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对着视频健身。
儿子走过来，叹了一口气。
「妈，什么时候你的大象腿，能有萧阿姨这么纤细就好了。」
顾桥放下工作，厉声教育他，儿子立马哼唧着跑进房间。
我只当是个玩笑。
直到一次陪发小舞蹈比赛，恰好看见父子俩陪萧婷在后台。
儿子紧紧搂着萧婷的腰，满眼迷恋。
「阿姨这么瘦，这么漂亮，一定能拿冠军哒！你是没看见，我妈一百二十斤的身材，五十斤的肥臀，还在家里扭得欢快，差点让我前天早饭都吐出来！」
三人笑作一团，其乐融融。
顾桥揉了揉儿子的头。
「你讲笑话哄萧阿姨可以，但是不准当面说妈妈，知道吗？小孩子要有礼貌。」
原来，我早已成了父子俩的笑话。
1
我很为儿子的教育问题头疼。
丈夫是数学系教授，儿子随了他，天生就对数字敏感，二年级就自学了抛物线，还喜欢活学活用。
走在路上逛街，他两只眼睛上下一扫，嗓音清冷而疏离：
「妈妈你看，十点钟方向。球体浑圆，直径足有八厘米，上部挺翘，下部饱满，特别是抛物线弧形顶点，即使有衣物包裹，也是绝色。」
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就看见斜前方一位抱着婴儿的宝妈走过。
我登时被气晕，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不解我的反应，摇了摇我的手，企图让我表示赞同。
「妈，难道不是吗？
「你就别假装不在意啦，其实我对你也没这么高要求，你能减减肥，我就谢天谢地了。」
回家的路上，我想破了头也不明白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顾桥沉稳持重，甚至有些古板，满脑子只有他的数学书，新课题。生活上，尊重女性，从来不会在孩子面前说这种话。
他甚至有点害怕女人。
还记得今年同学聚会时，跟我们班很多男生都交好的学妹萧婷，姗姗来迟，只有顾桥身边有空位置。
她刚坐下，顾桥就皱了眉，抿着唇一言不发。
萧婷爱好跳舞，刚从练功房回来，只穿着短裙背心。
萧婷还没坐下五分钟，顾桥更是直接去了厕所，很久都没出来。
萧婷倒是一向坦率，被嫌弃了也无半点羞窘，吐了吐舌坐在了班长身边。
顾桥再从厕所出来，已经是怒气冲天，拽着我就离开。
自此，再没有女人穿着清凉地坐在顾桥身边，纯粹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我更是没那色心。文学系毕业，怀上孩子后，放弃保博机会。
一边照顾自己的小家，一边写网文。
按理来说，原件都正确，复印件不会有问题。
我愁坏了，饭都吃不下。
顾桥临时有工作，在书房开会，我想索性找个运动视频，活动一下。
儿子也闹着要去书房，旁听顾桥的工作。
我让他先吃饭，不要打扰爸爸。
顾一帆嘴角向下撇，声音里满是嫌弃：
「妈，你们学文的不理解的。虽然我二年级学会初中内容，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天才了，但还需精益求精。
「难道，你认为让我在客厅观赏母猪跳舞，比跟着爸爸学习更高层次的知识更有意义吗？」
我瞬间黑了脸。
不得不说，这方面顾一帆跟顾桥很像，他们能轻易解出数学难题，却读不懂别人的情绪。
顾一帆眯着眼，对着我上下扫视了一遍。
「妈，你的全身体态评估很差，各个维度都不理想，腿部脂肪含量更是爆炸高。
「什么时候你能有萧阿姨一半苗条，再让我欣赏你锻炼吧……」
2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顾桥沉着一张脸，蓦然开门，不顾住家阿姨在场，就对着顾一帆厉声呵斥。
「从你幼儿园开始，我就带你去中国顶尖大学学习数学，就是为了让你用数学知识点评自己妈妈？
「每个女孩子都不是你能随意消遣评论的对象，女人保持身材的首要目的是为了健康，不是让你评头论足的！况且你妈妈身材走样还不是因为生育你，你自诩了解初中知识，难道还不懂饮水思源？不懂感恩的人，不配吃晚饭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顾桥这么生气。
顾一帆也同样傻眼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瞬间红了眼眶，深吸了几口气，还是没控制住，在眼泪砸向地面之前，跑进了自己房间。
我顿时没了火气，责怪地推了把顾桥。
「你这么急干什么？教育孩子不能靠骂的，下次跟他好好聊。」
