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姜稚妍恋爱的第七年。
她大半夜将性感睡衣照发给男下属。
我拿着手机质问，她却比我还生气：
“你有病啊，疑神疑鬼，那就是普通朋友而已！”
后来我退了婚，翻倍还尽她家恩情，与她一刀两断。
她却后悔了，怀着男小三的孩子跪在我的面前：
“我知道你还爱我，我不作了也不闹了，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01
手里捧着999朵厄瓜多尔玫瑰。
我背靠大G站在公司楼下。
“你们快看，那不是咱们公司魏总吗？”
“他是要向女朋友求婚吗？”
“什么神仙爱情，太让人羡慕了！”
我充耳不闻这些议论，只是静静地等待。
终于，姜稚妍从办公楼里跑了出来，她对这种仪式感很受用，娇俏明艳的脸蛋上尽是得意之色。
在她骄矜的目光中，我将玫瑰递给了她，微微一笑。
“这999朵玫瑰，送给我亲爱的未婚妻。”
“谢谢她在我们恋爱七年后，用出轨来回报我！”
我说完这话的好一会儿，姜稚妍都怔在原地。
她先是满脸震惊，接着是羞愤的红晕。
“你说什么？”
她从未想过我会这样欺辱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跺着脚，红色的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响声：“魏启，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
我说：“所有聊天记录我都有保存。”
她的骂声渐渐变小，声音变得底气不足。
“魏启，你什么意思！”
我继续说：“9个电话，158分钟。姜稚妍，我在深夜等你回家的时候，你男下属跟你说，那天是他喜欢你整整两年。”
她尖叫着，将玫瑰花用力砸在我的身上。
“魏启，我真的是看走眼了！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如果没有我们家扶持你上位，你哪里会有今天！现在你成了公司总裁，要始乱终弃是吧！你说过你会爱我一辈子、好好保护我一辈子的！”
说完，她的眼泪就扑簌簌落了下来。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毕竟本来就是上班时间，又是这样劲爆的消息。
我笑了，弯腰捡起零落的花束，玫瑰花瓣丝滑柔顺的触感，像热恋时，她头发在我的指尖滑过。
现在这种触感只让我恶心。
“姜稚妍，因为你家的恩情，因为我爱你，我已经纵容你太多回了。”
“可你用什么来回报我？”
我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出轨我的男下属吗？”
她脸色青白交加，似乎有片刻的心虚，但很快又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且不说我和他根本没什么，退一万步说，你为什么要当着全公司这么多人的面让我丢脸？有什么事不能私下和我说？你为什么没有一点大局观！”
多么冠冕堂皇的话。
恃宠而骄的将自己架在道德至高无上的位置，审判着我的不合时宜。
我平静地说：“既然姜小姐认为我的格局不够，那我就把这个位置送给演了两年苦情戏的韩经理吧，他比我更配和你在一起，毕竟能够在深夜给你送温暖的男人。”
我的目光越过姜稚妍，她身后远处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他便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部门经理——韩清林。
那个对姜稚妍各种献殷勤，人前对我一口一声魏哥。
韩清林没料到我早就看见他了，先是有些震惊，不过他很快调整好了状态。
他走了过来，痛并思痛的看着我，自责、懊悔、无助的情绪非常有层次感地出现在他脸上。
韩清林说：“魏哥，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
如果不是他的手已经搂上姜稚妍的腰，我都要信了他的鬼话了。
“可是从感情上来说，即便千错万错，爱都是没有错的，这种东西从来不分先来后到。”
“我不如你有钱，不如你地位高，但是我能给妍妍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关怀。”
姜稚妍看他的眼神变得温柔如水。
甚至可能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吧——她的手已经覆盖上了韩清林搂在她腰上的手。
真是让人作呕。
我飞起一脚踹在了韩清林身上，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摔入水池的声音和姜稚妍的尖叫。
