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之后,杨丽萍作品男一号大朱,在台上讲了一个笑话

猫君爱叙说 2022-09-20 08:28:54

大朱光着脚从户外走进来,身上穿着一套亮蓝色的睡衣,上面印着许多只小黄鸭。这睡衣,穿在身高186cm,有8块腹肌的他身上,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反差萌”。怎么这么多鸭子?他卖了个关子,直到8个小时后,他自导自演的舞剧《25㎡狂想曲》在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剧场演完,才在台上的演后谈环节用一个笑话回答了这个问题。至于这是什么笑话,文末揭晓答案。

县城美学大朱叫朱凤伟,他戴着三星堆的金面具,跳上了今年央视春晚的舞台。大概是因为从小赤着脚在野地里疯跑,还差点被家里送去学武术,大朱身上有一种原始、野性、自由自在的气质,这让他“承包”了杨丽萍舞剧的男一号。从《平潭映象》里的驭龙王子,到《春之祭》中的大祭司,到《十面埋伏》里的项羽,再到《孔雀之冬》里与60岁的杨丽萍共舞。杨丽萍曾说:“他就是一个热爱舞蹈的生命。”2020年疫情中,大朱和几个朋友蛰居贵阳,捣鼓出了处女作《一场》,杨丽萍担任艺术指导,在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剧场演过。《一场》和他往日舞台上的风格大相径庭,很市井、很直接。大朱在台上讲了自己的青春:县城少年、杀马特、混网吧打游戏的日子、无疾而终的初恋……在舞台上无数次被摔打,又无数次爬起来。

《一场》演出现场,观众被邀请到台上,进入廉价塑料布包裹、霓虹灯闪烁的空间,叶倩文的老歌《珍重》响起,好像穿越回过去,在某个南方小城的夏夜,来点烧烤、整瓶啤酒,再蹦个迪。看《一场》,会让你想起贾樟柯的某部电影,想起五条人的歌,被一种有点呛人、有点拙劣、有点土味的“县城美学”包围。这次来上海的《25㎡狂想曲》是大朱“县城三部曲”的第二部,也是首届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剧场“无边线舞蹈节”展演作品之一,9月16日、17日在沪上演。舞台变成了一个25㎡的酒店房间,有着老旧的地砖、斑驳的墙壁、昏黄的台灯、脏兮兮的浴缸……依然像是潮湿南方的某个小县城。大朱拖着一只20寸的行李箱,推门进来。观众隔着纱幕,仿佛隔着窗帘,偷窥他日复一日的生活。

大朱说:“我把目光投向了县城,因为它的生活很丰富,和大城市很不一样,有很浓郁的生活氛围,你会发现很多的人间烟火,也有很多为生活奔波的人……我希望能给观众带来一些不一样的表达方式。”临时场所常年在外巡演,大朱如同一个“城市游牧者”,从一座城市穿行至另一座城市,周而复始。因为不断在换城市、换酒店,有时半夜醒来,他会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在一种孤独之中,思绪开始漂浮,出现无数的幻影,隔壁的女郎,甚至两只鸭子。在大朱看来,“25㎡”就是一个临时场所,一个咖啡厅,一个化妆间,一个酒店房间,一个出租屋,它不属于我们,我们也不属于它。“我有时候会觉得,不行,我明天一定要回家。我真的好久没回家了,我再也不想吃外卖了,我要吃我妈刚刚做好的,烫嘴的饭菜。”

有一段,大朱戴着耳机、闭着眼睛,和两位女舞者在沙发上跳了一段三人舞。直到这段编完,大朱还不确定,自己究竟要表达什么。“没有特别暧昧的肢体接触。后来我才发现,我抱着她们,好像抱了两个柔软的枕头,与其说是对爱情的渴望,不如说是渴望一种安全感。”对大朱来说,创作是一个即兴的过程。“杨丽萍老师没有学过编舞,我也没学过,我们都是感受型的创作者。我不喜欢无瑕的东西,我喜欢有裂痕的东西,即使它可能没那么完美,但它一定有能打动你的地方。所以,跳一个作品的时候,我们在台上总是在即兴,总是在变化,跳着跳着,就有新的东西出现了。”

杨丽萍曾对大朱说:“你的创作很难超越《一场》。”的确,对大朱来说,《一场》就是二十几岁青春懵懂、一腔热血、无畏无惧的状态下诞生的作品。他说:“再过几年,我可能就跳不好《一场》了。”有一次在佛山演出,观众反馈,投影看不清楚,大朱道了歉:“真的很抱歉,请大家理解。你再等我几年,我有钱了,投影一定会清楚的。”到《25㎡狂想曲》的时候,有了知名导演、编剧周可的加盟,也有了更宽裕的创作资金,剧中用到了实时投影、考究的布景和道具。作为导演的大朱,有了真正排兵布阵的感觉。

“我和周可老师及其他主创的合作,都是‘背道而驰’。”大朱说,“我们都是各自走各自的路,然后,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一个地方碰上。很有自信地说,我们创造了一种新的、中国目前没有的现代舞的表达形式。它来自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野生编导和一个非常职业但向往自由的编剧的碰撞。”大门背后为了《25㎡狂想曲》,大朱推掉了众多综艺和晚会,和团队在云南大理待了整整三个半月。听说了大朱的创作想法,杨丽萍邀他去大理。“她说别在城市里待着了,去大理,我为你们找排练厅。她那段时间在拍《虎啸图》,也在大理,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我们在一起工作,她给了我很多艺术上的灵感。”大朱说。那段时间,杨丽萍经常带着夜宵来看排练,作为艺术指导提出自己的意见。演员们一开始都特别紧张,但慢慢跟她变得越来越熟悉。“在大理的日子,每天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抬头看见云彩在你头顶,夜里出了排练厅满天繁星,风一吹特别舒服。”大朱说。所以,《25㎡狂想曲》到了下半段,反差极大。大朱和他的幻想走出了房间,来到一望无际的草原。他和舞者们仿佛丢掉了一切,甚至丢掉了自我,用想象构建出草原和泥土。“我想怎么跳就怎么跳,我不会被束缚,我觉得一切皆可无,一切皆可跳。”

最后,大朱沿着一个长长的台阶向上,台阶的尽头是一扇大门,如同电影《楚门的世界》里的场景。他在抵达那扇门的时候,回头直视观众:他能走出那扇大门吗?大门背后是什么?

故事就在这里结束了。现在我们回到开头那个问题,为什么睡衣上有小黄鸭?大朱说,来自这个笑话:一只兔子掉进一个箱子,出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一只鸭子。为什么?因为箱子里有变压器(变鸭器)。所以,就像这个笑话里的黑色幽默,生活还要继续。上海演出结束,大朱还将去往不同的城市,辗转于不同的酒店,独自一人,做着属于他自己的白日梦。那些梦,就像热气球拽着他飞向天空。“我们的肉身可以被困住,但我们的灵魂一定不会。”大朱说。摄影:董天晔来源:作者:吴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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