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7月3日晚,湖北省荆州市石首市城区警笛声声,警灯闪烁,一队警车从江北渡江,穿过城区朝市公安局看守所驶去,引来众多群众顿足观望。当晚石首电视台播放出一条令市民震惊又拍手称快的新闻:制造江北“6·22”、“7·2”两起杀人奸尸案的凶手在横沟市镇落网!
其后几天,随着此案的深挖,一起震惊荆南,石首解放以来罕见的系列杀人奸尸案全部浮出水面。
1995年6月22日清晨,市公安局接到横沟市镇派出所报案称:辖区内发生一起入室杀人奸尸案。
吴副局长率侦技人员火速赶赴现场展开工作。
发案现场位于横沟市镇新建街96号,即市第二人民医院临街理发室。被害者陈某,女,15岁,江陵县人,被害时一丝不挂地仰卧在床上,脖子上系有一根鞋带,床上成片的血、尿和和零乱的杂物反映出陈某在被害时的反抗过程与痛苦状态。
反复勘查后,技术人员从现场提取了一枚左手残缺掌纹,一枚鞋印和一条短裤,经甄别为罪犯痕迹物证。
大网向周围撒开,然而一条条线索被否决,一个个嫌疑对象从名单上被排除。
侦破专班向邻近公安机关通报案情,请求协查,然而网内仍未找到犯罪分子的踪影,案情一时陷入僵局。
然而,就在此案尚无实质性进展时,又一起相同的大案在相距仅10公里的新厂镇发生了。
7月2日早晨6时,“宗连”发廊老板小祝来到理发店,顿时呆若木鸡,只见姐姐祝某一丝不挂地仰卧在床上,双目紧闭,脖子上有一道环形的掐痕并绕有一根鞋带,身体已冰凉。小祝哭喊着向派出所报了案。
市公安局组成了由唐副局长为首的专案组火速赶到现场,并对现场进行勘查。
“7·2”杀人奸尸案现场位于新厂镇临街面的“宗连发廊”。死者祝某,17岁,新厂镇万家到村人,中心现场是一间平房,用帘布分为两段,前面理发、后面就寝。室内抽屉、床褥有严重翻动迹象,犯罪分子从后面扳窗入室,杀人奸尸后掠走了部分衣物。
技术员通过现场勘查提取了包括掌纹、皮带、烟蒂、烟盒等在内的痕迹物证,竟发现遗留在现场前门的鞋印与横市镇“6·22”案现场提取的鞋印为同一类型。
10天时间里,相距10公里的两座小镇相继发生两起恶性杀人案,引起了市委有关领导的高度重视和市民的密切关注。市领导、市政法委书记亲临现场督战。
杨局长果断决定:将横沟市“6·22”、新厂“7·2”两案并成一体,一个战区、两个战场,互为犄角,互通情报,并肩作战,尽快破案。
会上,侦技人员给犯罪分子画了像:年龄:18一35岁,身高1.60一1.70米,有流氓犯罪前科,或对社会有强烈报复心理的劳改脱逃犯,有较强攀爬能力,有恋物癖,或性虐待狂等变态心理。
7月2日上午,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民警们在距“7·2”现场三公里路秦黄线大湾路段发现了被害者20余件衣物,又在泥南路段沟里找到了被害者的一件中长毛领皮夹克,被害者衣物的相继出现指明了犯罪分子的逃跑方向。
下午2点,指挥部指令江北邻近的大垸、小河两个派出所实行昼夜巡逻,控制犯罪;同时江北各要道实行设卡检查,力图发现犯罪分子。
夜幕降临,秦黄线上警灯闪烁,指挥部决定集中兵力重点盘查横沟市镇。
晚上9点30分,横沟市派出所和刑警大队刑警组成的四路人马同时出发,直扑各旅社、娱乐场所。
11点20分,毛所长率戴刑警、杨刑警、黄刑警等一行检查百花台旅社。杨刑警等人推开201号房间门,发现一个操着河南口音的男青年站在屋中,上身赤膊,下身穿一件红色女式三角短裤,脖子上有抓伤。环顾床下,杨刑警眼前一亮,那里有一双沙市产塑料白拖鞋,拿起一看鞋底,纹路与案件通报的鞋纹相似。
杨刑警问其身份,男青年自称叫“高建军”,父亲叫“高建洪”,大垸农场流港人,前来横沟市镇收购油菜籽,已经住了两个多月。
