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边缘女生小羽，被父母抛弃流落街头，东南亚打工攒钱留学法国

全球之旅｜我在克罗地亚——萨格勒布

我在旅行沿途遇到过很多，在中国偏远农村或者底层家庭成长的孩子，凭借能力到了海外留学，并且得到阶级提升。小羽的背景已经不止是底层，她成长于中国社会边缘家庭，凭借她自身坚韧、乐观的个性，最后一步一步往更好的生活迈进。

我和小羽是在克罗地亚首都萨格勒布市中心见的面，我们约在市中心最大的广场的雕塑前见。

在见到她前，我其实也不了解她什么身世背景，除了看到她在闷热的那天还包裹着一件厚重的羽绒服，和周围人短袖短裤的打扮形成鲜明的反差。

此外，我只是以为她就是一个很常见的来到欧洲留学的中国人，直到她用一种很平静口吻的讲出她那“腥风血雨”的故事。

小羽说，带我去她的学校看看，她一边带我上公交车，一边开始介绍她们学校。由于萨格勒布这几年经历了一场不小的地震，所有大量的大学的学校都损毁了，包括她的学校，也是在一个临时建筑内。

小羽说，她现在在法国排名第二的商学院读本科，由于她经济困难，她申请的是一种法国特有的学徒制度。（有点像边打工边留学，可以一周读书三天，工作两天，但是工作要跟专业相关）。

法国的学校要求所有的学生必须有一个学期以上，时间在国外交换的经历。所以她选择了到克罗地亚的这所学校交换两个学期（实际上是半年多）。

我突然撇开学校的话题，我问她，诶，你是哪里人？她愣了一下，然后好像我这个话题突然牵出她好多思绪。她说，其实我跟你采访的那么多华人的条件很不一样，我的经历有点复杂。

我是天津人，我的家庭条件有点复杂，我高中毕业后，没上大学，就在东南亚大概打工了好几年，攒了一些钱，然后才报考了这所法国学校，圆了读书梦。

我说，家庭条件复杂？可以详细说说吗？小羽开始娓娓道来。

她说，她出生于一个非婚生的背景，也就是她父亲原来就有老婆的，她妈妈是她爸爸的情人。

小羽原本家庭条件很好，父亲是房地产商，曾经有一段她儿时的记忆，是过的很好生活。直到父亲后来染上了毒品以后破产。

在她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父亲破产，父母决定分开，原本有一套房子，她父母商议，谁留下来照顾她，谁就拥有这套房子，她母亲毅然决然的放弃房子，然后消失了。

而他父亲虽说承诺留下来照顾她，但是几个月后，当她回到家的时候，得知这个房子已经不属于她家，她的父亲把这个房子卖掉了。也就是小学五年级，她突然流落街头，父母消失……

我问，那你父母的兄弟姐妹呢？她说，我在那阵子，曾经短暂的辗转居住在不同的亲戚家，每隔一两个星期，就会被亲戚们很客气的“请”出去……

到了初中时期，她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就是睡公园。我问，睡公园？不危险吗？她说，那我能怎么办呢？我能去哪里呢？在初中后期，学校给她特殊申请了一个免费的学生宿舍，然后她勉强读完初中。

到了高中时期，她获得了她的一个高中同学的父母的资助。她说，现在还很感激这个同学的父母，能够让她完整的完成了高中三年学业。

高三那一年，她在学校附近一条街上，她突然看到了她的父亲。当时她父亲没有认出她，她喊了一声爸。她父亲木然的看了看她，然后问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告诉父亲，她已经在附近这所高中上高三了。

这次，她重新跟父亲取得了联系。当时她父亲的状况不好，经济拮据，整个人枯瘦如柴。她决定肩负起抚养父亲的责任。

高中毕业以后，由于实在没钱了，初期她开始选择打工，一个人三份兼职，租了一套房子，能够负担父女二人的生活费。

天津是港口城市，有很多出海的机会，她取得了一个海员工作的机会，于是就到了东南亚。她说，我做过十几份工作，其中第一份工作是海员。一年10个月都飘在海上，船上都是男海员，我一个女生的很危险。

我还做过邮轮的服务生，一条游轮的航线，船员的合同一般10个月。邮轮服务生其实非常累，一天24个小时，你要工作13个小时……你上三四个小时，再休息两三个小时，不是一次就能休息12小时。服务生要扛托盘，是体力活……

在东南亚做了几年工作后，2020年1月疫情突然爆发，也就在这个月，刚好是春节，她发微信给父亲，父亲几天迟迟没有回复（她和父亲平时交流模式，就是父亲缺钱，她就会打钱给他，发信息的频率不高），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她找了在天津的闺蜜，让闺蜜带着人去她家敲门，看看什么情况。最后发现父亲已经在房间里吐血而亡多日。（因为突发疾病病亡）

小羽说，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马上买了机票从菲律宾飞北京，到时我什么都准备甚至身上就是夏装，我到了北京后漫天大雪……

也因为疫情期间小羽回到国内，导致小羽失去了工作。她说，本来还想着在东南亚凑足学费，再去法国留学，但是我还是提前报考了法国的学校，既来之则安之。

小羽提前筹划了很清楚，如果去法国读本科，她需要每年多少钱？她如何解决资金问题？她在东南亚攒的这么多年打工的钱，大概只够她两年的学费。所以她报考了一个法国学徒制的机制，边打工边上学，这样可以维持她4年的学费和生活费用。

但是日子非常辛苦，因为正常状态是一周7天，一三五上课，二四工作。她为了更多提升和收入，把双休也加入工作，周六打工，周日学习。

我问她，一周两天打工工资不够还是什么原因？她说，第一是想攒更多的钱，第二是不想在学习上跟普通同学脱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长背景的原因，她已经把很多事情规划的很清楚。详细到接下来她准备去找什么工作，每年的待遇预估有多少钱，每年可以存多少钱。

甚至她都考虑到一定要在巴黎买房，她说，巴黎的房租可贵了，租售比很高，你给房东交房租，还不如自己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小羽和母亲现在的状态是，维持不频繁但持续的联系。她母亲现在在天津一家服装批发市场做店员。她说，等我在巴黎稳定了，我想把她接过来，她是我唯一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