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齿是人体最硬的器官,每个人的一生都会经历一次换牙期。因此拔牙也是每个人都有的经历,我相信,这是一件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
换牙不是一次性全换的,而是随机的。
我们出生后6个月开始长牙,从门牙开始向两边长,直到三岁才会长全,这批长出来的牙齿,叫乳牙。而乳牙到了7岁左右会开始脱落,再长出来的牙,叫恒牙,恒牙会随着人成长,如无意外,一直陪伴我们到年老。
人的换牙期很长,从某颗乳牙松动到脱落,恒牙长出到长成,要几个月时间,一般很少有两颗或几颗乳牙同时松动脱落的。直到14岁左右,人的乳牙才会全部被恒牙替换。
于我来说,拔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乳牙松动后,正常情况是等它自己脱落,如果长时间不脱落,必须要拔下来,否则恒牙萌出,会影响恒牙正常生长。
我有过很多次拔乳牙的经历,是我父亲动手拔的。父亲让我抬头张大嘴巴,他的一只大手托着我的脑袋,另一只手伸出两指在我那颗松动的乳牙上使劲。先是慢慢地试探,随后越来越用劲,直到我疼得厉害,嗷嗷大叫,他不得不停下来,让我缓一缓,待疼痛过去,再继续。
每一次拔牙,父亲也并不一定是徒手拔,有时候还会用上工具,一把尖嘴钳。要用上工具,那就更可怕了,真可谓往事不堪回首。
如果这颗乳牙很顽固,试探过后拔不下来,父亲让我自己平常有空就摇一摇它,过两天再给我拔。我感觉自己已经受了刑,又被缓刑两天。那两天,还得承受心理的煎熬,吃不好,睡不好,想想拔牙的经过都感到牙更痛。
印象中,我唯一一次去牙科所拔牙,是两颗并列的大乳牙同时松动,拔不下来。
去牙科所拔牙也是可怕的经历,时间久远,我早已忘记医生拔牙的经过,但我从此不敢踏进牙科。
我对这次拔牙仅有的模糊记忆,拔牙的那一刻应该是不痛的,可怕的应该是拔牙前那一系列的程序产生的心理煎熬,以及拔牙过后,麻醉的效用消失,那股难忍的疼痛。
我记得父亲开着摩托车载我回家,我那两颗乳牙的位置,还塞着两团棉花,嘴里满口血腥味,我完全不敢吞咽口水。回家后吐出一大口血,用盐水漱口,晚上饭都不敢吃。
除了乳牙和恒牙,人还可能会长智齿。智齿一般在16-25岁期间萌出,长在牙槽骨的最末端,一般上下左右末端各一颗,最多四颗,有些人少于四颗甚至没有。
现代医学上认为,人进食越来越精细化,导致牙槽骨在长度、宽度和强度上有不同程度的退化,从而没有足够的空间提供给智齿生长。因此,智齿应该拔除,否则会引起牙周炎、牙髓炎等疾病,导致剧烈疼痛。
我是大学期间长的智齿,为此牙痛过很多次。我讨厌去牙科,自然不可能去拔除智齿,只能任其生长。我想我目前还是幸运的,头几年,智齿可能因为生长,引起过牙痛,我默默地忍受着,熬了过来。这些年来,智齿还好好地生长着,不再带给我疼痛。
小时候拔牙虽然很可怕,但拔牙后对于牙齿的处置却挺有趣的。
有句老话说:“上牙扔床底,下牙扔房顶。”我的父母也是这么告诉我的,如果不这么做,会长出难看的“龅牙”,所以我的牙齿,大多都是我亲手扔到床底和房顶上的。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出了差错,我也有一颗“龅牙”。
农村以前的床是木板床,两条长板凳,上面放几块木板,床底下很开阔,牙齿随手扔到里面的角落就完事。
扔房顶就有点费劲,那时候是黄泥砖房子,房顶是木结构,铺上一块一块黑色的瓦片。房子很高,五六米,对于我这个小身板来说,难度挺大。但我家除了主房,还有很多辅房,也有猪舍,鸡舍,这些房子低矮很多,扔上去问题不大,但我是不乐意扔猪舍、鸡舍上面的,感觉心里不舒服。后来我家的主房拆掉重建,变成几层楼高的砖混结构房,房顶已经不叫房顶,只是楼梯间上面的一个平顶。那时候我的换牙期还没过,辅房也全部变成猪舍,就算感到不舒服,牙齿也只能扔到猪舍房顶上面去。
“上牙扔床底,下牙扔房顶”这种说法其实没什么科学依据。现代人的生活和以前大不一样,很多人住在商品房,床是精品床,房是精品房,连床底、房顶都没有,牙齿一样健康生长。古人的这种说法,不过是每一位父母寄予孩子健康平安成长的美好愿望。
就我来说,换牙的经历不太美好,但“上牙扔床底,下牙扔房顶”却是一种美好的回忆。我家的猪舍至今还在,年久失修,破破烂烂,每一次回老家,站在阳台上注视着猪舍的房顶,都有种温暖的感觉流淌心间,那是一段温柔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