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找宗亲给我们哥仨分家,小舅临走哭着说:没见过像你们这样的

玉面书生呢 2025-01-02 03:24:40

我是老三,打小就是个活泼过头的“皮猴”,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一天到晚没个消停的时候。为此,没少让大哥和二哥操心。大哥呢,身板宽厚得像堵墙,脸上的皱纹里写满了庄稼人的憨厚与质朴。他那双手,大得像蒲扇,粗糙得能刮下一层茧皮,可就是这双手,侍弄起庄稼来比谁都灵巧,是村里有名的种地把式。二哥则生得精瘦些,眼睛里透着股子机灵劲儿,像是能随时从平淡日子里瞅出赚钱的门道。他在集市上支了个小摊,卖些杂七杂八的小物件,嘴皮子耍得那叫一个溜,总能把顾客哄得开开心心,心甘情愿地掏钱买他的东西。

那天,宗亲们陆陆续续地来了,一个个神色庄重,仿佛肩负着重大使命。平日里松散惯了的老屋,此刻被这股严肃劲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大伙围坐在那张不知传了几代的老木桌旁,桌上的茶碗里升腾着袅袅热气,却无人有心去品。

“咱先说这田地,”一位德高望重的宗亲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屋内的沉寂,“老大这些年在地里出的力最多,按理该多分些好地……”话还没说完,二哥就忍不住开了腔:“三叔,话不能这么说,虽说大哥种地辛苦,可我在外面做买卖,也不容易啊。这家里的开销,哪样不是我挣来的钱贴补着?这地,怎么也得公平着分。”

我坐在角落里,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心里既着急又无奈。着急的是生怕自己分不到心仪的那块地,无奈的是面对这场面,我这急性子也不知道该怎么插嘴。大哥闷着头,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烟锅里的火星一闪一闪的,映照着他那黑红的脸膛。许久,他抬起头,闷声闷气地说:“那就按三叔说的,咋分都行,我没意见。”

田地的事儿还没掰扯清楚,又轮到分家里的物件了。当那辆老旧的自行车被推到院子里时,我们兄弟仨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这自行车虽说骑起来“嘎吱嘎吱”响,还时不时掉链子,但在我们眼里,那可是个稀罕物件。小时候,大哥载着二哥和我去镇上看大戏,一路上颠得屁股生疼,可心里头那叫一个美。

“这自行车我要了,”二哥抢先一步说道,“我去进货方便,能多挣些钱回来。”

“二哥,你咋这样啊?”我一下子急了,“我也想用它去邻村找师傅学手艺呢,每次走着去,累都累死了。”

大哥看了看我们,微微皱了皱眉头,说:“老二,老三还小,你让着他点。”

“大哥,你这是偏心啊!”二哥不服气地嚷道,“我在外面辛苦挣钱,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怎么到分东西的时候,就都得让着老三?”

一时间,院子里像炸开了锅,我们仨你一言我一语地争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脸也越来越红。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默默看着的小舅忍不住了,他几步走到我们面前,眼睛里满是失望和痛心。

“你们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小舅的声音有些颤抖,“这还是一家人吗?为了这点东西,就争得面红耳赤,六亲不认。我活了这么大岁数,没见过像你们这样分家的。”

小舅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上。我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低着头,不敢看小舅的眼睛。院子里弥漫着令人尴尬的沉默,只有那辆自行车的铃铛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丁零丁零”的声响,仿佛在叹息着这一场不该有的纷争。

最终,自行车还是被分给了二哥。我满心委屈地回到屋里,一屁股坐在炕沿上,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大哥走了进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老三,别难过,以后大哥给你买辆新的。”我抬起头,看着大哥那关切的眼神,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减轻了许多。

分完家,老屋显得格外冷清。曾经挤在一起的三张床,如今只剩下两张;墙上贴着的我们小时候的奖状,也被分成了三份,各自带走。我抱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小堆物件,走出老屋的那一刻,心里五味杂陈,像是有什么珍贵的东西被永远地留在了身后。

分家后的日子,过得有些不咸不淡。大哥依旧每天早早地去地里干活,回来时总是一身泥土和汗水;二哥忙着他的生意,在集市上扯着嗓子叫卖,为了几毛钱和顾客争得面红耳赤;我跟着师傅学手艺,心却总是静不下来,时不时地想起老屋的热闹和兄弟间的欢笑。

有一回,我去镇上卖自己做的一些小物件,路过二哥的小摊。二哥看到我,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招呼我过去坐。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老三,最近咋样?”二哥问道。

“还行,师傅说我手艺有进步。”我低着头,摆弄着衣角。

“那就好,”二哥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老三,以前的事,是二哥不对。我不该和你争那辆自行车,你别往心里去。”

我抬起头,看着二哥真诚的眼睛,心里的那点怨恨一下子就消失了。我笑着说:“二哥,我也有错,我不该那么不懂事。”

从那以后,我们兄弟间的关系渐渐缓和了。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整天腻在一起,但偶尔见面,也会互相问问近况,有困难的时候,也会搭把手。

日子就像流水一样,不紧不慢地往前淌着。村里的日子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有的人家因为分家闹得鸡飞狗跳,兄弟间成了仇人,见面连招呼都不打;而有的人家虽然分了家,但亲情却没有因此而淡薄,反而在岁月的磨砺中愈发醇厚。

有一年,村里遭遇了一场罕见的洪水,河水像发了疯的野兽,冲垮了许多房屋和田地。大哥的庄稼地被淹得一塌糊涂,一年的收成都打了水漂。二哥得知后,二话不说,放下手里的生意,带着我一起去帮大哥清理田地,重新播种。那些日子,我们仨一起在泥水里摸爬滚打,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但谁也没有抱怨一句。

在这场灾难面前,我们曾经因为分家而产生的那些隔阂和矛盾,显得那么微不足道。那一刻,我深深地明白了,亲情是一种割不断的血脉相连,无论生活如何变迁,无论我们身处何方,那份源自同一个娘胎的牵挂和温暖,永远都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如今,我们都已过了不惑之年,各自的生活也都有了新的模样。大哥的儿子考上了大学,成了村里的骄傲;二哥的生意越做越大,在镇上开了一家小超市;我也凭借着自己的手艺,在村里盖起了新房,娶了媳妇,有了一个幸福的家。

每年春节,我们兄弟仨还是会像小时候一样,带着家人回到老屋。虽然老屋已经破旧不堪,但那里承载着我们太多的回忆和情感。我们会一起打扫院子,贴上春联,在弥漫着烟火气的厨房里,一起准备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孩子们在院子里嬉笑玩耍,追逐着新年的欢乐;而我们,则坐在屋里,喝着酒,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每当这时,我总会想起分家那一天小舅的眼泪和他说的那些话。那些曾经以为无法释怀的争吵和不快,如今都已化作了生活中的笑谈和珍贵的人生阅历。我们在岁月的长河中走了一圈,又回到了亲情的原点,才发现,无论经历多少风雨,家,永远是我们心灵的港湾;亲情,永远是我们最坚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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