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谢晏和压在身下时,我熟练的去解胸前的扣子。
他抓住我的手亲了亲:「我们的关系是时候该结束了。」
我搂向他的手一顿:「为什么?」
他俯身贴近我耳边,吹出一口热气:「嫂嫂,这是舍不得我?」
见我不语,他勾唇一笑:「我要结婚了,在她进门前,我要清扫一切障碍。」
1
结束时,我身上满是谢晏和留下的痕迹。
大概是最后一次,他粗鲁的有些不像话。
他体力一向强,这次更是铆足劲跟牲口一样索取,我身体酸疼不已。
强压痛处起身,摸黑穿上睡衣准备离开。
身后突然传来咔哒一声,暖色光亮起。
沙哑又勾人的强调响起:「还有体力下床,看来是我变弱了。」
我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
四年前,我接受这段禁忌关系时,便知会有这样一日。
只是未曾想到,会在我生日这天结束。
我还以为白天燃放的烟火,是给我的希望,原来是结束前的弥补。
许久我才转过头,昏黄的灯光下,他半身赤裸的依靠在床头,精壮结实的身材让人移不开目光。
我落入他那双半眯染着欲色的眸子中,干涩的挤出几个字:「她是谁?」
他点燃一支香烟,吞吐出好看的烟雾:「合作商温家的女儿,温迎。」
我眸子微微一动,竟真的是她。
这半年来,谢晏和与温迎的名字频频共同出现在网上。
就连一向不怎么了解外界消息的我,都从下人口中听到过好几次。
网友都在传谢温两家要好事接近,他又一向洁身自好,只跟我做过那档子事。
我很在意,在一次动情时问过谢晏和,这件事是否是真的?
他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索取我的动作变得更加用力。
还以为是空穴来风。
这才没多久,事情就敲定。
看样子是认真的。
我垂眸压下心中酸涩:「她很好,你们在一起很般配,祝福你。」
谢晏和走下床,轻轻玩弄我的发丝:「许雾,别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我会认为你舍不得我。」
我攥紧拳头,舍不得又能怎么样?
我们的关系本就见不得光亮,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
我紧咬住舌尖,试探望向他的眸子:「你就舍得我吗?」
「舍不得。」谢晏和大手扣住我的头,在我眼里光亮起的一瞬,霸道吻上我的唇。
烟草味冲入口腔,我被他吻的晕头转向,迷迷糊糊。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自甘下贱也想陪在他身边。
可我没想到,下一瞬谢晏和就将我的自尊撕的粉碎。
「你跟我的身体这么契合,又这么浪,以后不能睡了当然很舍不得。」
「可温迎很单纯,又事关谢家生意,如果被发现很麻烦。」
「所以许雾,乖一点,别让我为难。」谢晏和轻抬我的下巴,强迫我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我只觉得耳边一片轰鸣,如同被狠蛰一口全身麻木。
我浪?
谢晏和大概是忘记四年前如何占有我的。
我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
怔愣的盯着他含笑冷漠的面容,连哭也哭不出来。
我闭了一下眼,酸涩如洪水猛兽席卷全身,在眼泪落下的前一刻挤出一个字:「好。」
随后快速抽离他的周身,无措的从包里掏出他的家门钥匙。
「钥匙还给你,我以后不会来了。」
谢晏和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重新回到床上,掀开被子示意我进去。
「在睡会吧,天还没亮。」
「来前忘记给你哥哥擦身体,我该走了。」我只想赶快离开,甚至顾不得羞耻,在他面前换衣服。
出门前,谢晏和叫住了我。
「许雾,我会帮你离开谢家,伺候植物人五年已经够久了。」
我脚步一顿,清楚谢晏和不想有任何后患。
「好。」我答应了,又自嘲笑笑:「若早知道和你睡能换得自由,一开始就应该答应你。」
2
走出别墅时,我才发现昨晚的雪下了一夜,积雪盖过脚踝。
北风仍在刮,还专往人的骨头缝里刮,刺过身上的每一寸,痛的人喘不上气。
我抬起头,呼啸的风把地上的雪越吹越高,像织成一张白面网,什么也瞧不见。
突然想起在大山的冬天,那时连一件厚衣服也没有,冻得浑身长疮,连命都只剩半条,却不敌今日半分冰凉彻骨。
回到我和谢执玉的家,热气迎面吹而来,我身上的寒气被散去一半。
保姆看我挂在门口的大衣表情惊讶:「夫人天还没亮,您怎么就出去了?」
我平静应答:「醒来瞧见外面的雪景很漂亮,就出去走了走。」
