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皇帝自登基之后一般都不会待见前朝的大臣。
毕竟一代王朝一代人,他们当时辅佐的又不是自己,万一他们看自己不顺眼该咋办?
于是很多皇帝就不想让他们落个好下场,可宣武帝似乎截然想法,甚至对一些罪人还要特赦。
那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皇族有遣,皆不持讯”根据《魏书》卷十五《昭成子孙传》至卷二十二《孝文五王传》的记载,活跃在宜武朝的宗室诸王及其后人中,有明显不良劣迹日被宜武帝处罚的宗室诸王有以下六人。
元愿平,安定王元休之子,宣武帝的叔公辈,官拜给事中。
然而“悖恶日甚,杀人劫盗,公私成患。世宗以其戚近,未怒致之于法”"。只是将他免了官,禁足在愁思馆,让他悔过。
元诠,字搜贤,安乐王元长乐之子,宜武帝的叔父辈,任凉州史时,“在州贪秽,政以贿成”"。
元恪却未做任何处置,而后迁官于定州刺史。京兆王元愉频乱,有首告之功,升官至尚书左仆射。
元琛,字云宝,河间王元若之继子,宜武帝的叔父辈,官拜定州刺史,妻子乃是宜武皇后高氏之妹。
于是乎“琛凭持内外,多所收纳,贪之极”。元恪也没有对此处理,反而在宣武帝死后,被胡灵太后废官归家。但不久,以重金贿赂刘腾,又出任秦州刺史。
元丽,字宝掌,济阴王元小新成之子,宣武帝的叔公辈,任秦州刺史讨伐吕苟儿反叛时,“丽因平贼之势,枉掠良善七百余人"。
宜武帝为表彰其平叛的功劳,而没有追究,任雍州刺史,由于妻子崔氏生一男子而高兴,便把牢狱中的死刑犯和流放犯全部放了。
转而做冀州刺史,宣武帝问他“闻公在州,杀无理,枉非一,又大杀道人",元答道:“臣在冀州可杀道人二百许人,亦复何多”。
面对如此暴虑的回答,宜武帝也只是批评了几句面己。
元诞,字县首,济阴王元小新成之子元偃的儿了,元丽的住子,宣武帝的叔父辈。
元小新成死后,其子元郁在做徐州刺史时,因贪污被孝文元宏赐死,爵位被剥除。
元郁的儿子元弼请求宜武帝恢复其爵位,但由于自己的叔叔,元丽和外戚于氏关系很亲昵,于是醉位虽然恢复了,但落到了自己的常弟,也就是元诞的头上。
元诞受袭济阴王爵位,官拜齐州刺史,“在州贪暴,大为人患,牛马骡驴,无不逼夺。家之奴求,悉迫取良人为妇”。
有一次,元诞问一个沙门中人,““师从外来,有何消息?’对曰:“唯闻王贪,愿王早代。’诞曰:'齐州七万户,吾至来,一家未得三十钱,何得言贪?’”。可见其贪婪无耻。后来被御史中尉弹劲,但很快就被数免了。
元鸾,字宜明,城阳王元长寿之子,宣武帝的叔公辈。安北将军,定州刺史。
其人喜爱佛道,不饮酒不吃肉。“缕起佛寺,勤率百姓,共为土木之劳,公私费扰,颇为民惠”?。
但是宜武帝也只是派遣使者斥责他,剥夺体一周而已。
以上六个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虽然都是宗室,但相对于宣武帝来说,他们与其亲属关系是比较疏远。也是就说对世宗统治的威胁比较小。
而六辅之首辅成阳王元禧,二辅北海王元详,与宜武帝之间的关系则绝非君臣,叔侄那般简单,其中还交织着权力的角力和争夺。
排斥此外,在对南朝作战或者对内讨伐叛乱的战争中,一些宗室兵败被贬斥。如中山王元英因执意攻打钟离,而后失败,士兵损伤惨重。
“有司奏英经算失图,案劾处死,诏恕死为民。后京兆王偷反,英复王封,邑一千户,除使持节,假征东将军、都督州诸军事”。