“魏启你个疯子！”
02
晚上，我点起一根烟，望着落地窗外璀璨的江边灯火。
姜稚妍，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
我记忆里是有你爱我的样子的。
所以我没办法骗自己。
那时的我只是一个职场新人，没有背景，只有重本毕业的一股气轻狂和的莽劲。
当时的姜家如日中天，我曾经一直认为我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你。
你的父母帮我打通人脉，给我资金，我是孤儿，二老如同我的父母一般。
但我毕竟是个新人，去应酬免不了被灌酒，灌到吐。
你那样矜贵的千金大小姐，爱干净又挑剔的人，裹着羽绒服在楼下哆哆嗦嗦地等我到深夜，然后满眼心疼地搀扶着醉的一滩烂泥的我进屋、换鞋、洗漱。
帮我脱掉那沾满酒气和烟味的西装外套。
你娇声埋怨：“笨死了，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说完，从厨房里端出一碗醒酒汤，气鼓鼓地坐在我旁边。
“喂，本小姐可是第一次照顾人呢。”
我看着她傻笑，心底却是无比的幸福。
她羞红着脸道：“笑什么笑！”
我抓着她的手含混不清地说：“妍妍，外套。”
她还在生闷气，声音闷闷的。“知道了，明天我帮你洗。”
我摇头，执拗如孩童，反复地说：“妍妍，外套，你看我的外套。你看一眼嘛。”
然后她从我的西装口袋里摸出来鼓鼓囊囊一大把车厘子。
很大，很饱满。有的在路上被挤破了，鲜红的汁液淌了她满手，衬得她的手更加纤细如凝脂。
她瞪大了星眸哭笑不得：“这是什么呀？”
我抱着她，下巴放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有一股淡淡的千叶蔷薇香味。“你爱吃车厘子，我偷偷带回来的，他们说是好几个J的车厘子，招待领导的，妍妍你尝尝好不好吃？”
她的眼角微微泛红，嘴里却还是不饶人，一拳软绵绵的打在我的胸口。
“啊呀，丢不丢人啊你。”
但却又依偎在我怀里。
满眼小女孩的憧憬。
“会好起来的。”
“阿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我联系好了中介和搬家公司，但是还没等他们上门，先等来姜家父母。
他们摁着姜稚妍来给我道歉。
可她当惯了大小姐，就算被强令逼着上门道歉，也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
“小魏，阿姨没脸来见你的。”姜母上来就握住了我的手，满脸恳求。
我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阿姨，您千万别这么说，您先进来，有话慢慢讲。”
姜父更是满脸怒火，“还不滚进来赔罪！”
他年轻的时候是公司老总，身上永远带着一股子威压。
可他为了自己的女儿，还是在客厅把腰弯下去了：“小魏，是妍妍不懂事，一时糊涂，也是我做父亲的没教育好，我也错了，我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给二老泡了茶。
“叔叔，阿姨。”
“我想您二位周折来这么一趟，大概是想追根问底的，今天姜稚妍也在，我就把实话摊开了说吧。”
我说。
“撒谎的人，不得好死。”
姜稚妍秀眉紧蹙，张了张嘴，分明想要辩解。
又悻悻的发现自己无法反驳而闭上了嘴。
娇蛮如你，也知道自己不占理啊。
03
该从哪里说起，这段被姜稚妍搞砸的感情呢？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婚纱店的负责人刚好打了个电话过来。
“您好，魏先生，我是杰西卡。请问是您对我们的造型师不满意吗？能否问下您为什么取消了我店的礼服订单吗？”
电话是开着免提的。
我实话实说：“抱歉，我现在没有未婚妻了。”
“因为她说，我一个整天就知道工作的直男懂什么审美，然后转头把自己换婚纱的照片发给了别人。”
那边陷入诡异的沉默，连带着这边几个听众一起沉默。
姜稚妍嘴硬的辩解：“他胡说！我没有！”
“你闭嘴！”姜阿姨愤怒地打断，“你真的和阿启说出这样的话？”
“她不是和我说的。”我微笑着补充，“是和韩清林，哦，叔叔阿姨可能还不认识，就是我之前资助的那个男大学生，后来到公司做了部门经理。”
“他每天早午安地嘘寒问暖，说看她瘦了好多，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姜稚妍转头给韩清林发了一张蕾丝吊带的睡衣自拍。回复道，你看嘛，该大的地方还大呢。。”
我娓娓道来所有的细节、对话，完美复刻了当时的场景。
姜稚妍咬着红唇满脸的不服气。
“那还不都是你一直工作，根本不关心我，我也是小女孩啊，我也需要被照顾！”又看到自己父母，委屈巴巴地说，“再说那只是个玩笑，你别那么小气好不好。还要我爸妈来……”