最开始的谢晏和肆无忌惮,时不时就来找我欢愉,保姆在场也不顾。
我怕得很,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和他的关系,精心营造出喜欢赏夜景的人设。
保姆没有起疑心,提醒我注意身体。
来到谢执玉的房间,我坐在床边,透过窗外的光亮看他。
他的模样一点也不比谢晏和差,昏迷的模样像是童话里的睡美人。
我熟练的为他擦拭身体,跟他说话:「今天我和谢晏和断了。」
「他要娶温家小姐了,那个人我见过一次,温婉大方很配他。」
「对不起……我明明是你的妻子,却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情。」
也许是心中有愧,我每次和谢晏和见面,都会来和谢执玉道歉。
尽管我是被买来冲喜照顾他,跟他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甚至连他清醒的样子都只见过一面。
可我仍觉得对不起他。
五年前我刚满十八,爸妈就收了隔壁村王大爷的两万彩礼,要把我强嫁给他。
是谢母带着三十万现金突然出现在我家,说要替他儿子娶我。
我爸妈重男轻女,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钱,瞬间把我给卖了。
我战战兢兢的跟着谢母回了家。
她让家里保姆给我洗了洗,就送到了谢执玉的房间,嘱咐我今晚好好陪他。
当时的谢执玉病的只剩一口气,喜庆的婚房下隐隐露出办丧事的白布。
我怕谢执玉死后,谢家会拿我配冥婚,连滚带爬的冲到床边,不断祈求:「你不要死,好不好?」
「我会赚钱给你买好吃的,带你出去玩,你别死。」
「求求你不要死……」
我不知道用什么留住他,只想着自己最想要什么,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谢执玉带着呼吸机,勉强睁开眼看我,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到清醒时的他。
他抬起瘦弱的手,将我眼角的泪轻轻拭去,朝我露出一个笑就闭上了眼睛。
仪器传来滴滴的声音,我害怕极了,蜷缩在角落不知该往哪逃。
谢母冲了进来,失望的看了我一眼,就把我赶了出去。
我不知道医生做了什么,只记得谢母出来时,脸上带着笑跟我说:「你以后放心在这里住,谢家不会少你吃穿,往后好好照顾执玉。」
他昏迷了没有死,谢家觉得是我的功劳,留下了我,还送来了我和谢执玉的结婚证。
我看着摆放在床头的结婚证照片,轻轻笑出了声:「不知道谢家是怎么将我们照片P到一起的,一个长期营养不良面黄肌瘦,一个长期病着骨瘦如柴。」
「这样看,倒也还算般配。」说着,我渐渐收敛笑意,放下手中的毛巾,垂眸道:「谢执玉,我就要走了,谢晏和答应还我自由,我这四年也算没白和他在一起。」
说起谢晏和,心口又涌上一股酸涩,泪水不受控制的低落。
有几滴还落到了谢执玉的手上,我慌忙想要为他擦干,纸巾触碰到他手的前一刻,我突然看到他的手指动了动。
我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确认他手指和刚刚的位置不同后,立刻打电话通知谢母。
3
谢母很快就带着家庭医生赶来,她脸上是难掩的激动:「许雾,你真看到执玉的手动了?」
我点了点头。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谢母高兴的无措,慌乱的朝西方拜了拜:「不枉我这些年拜神祈祷,我儿子总算是有醒的希望了。」
医生给谢执玉详细检查了身体,而后朝着谢母摇了摇头。
谢母笑着的嘴角瞬间沉了下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病人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至于手指动可能是肌肉痉挛现象,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
我有些焦躁:「之前从来没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在好好看看……」
「许雾算了吧。」谢母的声音一下子苍老很多,她坐到床边轻抚谢执玉的脸颊:「执玉受的苦够多了。」
「我看还是停了仪器,让他早日……」谢母说不下去了,低头小声啜泣:「我以为五年前陷入昏迷,没有直接死亡,是有希望的,怎么会这样?」
我僵硬在原地,胸口像是被重物压迫一般沉重。
要停仪器了吗?
停仪器谢执玉是不是就死了?
