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拿到房本，后脚被弟弟找上门。
「把你的房子拿来给我当婚房，再加八万块钱给我当彩礼。」
我拒绝了。
得知消息后，我爸住院了，医生直言要尽快做手术，手术费用正好是我买房子的钱。
他们步步紧逼，催着我把钱拿出来。
我弟直接在网上实名举报我，说我不孝白眼狼。
我爸更是留下一纸遗书，说是为了不拖累我，他宁愿放弃治疗。
而下一秒，他因为二十五年前拐卖儿童罪被逮捕。
1.
刚刚签完购房合同，心底的雀跃却被右眼皮的跳动打乱。
这么好的日子，怎么还会右眼跳？
肯定是因为这几天没有睡好才导致眼皮跳动。
我如此安慰着自己，下一秒，感觉肩膀一沉。
「果不其然，真的是你！叶禾！」弟弟看着我，眼神中透露着几分震惊。「买了哪一套？多大的？」
七八年不见了，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在售楼部遇到。
真是冤家路窄。
我脸色一紧，下意识捂着包里的合同，「什么意思？」
「别装傻充楞，爸都跟我说了，你这个月的生活费少给了二百块钱。」弟弟的眸光里透着几分不满，「对老爸扣扣搜搜的，原来是背着我们买房。自己享受，真是自私自利！」
「你别瞎说！他上个月多要走了一千，我这个月真的没钱了。」
弟弟的眼里有一瞬间的征愣，很快又恢复如常。
看来他不知道上个月我多交了一千的事情。
每个月我打到卡上的钱，都会经过他那里，再领出去。
上个月我爸打来电话要我直接扫码转给他，当时正忙着看房，我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不过那是他们父子俩的事，我一点也不想再掺和。
独自一人跑到深市打工，转眼间八年过去了。
这八年里，每天和蟑螂蜘蛛为伍，挤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出租房里，一到回南天，霉味直冲天灵盖。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勉强攒够了一套单身公寓的首付。
没想到刚签完合同，会碰上他。
真是晦气！
「居然背着我们偷偷买房，看来你过得挺滋润嘛。」
「正好，我打算年底结婚，你的房子直接给我当婚房，深市养人，挺好！」
我弟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看着我，又补充道：
「另外，再给我八万，女方要彩礼十万，我手头紧，你先拿点给我。」
「那恭喜你啊，钱我没有，祝福送你一个。」我直接回怼。
弟弟闻言，脸色变了变。
「你要实在出不起彩礼也行，房子给我就好了。」
「我知道这个售楼部都卖的简装单身公寓，虽然平方数是小了点，不过我可以凑合着先跟你弟媳住下。」
「等将来你多赚点，再给我换套大一点的也行。」
看着他一副欠揍的嘴脸。
我笑了。
「你没事吧？病了就去挂脑科。大城市别的没有，权威的脑科医生倒是挺多的。」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
转身离开。
他在后面骂骂咧咧，我头也不回就走了。
三天后，医院打来电话，说我爸住院了，状况不是很好，要我赶紧回去一趟。
2.
我请了假，订了最快的车票。
当我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我爸正坐在病床上和小护士谈笑风生，他哪里状况不好了？
容光满面的，比我的气色好不要太多了。
「爸！」我皱着眉头，心底莫名的火大，一句状况不好，我就跟个傻子似的拼了命的往回赶。
「咳咳，她是你未来的弟媳妇」我爸见了我，咳嗽了几声，脸都红了，开口介绍道，「这是阿伦的姐姐。以后就都是一家人了。」
小护士看上去约莫二十三四，五官秀气，身高不算很高，中等个子，见了我，腆着笑脸，甜甜的叫到，「姐姐好，我叫于秀丽。」
我微微颔首，女孩靠近的时候，我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特别的香水的味道，似曾相识。
「医院不是说你状况不好？医生怎么说？而且你平时买药不是都在人民医院吗？怎么跑来这里。」
我观察着医院的环境，只能用简陋粗糙形容，而且透着一股子莆田系的味道。
我爸当即黑了脸「当然是为了多省点钱。你弟马上要结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
「房子的事情我听阿伦说了，买房子是好事，用不着遮遮掩掩。」我爸望着窗外，提到房子，他的脸色有所缓和。
「我跟你弟的意思一样，你把房子给他们当婚房，等他们将来有钱了就搬出去。」
我一脸震惊。
见我不说话，他继续道「也不会让你吃亏，以后每个月给我的生活费减半，我不用那么多钱。」
「我辛辛苦苦买房子凭什么给他？」我没好气道。
「他可是你弟！你当姐姐的不应该多照顾他吗？」我爸陡然提高音调。
「法律上规定了姐姐要给弟弟负什么责任吗？」我反问道。
「你！一家人的事，你跟我扯什么法律。狗屁不是！」我爸的脸气成猪肝色。
