个情况呢,这可咋跟她说呀?她儿子死的时候就差点要了她的命,现在闺女又这样了,你说这是特莫的啥世道啊?”

“她还有个儿子?”

“是啊,她儿子还是大学毕业呢,还考上了公务员,因为不懂官场的游戏规则,举报了他的上级领导贪污腐败,结果领导没伤到一点皮毛,他却被人诬陷除名了,一时急火攻心,割腕自杀了。”胜子说道。

“诶,活着真不容易啊,不过挺佩服人家的,至少人家还有勇气去死,跟咱们仨似的,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混了半辈子,一无所有不说,还特么进了黑名单,真不知道活着还有啥意义?”那人感慨道。

“行啦,别感叹了,等咱们的猪牛鸡羊成群了,咱就可以静下心来喝茶了。”胜子说道。

“不一定啊哥,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农村了,一根草都有人管,能不能让你养成还两说呢。”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人说道。

“我特莫、恨不得拿原子弹炸了这…”那人一脚将一块枯树枝踢飞了出去,愤愤的说道。

“俺的娟子啊,俺的闺女啊!你咋能扔下娘一个人不管了呀?啊啊啊啊啊…”正当三人还在愤慨的时候,石桂美从石堰后面哭叫着、一路蹒跚的朝村里走去了,看来刚才的谈话都被她听到了。

等胜子一行三人回过神来,急忙追了过去,不过为时已晚了,石桂美已经一头扎进那口百年官井,等三个人报警来人之后,石桂美早已经过了奈何桥。

倚闾而望是老娘,青壮他乡斗迷茫,骨肉流离道路上,亲情栖系话绳长,最美乡村人踪灭,烟火兮兮缀渺茫!堂前难尽孝,后人不识乡,中年生死己未卜,数人魂断城与乡!

人:绝不应该是这样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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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萱感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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