细心的杨刑警当即把这个嫌疑对象带回了派出所。
经初步审查,这个男青年又称叫高建设,除此再也不肯吐露身份了,侦查员马上脱下高建设的拖鞋,捺下其掌印,送经痕检员比对,唐副局长复核,高建设的鞋印和左手内侧拿印与横市“6·22”现场提取的鞋印、掌印特征完全吻合,左手外侧掌印与新厂“7·2”现场提取的检材特征一致。且从犯罪分子随身穿带的衣物里找到了“6·22”现场失落的女式人造革皮带。
侦破专班民警顿时欣喜若狂:“6·22”、“7·2”两起杀人奸尸案顺利告破。
对高建设的初审比想象的要简单,相持一个小时后,缄默良久的高建设开口了。他承认自己是沙洋劳改农场服刑脱逃犯,无可奈何地交待了他在石首犯下的两桩罪恶行径。
1995年6月22日,高建设从大垸农场沿荆江大堤步行到石首市横沟市镇,在街上游荡了一天,晚上11点钟左右,高窜至新建街,见医院临街面有一排平房。高绕到后面,攀上二米多高的墙头,揭开石棉瓦,沿后墙滑到理发店内,满屋找钱。当高撬抽屉时,惊醒了睡在床上的陈某,陈某翻身起床拿起抽屉上的一面镜子朝高砸去,并口喊“抓强盗”。高见床上睡的是一个女的,便凶狠的扑上去,用手悟住陈的嘴,用力把脖子一拧,然后改用双手掐住陈的脖子,直到陈已无鼻息,高又解下一根鞋带系住陈的脖子。
一个未成年的生命就这样无端地断送在恶魔的双手中。
掐死陈后,高建设对其实施了奸尸,并扔下自己的短裤,穿走陈的红色三角式短裤。
7月1日,高建设又幽灵般地出现在新厂镇。2日凌晨1点,高转到镇小学附近,见临街面有一排平房,高绕到平房后面,攀上二米高窗台,扳弯一根钢筋,潜入理发室。高用菜刀撬抽屉时惊醒了睡在床上的祝某,祝大喊“抓强盗”,话刚出口,高已饿狼般地用双手掐住了祝的脖子,祝本能地抵抗,用手在高的脖子上乱抓,但不到三分钟便无声无息了。高解下一根鞋带子勒住祝的脖子,并对祝实施了奸尸,逃走时扔下身上皮带,带去了祝的女式皮带和20余件女式衣物。
恶魔余罪两起疑案真相大白,但刑警们并没有一丝轻松,高从劳改场所脱逃后久无定所,他以何为生?有无其他案底在身?
7月3日,公安局对高建设收容审查,同时向邻近县市公安机关通报了案情。
7月4日,监利县公安局送来了4起杀人积案的有关现场材料。大家一致认为:监利县送来的4起命案的侵犯目标,作案手段都符合高建设的犯罪习惯,且发案地邻近石首,系高长期流窜的地域,可以大胆并案。
会上办案成员分析了高建设的心理状态,刑警大队吴副大队长,杨刑警为做到有备无患、有的放矢,从高的住地潜江熊口农场及其服刑地沙洋农场搜集到了大量的有关高建设的犯罪证据,并对监利送来的4起命案等现场进行复勘。杨刑警还前往高建设的老家河南永城县掌握高的有关情况。
7月9日晚,由市刑警大队陈教导员、吴副大队长、预审科邹科长和杨刑警等人组成的专案组再次提审高建设,这次侦查员们作了政策交待后,让高犯讲述1994年3月31日从沙洋农场脱逃后的行踪。高建设交待了自己趁外劳之际逃跑,一路流窜到监利县和人民大垸农场的经过,但他讲到1994年6月时,已不能自圆其说,几经胡编,却又被侦察员们戳穿,高建设开始绒口不语。侦查员们敲山震虎,软硬兼施。
“你们对我很好,我反正是一死,还有3条人命我向你们交待算了。”高建设终于开口了。
1994年6月29日晚11时后,高建设窜至监利县程集镇冯潭闸管所,扳后窗进入刘春(女,39岁)寝室,欲行盗窃,被刘发现,刘持菜刀拼命反抗,但怎抵过恶狼般的高犯。高用双手掐死刘后,在室内找了一根尼龙绳子,两端拴上小木棍,绞勒在刘的脖子上,然一星期后,高又流窜至人民大垸农场扬洲分场,晚12时左右,后对刘实施了奸尸。
他挖墙潜入蔡某(女,78岁)家,欲行盗窃时被蔡发现,高恶狠狠的掐死了蔡,又用裤带缠紧蔡的脖子,然后对蔡实施奸尸。