虽然朝廷对于败军之将的处理甚严,但一方面,胜负乃兵家常事,极其复杂,由多种因素造成,另外一方面,官武帝待宗室其宽。
因此处罚元英免死为民而已,后遇战事又立即任命为平叛统帅,显示了对他的信任与重视。
有两个特殊的案例值得注意,一为元鉴与元和兄弟,一为元寿舆与元晖兄弟,元鉴,字绍达:元和,字善意。
这二位乃是一对同胞兄弟,元和为兄,元鉴为弟。
其先祖乃是太祖道武帝拓跋珪之子河南王拓跋:拓跋的长子是拓跋提,后改封颍川王;拓跋提的长子为拓跋平原:拓跋平原的长子便是元和。
本来是应该是元和袭爵,但无奈元和遁入佛门,已是沙门中人,便让其弟元鉴继承爵位。
元鉴推辞,于是孝文元宏下诏允许在元鉴死后,由元和的儿子元显袭爵,保证了这一脉的香火。
后来,元签被任命为齐州刺史,“时革变之始,百度惟新,鉴上遵高祖之旨,下采齐之旧风,轨制粲然,皆合规矩。
高祖览其所上,美者久之,顾谓侍臣曰:“诸州刺史皆能如此,变风易俗,更有何难。下诏褒美,班之天下”。
孝文元宏对元鉴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可见元鉴乃是一能臣。但是,高祖死后,元和还俗,而且抛弃了自己的表子,娶寡妇曹氏为妻,曹氏年龄很大并有五个孩子,元和七人跟随元鉴来到历城。
“干乱政事,和与曹及五子七处受纳,鉴皆顺其意,言无不从。于是狱以贿成,取受狼藉,齐人苦之,鉴治名大损”,元鉴死后,元和与元鉴之子元伯宗争求袭爵,宣武帝下诏让元和继承爵位。
肃宗时,元和任凉州刺史,犯事被免官,但后来又当上了东郡太守。
纵览元鉴的一生,可以看出他是一位出色的地方官员,他在历城的不光彩表现,可以说是受到了兄长元和的唆使。
但从法理上来讲,主政之人是元鉴,而非元和,他所作出的行为无论是否出其本意,都已经触发了北魏律法,理应受到处罚,但宣武帝并没有对其实施任何处置,想来也是考虑到了他的苦衷,也体现了“宽以摄下”的施政风格。
元寿舆与元晖则是同父异母之兄弟,元晖为从兄。
他们这一脉可上潮到常山王拓跋遵,拓跋遵乃是昭成帝拓跋什翼键的孙子;拓跋遵的儿子是拓跋素;拓跋素的长子是拓跋可悉陵,拓跋可悉陵的弟弟是拓跋忠:拓跋忠就是元寿舆和元晖的父亲。
元寿舆做徐州刺史时,“在官贪虑,失于人心”。元晖对其有忌惮,于是向世宗打小报告,宜武帝派遣尚书崔亮前去调查,而亮和元流一气。
崔亮迫使三名寡妇陷元寿舆强迫他人为奴。而后元寿奥惶恐,在其参军薛义的帮助下成功出逃,藏匿起来,后来天下大教,才敢出来向世宗反告元晖冤陷自己。
但宣武帝没有责罚元晖。最后曾对元寿舆有私恨的御史中尉王显,落井下石诬告元寿舆暗中诽谤朝廷,最后被世宗赐死。
死前对其子说道:“我棺中可著百张纸,笔两支,吾讼显于地下,若高祖之灵有知,百日内必取显,如遂无知,亦何足恋”
元寿舆不是良吏,他为官贪婪暴虑,乃一酷吏。本应该受到处罚,称职的御史中尉也应该弹劾他,可是朝廷对此并没有任何行动。
虽然最后元寿舆受到了惩罚,但起始原因却是他从兄元晖对他的忌惮,他的死因则是御史中尉王显对他的私恨。
此外,元寿在死前说的那番话:“若高祖之灵有知”,他这一生主要活动在宜武朝,但是并没有乞求当朝皇帝为他昭雪平反,而是奢望先帝孝文元宏的灵魂能有所感知。
可见,元寿舆知道元晖和上显都是宜武帝的宠臣,自己的“清白”无法获得皇帝的认可。
倘若从结果论,贪官被处死,理所应当,但从过程论,这分明是一场政治上中央官和地方官,宗族内底出和嫡出的倾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