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他是猎头,其实他是“接头霸王”

虹虹评情感 2023-09-22 00:11:01

猎头,是物色人才的人的意思。

虚假的猎头只会帮别人挖角,

真正的猎头,会帮你“改头换面”,

作为一个全新的人才,

迎接新的人生。

这样的猎头到底是做的什么工作?

去文中一探究竟吧!

如果我没有因为祝染而坐牢……

如果我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

现在机会终于摆在了我的眼前,

作为孟意的郁郁的人生可以终结了。

我将迎接新的人生。

01

厚重的云层里透出几缕惨淡的日光,道路边堆着泥泞的积雪。

我穿着在冬日里略有几分单薄的夹克,攥着快要没电的手机矗在公交站牌底下,心中并没有升起重获自由的喜悦,反倒忆起了《海上钢琴师》之中,主人公1900不愿踏上陆地的那一幕。

我已经习惯了在狭小的空间里生活,一时间无法提起勇气将脚步迈向广袤的城市。

尽管我曾日夜期盼着这一天,甚至在很多个夜晚的睡梦中来到这一天。

梦里啥都有。

譬如我的女朋友祝染泪眼朦胧地扎进我的怀抱,语无伦次地表达着她对我的感激和爱意;然而在现实中,我只能在寒风中裹紧自己的外衣,抵御着无孔不入的冷空气。

登上公交车后,冻到发麻的双手才渐渐恢复知觉。我脑海中翻腾着千言万语,编辑了一条微信发给祝染——

“Baby,我出狱了。”

她没有回复我。

在我入狱的一年零六个月里,她也没有来看过我。

出狱之后,我约见的第一个熟人是我哥孟里。他穿着件雪山冲锋衣,人模狗样地晃到我面前,拉着我走进了一间离他们公司很远的咖啡店。

我皱眉打量了他一会儿:“哥,你穿的是我的衣服。”

孟里不以为意地咧开嘴笑了,眼角眉梢尽是讥诮:“我记得你不爱穿过时的衣服,这衣服过气了,我寻思你不会要,就捡来穿了。”

他在奚落我。

我是超生的。

在我出生那年头,国家还不允许二胎。我妈怀上我是个意外,偏又信佛,不愿打胎,和家人商量着偷偷留下了我。

我爸妈的工作单位因此辞退了他们。

爸妈刚失去工作的那几年,家里过得很困难。我对此毫无印象,大我五岁的孟里却是跟着吃了不少苦。我那模糊的记忆之中,只有一件事情特别清晰——

我的童年是在孟里的阴影下度过的。

孟里啥都有。

我却只能穿他穿过的衣服,背他背过的书包,玩他玩过的玩具。以至于我长大之后总是买新衣服、新鞋,拼命地补偿自己。

我从小捡他的剩,今天他却穿着我的衣服来见我。显然是存心奚落。

见我不语,孟里不满地敲了敲桌子:“一年零六个月!孟意,你入狱之前流行的衣服都过时了。且不说这一年零六个月里你被社会发展甩开多远,进监狱这种事儿是会跟人一辈子的,你以为服完刑就完了?社会就能接受你了?”他的语气渐渐激动,“就为了个女人,一个一点儿责任感都没有的女人。你为她蹲大牢她都没去看过你。孟意啊孟意,爸妈岁数不小了,咱们家把你拉扯大不容易,可你除了给这个家庭带来磨难,还带来过别的什么?你干脆改名为叫孟羞得了,你令整个家族蒙羞!”

孟里从小就讨厌我。他始终认为,如果没有我,他们一家三口可以过更好的生活。

我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哥,我今天刚出来。不想再因为打人进去。”

孟里脸色难看地结了账,将我一个人留在了咖啡店。我独自枯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商场买了身新衣服,又通过自如租了间屋子。

这就是我出狱的第一天。

祝染不接我电话,爸妈不愿意见我,和我哥的会面也不欢而散。

背对着人潮的某一瞬间,我竟然怀念起牢里的生活。

牢里的生活很难熬,但也并没有我事先想象得那么煎熬。刚开始接受改造的时候我很焦虑,也很恐慌。大概三个月左右的时候我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开始默数着出狱的日子。