顾桥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安念，这小子太过分了。
「女人很多病都是气出来的，他再这样，你跟我说。」
我拍他的手，笑着说，如果小孩子天生就懂礼貌，那要父母干嘛呢？慢慢引导就是了。
我顺着他的肩膀，无意中看见半掩的书房门后，闪烁着光的电脑屏幕上似乎是个窈窕的女人……
3
恰巧周末，老公儿子出门听数学讲座，我收拾一番，就准备去陪发小做评委。
发小是中国舞协的，我跟着他不仅能近距离接触古典舞美女，还能观赏舞蹈，缓解一下被顾一帆气伤的乳腺。
让我意外的是，在后台居然能遇到萧婷和我的老公儿子。
准确地说，现在或许是她的老公儿子。
顾桥特意穿了过年买的定制西装，做了发型，愈加地风姿挺拔，在人堆里极为扎眼。
萧婷虽然年过三十，但是未婚未育，加上常年跳舞让她看起来还跟二十出头一样灵动可人。
还有打扮得像糖画娃娃一样的顾一帆，三个人在一起，看起来幸福美好。
顾桥嘴边噙着一抹笑意，拿着一字夹，温柔地扶起萧婷鬓边的碎发，动作熟练。
「不用紧张，名次不重要。你早就是我和一帆眼里的冠军了。」
顾一帆紧紧搂着萧婷的腰。
「就是就是！阿姨是最美哒！你是没看见，我妈一百二十斤的身材，五十斤的肥臀，还在家里扭得欢快，差点让我前天早饭都吐出来！」
萧婷笑得前仰后合，动作间看见了站在角落的我，紧接着很夸张地倒进了顾桥怀里。
她冲着我挑了挑眉，像是在说，看，你的高岭之花老公被我轻松拉下神坛。
我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顾一帆从未见过萧婷，却会拿我跟萧婷比较。
为什么顾一帆喜欢点评身材不是一天两天，只有在提到萧婷时，顾桥会不顾修养地发怒。
顾一帆说完用眼神偷偷瞥了一眼顾桥，显然是被骂得心有余悸。
萧婷用手捏了捏顾一帆胖嘟嘟的脸颊。
「谢谢宝宝，阿姨心态好多啦！」
顾桥寒冷的眸子对上萧婷的眼神，瞬间就化开了。
顾一帆也叉着腰，满脸得意。
「宝宝要奖励！你们一起亲我一口吧！」
萧婷笑得很甜，率先抱着顾一帆亲在了肉肉的脸上。
顾桥微微俯身，无奈地看着两双一大一小期待的眼睛，他叹了口气，没有犹豫，一手搂着儿子，一手握着萧婷的手，轻轻吻在两个人的脸上。
顾一帆笑开了，激动地握着顾桥的手。
「爸爸！阿姨的脸是不是比妈妈的香多了！」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的心不断地下沉，直到坠入冰冷的海水。
不止是顾一帆童言无忌，也不仅是顾桥心痒野花，是父子俩共同的背叛。
我木然地定在角落，整个人的魂都被抽走。
4
我从没见过顾桥这么温柔的一面。
即使是刚在一起的那天，我们在新年钟声响起时接吻，他也没有此刻动容。
而我却自从那时陷入了名为顾桥的沼泽地。
总觉得一起经历过的某些特殊时刻，会拴着我们永远不会分开。
我们相识十年，同学师长都认为他是高山之花，结婚成家已是难得，更不要说帮着侍弄女人的头发丝。
毕竟他硕士还没毕业时，就带领团队破解一个又一个难题，年入百万。
朋友戏称，他手里的笔杆子可比我的头发丝值钱多了。
刚结婚时，我也曾拿着吹风机跟他撒娇。
但一对上他淡漠凝视的眼神，我就退缩了，只能安慰自己做研究的总有些傲骨。
除了少了些许丈夫的温情外，他把别的都做到了百分百，下课后能给我带糕点，家务上能搭把手。
后来我们有了孩子，儿子随了他，数学上的天才，狂得没边。
我强迫自己多理解他们一点，天才总有些怪癖。
顾一帆嫌弃我的身材，我从来不提是为了产后催乳，吃激素药吃坏的，我不想做挟恩图报的妈妈，或是频繁诉苦的祥林嫂。
一味地理解让我直到今天，托了萧婷的福，我才认识到我儿子老公原来都是「正常人」。
只是比一般人更擅长装。
发小江淮月发现了异常，顺着我的目光看见他们。
他是个暴脾气，立马就想拽着我的手上去质问。
我摇了摇头，让他不要掺和，他是这次比赛的主裁判，也是主办方之一，我不希望他因为我的破事，影响自己的事业。
我掏出口红一边对着镜子补妆，一边问江淮月：
「你上次问我有没有兴趣给你的舞台剧写剧本，现在还缺人吗？」
「你能来对我们自然是如虎添翼，只是，你不是回绝我说，出国进组走不开，孩子还小……」
他戛然而止，猛地抬头盯着我，眼睛闪闪的。
我努力按下心里的刺痛，看着镜子里，在口红衬托下还算明艳的自己。
过去十年，我把精力全部倾注到自己家庭里，不顾父母朋友劝说，放弃学业事业。
现在，后果狠狠打了我的脸。
江淮月握着我的肩，激动摇晃。
「念子，你终于想通了，围着老公孩子转哪有跟着哥哥搞钱香！你的创作能力加上我们 KING 舞团，绝对能大杀四方！」