他死了……我应该就能解脱了吧。
可为什么我会这么难受呢?
我攥紧拳头,修长的指甲嵌入掌心,痛感让我的麻痹感渐渐散去。
自从到谢家,我便一直孤独,谢晏和偶尔的温暖并不能让我从孤独中抽离。
和谢执玉倾诉,除了是我的任务还是我排遣寂寞的方式之一。
他就像我的支柱。
这根柱子要是没了,我又该如何?
我轻咬舌尖,走上前一把握住谢母的手:「谢夫人,在坚持坚持吧,尽管没有苏醒的迹象,有肌肉痉挛也是好的,至少代表他很健康,还有希望!」
谢母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头:「你是个好孩子,自你嫁过来,照顾的比那些专业的人都尽心。」
「我能看出你对执玉的珍惜,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在坚持一段时间吧。」
我松了口气,还没等我感谢,就听谢母继续道:「这个月底28号是晏和的订婚日,到时候你也去吧。」
「一直以来,我都没向外人介绍过你,趁着这个机会,我也宣布你的身份,毕竟你和执玉是合法夫妻,在谢家应该有一席之地。」
这么快就要定婚了?
我压下心头的酸涩,现在不是在意这个时候。
「夫人,我身份卑微,上不得台面,况且执玉醒来我是要离开的……」
谢母眉头一皱:「你以为我们谢家,是那种利用完就丢弃的混账东西吗?」
「你放心,他醒了你的位置也不会变。」
谢母没有放我离开的念头,我自然也不会再提。
被买来的,人身自由我做不了主。
……
夜里,我梦到刚到谢家时的场景,也是我第一次看到谢晏和。
他听说谢执玉没死成了植物人,特意过来探望,昏迷不醒的谢执玉时,脱口而出:「活该。」
我听到这两个字,表情有些局促不安,下意识想逃离,不想接触他们兄弟二人的秘密。
可谢母交代不许我随便走动,我躲在角落,有意降低存在感。
他像是没有注意到我一样,一坐就是半日。
我一直挺到肚子饿的咕咕叫,才敢挪动脚尖。
谢晏和才回过头看我:「你就是我的嫂嫂?」
4
我愣了一瞬,茫然的点头。
他冷嗤一声,眼底是浓浓的不屑:「我妈也是疯了,竟然相信那些命理之说,找这样一个人做我哥的媳妇。」
面对他赤裸裸的鄙夷,我羞愧的想找个缝钻进去。
我很清楚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能站在富丽堂皇的别墅,是上天眷顾。
那天之后,他常来别墅,每次看我都是一脸嫌弃,说上几句难听话,我很识趣不会触他霉头。
直到一个大雪的夜晚,我刚走出房间,就看到栽倒在地的谢晏和。
我慌乱的上前扶他察觉到他不正常的体温:「你没事吧?」
他抬头冷冷看我一眼:「滚开,别碰我!」
我知道他嫌我是山里来的,将手摊给他看:「我有好好洗过,不脏。」
「你生病了,我先扶你到客房休息。」
我力气很大怕捏疼他,只能任由他将全部重量都压在我身上,弯着脊背将他送到客房。
我打电话给家庭医生。
雪下的太大,他没办法赶来。
我根据电话指示,用物理降温的办法帮助谢晏和退烧。
折腾了一夜,直到他体温恢复了正常,我才睡去。
那之后,谢晏和对我的态度温和了许多。
可还是很嫌弃我:「许雾,你好歹是我哥哥的媳妇,能不能体面点?」
「别整天穿的这么穷酸,好像我谢家亏待你一样。」
他是我出大山后,唯一年龄相仿的人,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上。
我低头看了看洗发白的白衬衫,决心开始学习化妆和打扮。
也知道贸然提出这些,谢母会觉得我贪图钱财,我只说学习护理更好照顾谢执玉。
谢母同意了,一个月后看我将谢执玉照顾的圆润光泽,满意的给了我零花钱。
渐渐的我懂了很多,和谢母说话时不再局促结巴,甚至会做很多好吃的菜肴,同时开始画画。
谢晏和很满意我的改变,有时还会给我拿来学习的书。
他调侃着笑我:「这还不到一年时间,你就已经变了样,我都要认不出你了。」
我想跟谢晏和说谢谢,可还没开口,他就丢给我一个重磅炸弹。
「许雾,我要出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