姜阿姨红了眼眶，用力拍了一下她的手背示意她别再说了。
转而又看向我。
“阿启，阿姨掏心窝地说，我是真的把你当儿子啊。”
说一点不心酸是假的。
至此，我早已麻木的心脏被这句话撬开罅隙，撕裂伤口，隐隐作痛。
我是个孤儿，我不知道父母的爱是什么样。
但姜稚妍拥有父母无条件的爱。
我挺羡慕的，所以曾经也想和她组成一个家，将他的父母当我亲生父母一样孝敬。
那时候对于爱情的坚定程度，是近乎天真的愚蠢。
我仰头，叹了一口气。，“阿姨，我信。但是，没办法了。”
——没办法了。
姜阿姨拉过一脸不情愿的姜稚妍，恨得咬牙切齿：“你说你干什么呀！阿启对你哪里不好了，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这么不知廉耻啊！”
姜稚妍满脸不服气，却又拗不过自己父母。
“那也是他追我的，我有什么办法？”
说完，她撇撇嘴，软下了些许口吻。
“是我错了，行了吧！不就是想让我先低头吗！你赢了魏启，我以后不会理他了。”
我看着她毫无诚意的道歉。
姜母训斥她不知检点，败坏家风。
整整两年，七百多天的时间，
我忽然觉得，其实，挺不值的。
徐父姜母不值得来一趟，因为我与他们非亲非故，他们也不是错误的始作俑者。
我不值得浪费自己的时间，看外人教育自己的女儿。
姜稚妍大概从来没见过自己父母这样。
从小到大没有人会忤逆她，她想要的都会得到。
她开始哭闹，说她父母偏心，骂我胡说八道污蔑她。
我快被她这幅样子气笑了。
但毕竟长辈还在这里，我愿意为他们曾经对我的好给你最后留一点体面。
“叔叔阿姨，别动气了。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
“我们是一定会分手的，房子我已经交接完毕，这两天我就会搬走。”
“至于她是和韩清林在一起还是怎样，都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姜稚妍红着眼眶对我吼：“我绝不可能和韩清林在一起！魏启，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他，你少在哪里造谣！要是我撒谎，我今天出门被车撞死！”
我垂下眼眸，几乎想要冷笑。
姜稚妍，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不喜欢韩清林这个人，但这不妨碍你乐在其中？
他对你的吹捧，他若有若无地撩拨，他维系你们暧昧的关系，你通通默许，然后甘之如饴地享受。
这样一想，更恶心了。
我漫不经心地听着她赌咒起誓，看着时钟滑向四点半。
那是我预约好搬家公司上门的时间。
“叔叔阿姨，等一下我还有点事，如果二位还有什么想问的，我们……”
姜母忽然哭了，她抓着我的手，眼泪滴在我的手背上，“孩子，我一把年纪了，今天本来没脸来见你的，但是，你和妍妍谈了那么久……今天就说明白吧，让我们老两口死心。”
“魏启。”
姜稚妍叫我的名字。
像是后知后觉意识到，她可能的确是要彻底失去我了，她漂亮的杏眼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雾气，花瓣似的嘴唇微微颤动。
“你不哄哄我吗，你真的要和我分手吗？你会后悔的！”
“你明明说过你会爱我一辈子，你什么时候改变的？”
姜稚妍，真的要这样吗？
短暂的片刻，也许半分钟，也许更短的十几秒里，我们对视。
我缓缓地说：“就在我以为自己差点要死了的时候。”
“就在我被竞争对手安排锁在电梯里，唯一一次向你求助，而你挂了我所有电话的时候。”
姜稚妍脸色越来越苍白。
“就在同时韩清林向你表白的时候。”
04
其实我这个人，挺怕死的。
小时候在福利院生过一场大病。
那时候他们没给我请医生，就去便宜小诊所弄了点药。
因为我一直咳嗽加高烧不退，怀疑是什么传染病，怕传染给其他小孩儿。
所以把我丢在了漆黑的阁楼里自生自灭了。
我记得从那以后我就养成了一个坏习惯，所有的病只要没把我彻底干趴下，我就不舍得去医院，也不舍得吃药。
我拼了命地学习、实习、工作，想要让自己配得上众星捧月的姜稚妍。
她也曾经认真地蹲在储物柜前面，一笔一划地写下各种紧急药品的备注，那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便利贴，清秀可爱的字迹，密密麻麻都是曾经的爱意。
意外发生那一天，是晚上快十点钟的时候。
已经下班了，我半路紧急接了个公司的电话，需要我赶往十八楼。
我在刹那间绷直了神经。
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按了电梯开门按钮，亮了，门却未开，又连续按了两次，毫无反应。
冷汗一点一点地渗了出来。
电梯里的白炽灯忽然间熄灭了。
完全陷入不着边际的黑暗。