我也笑开了。
远远望着那边的三人，其实这样也挺好。
面对爱时，我愿意付出一切，面对背叛，我也会逼自己放下。
现在也不过三十五，朋友和事业成了我的退路。
我对着萧婷笑得坦荡，谁看谁的戏还不知道呢。
5
这场比赛的主要目的是面向中国区，选择优秀的舞团成员。
KING 舞团自从在春晚出圈后，火遍国内外，江淮月这个主理人更是顶流一样的存在。
比赛开始时，各个方位已经架起了直播设备，每个参赛选手表演前，会有一分钟的亲友团助阵。
前三位都是国内顶尖的舞蹈演员，请到了天王级的助阵嘉宾，瞬间把直播推上了热度榜前三。
此时，我的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发来的一张朋友圈截图，顾桥站在萧婷身边笑得很开心，顾一帆像个树袋熊一样，抱着她的腰。
配文：
【有你们在的地方就是家，我一定能发挥出最好的，最自然的状态！】
萧婷倒也没打算藏着掖着。
【学姐，既然你都看见了我就不瞒着你了。
【如果你爱顾桥爱一帆就趁早放手吧，强求的婚姻没有意义。】
我看着手机，笑出了声。
我是他见过父母，送过三金，八十万彩礼娶进门的妻子，是整个数院的师母。
即使我们断了，也有数不清的利益牵扯着。
萧婷想跟我硬碰硬，未免太单纯了。
终于轮到她上场，直播摄像头对准亲友团。
接收到萧婷的眼神后，顾一帆对着观众大喊：
「大家好！这是我的仙女妈妈，她的每个动作都像是有魔法一样，每天晚上还没跳，我爸眼神就粘在她身上了……」
他话还没说完，全场观众发出一片爆笑。
萧婷红着脸捂住了顾一帆的嘴，一只手羞怯着去推顾桥。
暧昧的暗示不言而喻。
直播瞬间爆了。
【天哪！金丝眼镜西装高智男，中国舞神仙姐姐，还有鬼精灵的娃！是谁的小说男女主从此有脸了！】
【孩子，方便在家安个摄像头吗？姨妈想看你爸趴在你妈身上的样子！】
【虎狼之词！快删了，让我说！】
【慢着，这位不是清北大学数院的顾教授吗？大家别误会了，他夫人不是萧婷，是文学院的安念。就是写一本卖一本电视版权，顶流明星抢着拍的那个。】
【大抵是长大了，吃不动简单的郎才女貌，我更喜欢双强组合！】
【大家先别急着嗑，所以说，这是数院大佬不慎当众出轨？】
【妹的，还神仙姐姐呢，这年头小三都这么狂？】
每个公司的运营都是人精，眼看话题度这么高，立马把直播投屏在大屏幕上。
萧婷慌了神，仇恨地盯着我，双唇扭曲而狰狞。
她安排得不错，数院高才生不会成天盯着无聊的直播，但如果有我的转发呢？
师母转的帖子，再无聊也要尝尝咸淡，况且还是这种自爆导师八卦的劲爆帖。
我想，现在这个直播不仅是数院，整个清北大学的师生都看见了吧？
我还挺好奇，大家对于这种禁欲装货是如何口诛笔伐的。
萧婷无意识地退到了顾桥身后，却被顾桥一把拽了出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顾桥已经对着顾一帆破口大骂。
「你八岁了，连谁是自己妈妈都不知道吗？是不是明天还要认谁做你的新爸爸？！」
6
顾一帆抿了抿唇，爆发了出凄厉的哭声。
可是这次，我的脸上一片木然。
十月怀胎，八年养育，这棵跟我血脉相连的小树苗占据着我心底最肥沃的土壤，却结出来最恶毒的果实。
他都认别人做妈妈了，哭死了都跟我没关系。
场面一阵尴尬，就连弹幕也停下了。
江淮月咳了咳，对着萧婷开口：
「KING 舞团选择合作伙伴，品行端正者优先。抱歉，萧女士您暂时不符合我们的遴选条件。」
萧婷站在原地，刚刚被顾桥甩得太用力，整齐的发型散落着，说不出的狼狈。
让江淮月出圈的不仅是舞蹈实力，他更是把中国舞推向世界的第一人。
一言千钧重。
现在全场看着萧婷的眼里，几乎就是大写的「三」。
顾桥拽着顾一帆急匆匆离开，这场闹剧很快过去，对于顾桥的影响却没有那么容易解决。
清北大学连夜发公告，对于顾桥停职调查。
比赛结束后，我没有回家。
江淮月让我签了合同才能走，他怕我只是一时的冲动。
怕我被顾桥模糊的态度钓得犹豫不决。
我爽快地签了五年，顺便还请了个律师帮我起草离婚协议。
等办完这些准备回家时，顾桥已经带着顾一帆回去了。
一梯一户的电梯间里砸满了顾一帆的玩具，我的衣物，护肤品，最后是破碎的全家福。
他们忘记关门，顾一帆哭到沙哑的声音从里面断断续续地传出来。
「爸，你就这么在意名声和工作吗？你当众骂我，我们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但是你让萧阿姨下不来台，她该有多难过啊！
「爸爸，你不用害怕学校停职的。我早就想过了，目前数院最有价值的课题都在你手里，校方根本不敢轻易开了你。