「一家人？我一个人在深市打工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我的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旋。
当初我爸说没钱同时供我跟弟弟读书，要我放弃985的录取通知书，先让弟弟读高中。
可是弟弟不到一年就辍学了，我的大学梦却再也无法实现。
每次想到这，我都忍不住心中的忿恨。
「当初为你好，让你嫁人你不要，现在的路都是你自己选择的，你要怪谁？」
「嫁人？」我失笑，眼泪无声的往下掉，「你当初要我嫁给姓黄的，明知道他嗜赌成性，还一直要我嫁过去，为的不就是那十五万的彩礼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被戳中心思，我爸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好了好了，你别跟我说这些。」
「我也不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房本拿出来，你该去上班就去。不用在这里照顾我。」
「想都别想。」我撂下话，转身就要离开。
「你，你这是想要气死我吗你！你个…你个不孝女，咳咳咳…」
滴滴滴滴——
医疗仪器发出机械的提示音。
我回头，看到我爸倒在床上，瞬间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我…
「家属先出去。」
几个医护人员连同医生进到病房，除颤仪都推进去了。
我被于秀丽带了出来。
那股淡淡的香水味不知怎么回事又扑面而来，更加浓烈。
不过我无暇思考那股味道是什么。
一颗心揪到了嗓子眼，只想知道病房里我爸的状况。
3.
经过他们在里面一系列操作，我爸的情况总算稳定了下来。
「老人家的心血管比较差，不能再受刺激了。
当然他这次的昏厥除了外界刺激，也和低血糖有关系。」
主治医生柯医生把我叫到办公室，打开报告解释着。
「老人家的心脏不是很好，你们商量好了吗？」
「商量什么？」我一头雾水。
「做支架呀，前两天你们家属，哦，应该是你弟弟吧，说要跟家里面商量一下。这事情不适合一直拖着，要尽快做决定。」
听到这里我多少明白了一些…心不由得紧了一下。
「所以我爸这次住院是因为心脏不好？」我问道。
医生点了点头。
「我常年在外面打工，家里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也是刚回来。您能把我爸的情况都告诉我吗？」
柯医生闻言，把这几年我爸的病例报告都放到在我面前。
「你们家属要重视一些，老人的情况不容乐观。心血管疾病，高血压，糖尿病…」
我翻看着，病例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一堆，基本上都指向一条——要想让我爸可以多活几年，那必须做支架手术。
看到这，我有些内疚。
刚才还那么顶撞他。
可是他的气色看起来跟正常人的一般无二呀？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打消了。
医院的报告白字黑字，不可能会骗人。
只是一向惜命的他，电话里竟然只是一味要钱，从来不说他的身体状况…
每个月除了给他生活费以外，卡里扣走的钱都是用来买降血压的药，没想到他的身体状况会变得如此糟糕。
医生又缓缓开口道「现在做支架其实也不用太多的钱，十万块钱左右就可以。包括术后恢复这块，我们也有专门的人员负责照顾。」
早年我爸酗酒严重，烟瘾大，身体埋下了疾病的种子，到了现在的这个年岁，会有高血压糖尿病都是正常现象。
只是没想到会严重到心脏功能也不好。
「好的，我考虑考虑。」
我忧心忡忡又带着满脑子的疑惑走出医生办公室。
一道强有力的肘击把我结结实实的撞在墙上。
「你特么的也配当人？把老爸气的晕过去，你疯了么？」我弟双目赤红，一脸气急败坏，抑制不住怒火，恶狠狠的瞪着我。
我吃痛的摸着胸口，疼的连呼吸都很痛。
「你是不是有病！？」
「家属不要大声喧哗，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一名护士走过来提醒道。
「如果老爸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弟凑近我，压低声音威胁道。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育我？他要做支架的事，你怎么从来都不说？」我反问道。
「那是老爸不想我们多花钱，我才没说的。」他的脸色有所缓和，眼神却有些闪躲虚浮。
「他说不做，就不做了吗？你就这么当儿子的？真是可笑。」
「做的话，我这里钱不够，而且年底就要结婚了，这都是谈好了的！」
我笑了，真是我爸的好大儿！
「你跟现在的这个才谈了多久，就要谈婚论嫁了？而且就可以把老爸的命放在一边不管不顾了？」
「我跟秀丽是认真的，而且是老爸自己不做的，关我屁事！你别想道德绑架我！倒是你，背着我们偷偷的买房子过好日子，你简直就是白眼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