掌心的汗水已经濡湿了手机屏幕，我飞快地打开自带的手电筒，在照亮的一小片区域里摁报警按钮。
依然没有反应。
紧张就像海水，一层接着一层淹没身体躯干，还在不断地往上蔓延，我好像连呼吸都变的滞涩而艰难。
因为从小被关在漆黑阁楼里的经历，我有密闭空间恐惧症。
这件事只有极少的亲近的人知道。
我不相信，电梯坏掉是个巧合。
可此刻我毫无办法。
我紧靠着电梯的背面缓缓蹲下来。
身体僵窒而麻木。
18楼。
18楼。
完全的黑暗中，我像是被一根绳索勉强吊着，不至于彻底摊倒在地。
一只手拿出手机，没有信号，甩了甩，似乎有两格。
大脑飞快运转，打了119。
结果手机又陷入卡顿。
犹豫了一下，我继续求救按钮。有反应了，里面发出声音“乘客不要恐慌，请稍等，正在为您连线……”
接通了，那边工作人员问:你好，电梯怎么了？我的声音在颤抖，努力让自己吐字清晰：“你好，我被困在电梯里了，电梯在A座3号楼1单元，停在18楼。”
“好的，请您保持镇定，我们的电梯均设置了紧急避险装置，不必担心，我们会尽快派人前往核实。”
我道了谢。
然后给姜稚妍打电话。
嘟——嘟——嘟——
她挂了。
我又打了一个。
无人接听。
在漫长的死寂里，呼吸和心跳声都被放大了千百倍。
姜稚妍，不久后我便会知道，你此时此刻在和韩清林调情。
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我打开了备忘录，一条一条输入自己的银行卡、密码，写我存的定期储蓄卡，全部都填了你的生日。
写我资助上学的学生名单。
写我的衣柜最下面里层抽屉里有一个放金豆豆的玻璃罐，是我们同居的时候悄悄买的，我每次谈完生意总会一部分换成金豆豆存放在里面，现在已经满满一大半了，够买一个很漂亮的，她喜欢的婚纱和钻戒……
最后一句是，我真的很爱你，妍妍。如果出了意外，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不记得我被困住多久。
只记得负责人满头大汗地和紧急救援队一起赶过来，小心翼翼地跟在我身后赔不是，说大楼电梯都是定期检查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他们一定会彻查。
我失魂落魄，实在没有力气开车了，也怕自己再出事。
所以嘱咐负责人将这件事三缄其口之后，叫了个代驾回家。
回程路上，我都还在给你找借口。
你可能是和闺蜜煲电话粥正好忙线了，你可能是在追剧，总之绝对不是故意的。
所以啊，姜稚妍。
有些事情巧合就巧合在了这里，上天会挑选一个恰当的时机，譬如今夜。
将残忍的真相如冰水般兜头浇下来。
彻底撕碎你的伪装。
05
我回到家的时候，姜稚妍正悠闲地翘着腿在发语音，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和甜蜜微笑。
“你坏死了。”
“不许保存听见没有，我要撤回了！”
直到我走到她面前，她才慌乱地收回手机，一面嗔怪，“你干嘛呀魏启，吓死人了！不声不响的走过来，真是的！”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你今天用亲密付了？”
姜稚妍不高兴，声音瞬间跌入冰点，“怎么了，魏总，就花你几千块而已，这就心疼了？是不是还得我告诉你我都买了什么，求你施舍给我！？”
我闭了闭眼。
“你买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姜稚妍买了一个限量款球鞋，我曾经提过一嘴说版型还不错。
男款，43码。
她是不是不知道，登录我的会员，我能看见消费的商家？
那并不是我的尺码，也不是买给我的，却堂而皇之用着我的钱。
姜稚妍像是自知心虚，哑火了半晌才说道，“我去洗澡了。”
我忽然觉得很疲惫，将自己整个陷入沙发里。
她根本没发现，或者发现了也没打算解释半句。
姜稚妍她吃定了我对她的爱。
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亮了。
是韩清林。
——姜姜，我猜你睡了。但我睡不着。
——这是我认识你的第二年两年，也是我喜欢你的整整两年。
听说真正的爱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嘴也会从眼睛里冒出来，如果你看到我的眼睛，你就会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
再往上划，是姜稚妍发给他的睡衣自拍照，雪白的肌肤大片裸露在外，发丝微乱，神态慵懒迷离。
“看，我的新美甲~”
“宝贝儿，我更想看被你手挡住的地方。”
“你坏死了。”
“不许保存听见没有，我要撤回了！”
“对了，给你买的生日礼物已经到了，回来我让小王带给你，我就不方便给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