然而,此案发生后,蔡某儿子姜某认为这是一件丑事,故未向公安机关报案就将尸体火化了,当侦查员根据人犯交待找到姜某时,姜哭诉了当时的一切。
1995年1月9日凌晨1点左右,高建设审至监利县人民大垸农场江口分场,他用杀猪刀挖洞进入余某(女,58岁)家,用杀猪刀将余的丈夫靳某捅伤后,待靳的女儿将靳扶出包扎时,高又将余砍死,并实施了奸尸。
第二次审讯历时三天两夜,侦查员们在政策攻心的同时与高建设斗智斗勇。兵分两路,边审边查,取得了大量的第一手材料,从而迫使高犯如实交待其自脱逃后所作的五起命案。
“我全说完了,反正是一死,杀一个也是死,杀十个也是死,我今天全部交待了。”高建设假装一副轻松状。然而,审讯人员认为高建设仍有案情隐埋着,没彻底交待。
第三次审讯是7月11日开始的,一开始高犯咬定已交待完毕。
“我是1993年4月底被判刑的,这之前的事已作判决,我对判决不服才于1994年3月逃跑后开始作案。”高的思维非常敏感地绕到了1993年前,企图以此作挡箭牌,而正是这点暴露了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虚弱心理。
侦查员由此坚定了攻破高建设全部防线的信心。
吴副大队长等人揣摩高建设的心理,制定了“政策攻心为主,适时出示证据,迫其就范”的审讯原则,与高建设斗智斗勇,步步紧逼迫使高建设最后缴械。
终于在两天两夜的审讯中,高建设长叹了一声,哀呜道:“我算服了你们了,交也是死,不交也是死,凭你们的诚心,我就全部说了吧!”
接着他又交代了1991年8月6日晨,在大垸农场友谊分场5队,强奸勒死15岁少女万霞的犯罪事实。
最后,这个杀人魔王又哀叹道:“我已身无分文了,要不是你们把我抓到,当晚我又打算出去作案的,然后就回河南,看来天要灭我,我注定在湖北犯案,在湖北偿命的啊!”
石首公安人员凭他们的大智大勇侦破了此案,将杀人魔王高建设擒拿归案,不仅为被害者伸冤,也为不少为此案背了“冤枉”的被害者亲属、同事洗刷了身上的“污点”,解开了一个个谜底。
15岁少女万霞被害当天与姐姐、姐夫同居一室,午夜时分,其姐姐、姐夫起身到屋前不远处的鱼塘打鱼。高建设趁房门未锁的机会溜进来将万杀死后奸尸。恰好此时,万姐夫从外面进来放鱼,高建设吓得躲在室内一张桌子底下,万姐夫将鱼放在桌上后,根本没察觉屋内异常,使高建设逃脱。
案发后,万的姐姐怀疑丈夫是凶手,使他有嘴说不清,致使一对原本感情很好的夫妻关系迅速恶化,名存实亡。
冯家潭闸管所女职工刘春被杀同样也“冤枉”了好人,案发白天,刘与单位负责人为琐事发生争吵,被人解劝,当天深夜刘便被杀,这位负责人自然成了“对象”,恰好此人血型又与凶手相同,直到血型鉴定了第4次才解除了对他的怀疑。
大垸农场江口分场余兰被杀更有恐怖性。当天余与老伴发生了争执,夜晚高建设进入余家,躲在床底,用杀猪刀朝床上捅,将余的丈夫靳某捅伤。靳某认为是余报复他,他们都没想到床下躲的“鬼”。在余的女儿闻讯赶来将父亲送往医院后,高建设才爬出来,残害了余又进行奸尸。
从高建设走向邪恶的犯罪道路上,仍值得人们沉思。
27岁的高建设,原系河南省永城县人,1988年因盗窃脱逃罪被判刑2年。出狱后高建设投靠离了婚后住在湖北省潜江市熊口农场的母亲。自幼缺少父母之爱的高建设养成了孤僻、冷漠、凶残、变态心理的性格,1993年5月又因强奸罪被判刑8年,在沙洋农场劳改不到半年便脱逃,继续作恶。他认为自己坐牢完全是被女人害的,于是怀着报复的心理先杀人后奸尸。在毁灭他人的同时,他也将自己送上了断头台。
1996年春节前,在横沟市镇某刑场,随着正义的枪声,杀人恶魔高建设下了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