「正常情况下，你明年升正高，我五年后能考进中科院少年班。我们都能做出跨越性进步，但是妈妈呢？我们缺她这个免费保姆吗，说实话，她这三维，她这年收入，就连去学校接我都嫌丢人！」
顾桥猛地拍了下桌。
「一帆，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安念是你妈妈啊……」
「可是你最爱的不是萧阿姨吗？你没必要为了我守着一个不爱的女人。」
他叹了口气，声音艰涩：
「你不懂，安念永远是我最爱的女人，年少时的爱情里没有年收入、社会地位、三维，我们最初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各种利益捆绑，没有婚姻和你，只有彼此。只是时间太长了，她从爱人变成了孩子妈妈。
「爱情变成亲情，爱情的位置就会空出来。
「一帆，维持现在这样不好吗？不仅有照顾你生活的妈妈，还有漂亮的阿姨。」
每个字都像是重锤，一下下敲碎我的世界。
老天爷，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
我眯着眼，看着窗外的天，瞬间的强光让我有些头晕目眩。
亲手种下婚姻的种子，悉心呵护十年，花朵芬芳却致命，果实饱满，却想献给别人。
我手中的水杯瞬间滑落，保温杯里的热水溅湿了鞋面，惊动了屋里的人。
7
顾桥「噌」地站起来，接过我的手提包，帮我拿拖鞋。
我垂眸，沉默地换鞋，就当没看见这满地狼藉。
他双手垂着，张了张嘴却没有吐出半个字，尴尬地站着。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手这么冷。」
「有话直说。」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我看着他生疏地握住我的手，突然一阵恶心从胃里翻涌上来。
作为妻子，我从没见过顾教授这么体贴温和的一面。
他躲闪的眼神太心虚了，急着想打听我是什么时候在门口的，又听见了多少。
急得忘记了切换人设，忘记在原配妻子面前是冷情教授，在情人面前才是细致入微的丈夫。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顾桥的手已经被顾一帆一把挥开，斥责地瞪了一眼他。
像是顾桥跟我接触，已经是做了对不起他宝贝萧阿姨的事。
顾一帆仇视而戒备地看着我，抿了抿唇对我怒吼：
「我已经查到了，你跟江淮月认识，是你指使他直播，陷害萧阿姨。又是你，故意转发直播链接到我爸的学生群。
「没想到，你平时不争不抢的，一出手就是这么不要脸。这些年，我爸供你吃穿，你反将一军，让他没了工作。妈，你算不算白眼狼？」
我坐直了身子，直视着这个先天聪慧的半大孩子。
「如果我是白眼狼，那你当众喊萧婷妈妈，说你爸跟萧婷每晚睡一起，背叛我，是不是更龌龊？如果没有 你胡言乱语，你爸的工作能受影响吗？你没靠着家里吃穿吗？你不是白眼狼吗？
「其次，你爸的科研项目从五年前开始就入不敷出，直到今年上半年，毫无收入。这些年，如果没有我的稿费，你不仅做不了神童，你们在北京根本混不下去。
「听懂了吗，从你的所作所为来看，你才是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我心平气和地说完，顾一帆已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眼泪蓄满眼眶。
像是不可置信，从来疼爱自己的慈母会一朝变得刻薄。
顾桥也握着拳，垂下了头。
从前，每个月稿费一到账就汇进公共的卡里，只为隔着一层纱窗，保护他的自尊心。
为了科研事业奉献，我无话可说，如果用我的辛苦钱包情人，甚至背刺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顾桥声音艰涩，摸了摸顾一帆的头。
「事实就是如此。妈妈从来不是依附于这个家，她跟爸爸一样，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你以后不能这么说妈妈。
「安念，我相信你是无意中转发直播的。」
我打断他的话。
「可是我不相信你。」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喉间的酸涩。
「顾桥，我们好聚好散。孩子归你，房子车子都是我买的，归我。」
我话音一落，顾一帆也停了啜泣声。
顾桥胸前不断起伏着，来回不停走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