邻铺老雕说我刑期短,体会不到那种无望的感觉。他说他刚进来的时候和我差不多大,如今已经在牢里改造了十年,还要再改造十年。

他问我,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

我想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比如全球变暖,比如明星结了婚又离,比如美国总统特朗普,再比如我进来的时候iPhone出到了XS,而老雕进来那年,人们还在用滑盖手机。

片刻之间,我理解了他所说的无望。

我是个极少考虑他人感受的人,面对老雕却有几分物伤其类。我告诉老雕外面的世界没什么大变化,车还在地上跑,没能往天上飞。

老雕一边叠火柴盒一边哆嗦着嘴唇叹了口气。他才三十出头,体格健硕,眉眼邪佞。该是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人,此刻叹气的模样却像是一条失败的老狗。

其实我们更像是下水道里的一对儿老鼠,然而他是大的那只,我是小的那只。

小的还有机会从铁栏杆之间挤出去。

02

房租押一付三,我卡里的余额立时见了底。约孟里的时候我原本是想从孟里那儿拿点钱应急,奈何我们兄弟不睦,三两句话的功夫就一拍两散。

我捧着手机仰躺在坚硬的床铺上,祝染仍旧没有回复我的消息。

一年零六个月之前,我大学毕业没多久,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销售顾问。上岗的第二个月就赶上房价轻微下落,由于幅度小,公司并没有捂盘,我顺风顺水地成了几笔大单。

奖金发到手之后我订了个巨贵无比的餐厅,约祝染出来吃饭。祝染却硬逼着我把订好的餐厅退了,她不想我破费,非要拉着我去大学城边上吃烧烤。

这小姑娘一向喜欢为我着想。

我和祝染是在念大学的时候在一起的。

我练体育,她学视觉传达。学校举办女子篮球比赛的时候,我被派去她所在的队伍当教练,一来二去就勾搭上了。

祝染念书期间兼职做平面模特,赚钱比我早多了,平日里没少给我买衣服买球鞋。我寝室的那帮狗吐槽我傍富婆,我也不以为意。大不了我以后赚了钱加倍对她好。

这一加倍,就进监狱了。

在大学城附近吃烧烤那晚,有几个不长眼的小子喝高了冲着祝染吹口哨。我便和他们动了手。

作为一名体育特长生,我从小到大打过无数场架——我爸妈替我掏过的打人之后的和解费用大概能有十六七万了——所以我自然是揍得这几个小子满脸开花,轻伤二级。

我没想到的是他们拒绝和解,不光和我过不去,还和钱过不去。孟里为我奔走多日,依然没能改变我进监狱这个结局。

我更没想到的是在那个烧烤之夜过后,我再也没见到过祝染。我托我们共同的朋友给她捎过话,朋友说祝染的回应十分冷淡,她说她会抽时间来见我。

整整一年零六个月,她都没有抽出时间。

仿佛那个曾经深爱着我的祝染是我的幻觉一般,我甚至怀疑她变了个人。

就在我快要陷在回忆里睡着的时候,搁在肚皮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我摸起手机扫了一眼,是祝染发来的微信消息——

“别再缠着我。”

我坐起身,一通电话拨了过去,祝染隔了很久才接通。我问她:“你什么意思?在我为你坐牢的期间你找别的人了?”

“字面意思,孟意,分手,以后你离我远点儿。”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还拉黑了我的号码。我操了一声,一口恶气堵在胸口,根本想不通她怎么突然变成这样。我继续发微信给她:“你至少得和我面谈一次吧?”

然后微信也被拉黑了。

在那之后我又去祝染住的地方找过她,祝染连门都没给我开,隔着铁门损了我几句,语气冷淡得像是在敷衍陌生人。

我想和她聊聊我们之间的感情,然而她却在门后嗤笑了一声:“孟意,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连一份体面的工作都找不到,我为什么要和你在一起?”

她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祝染长得漂亮,追求者众多,然而她从来都不是个嫌贫爱富的人。我不相信她会在一年半的时间里改变这么多。

只是有一点她说得没错,我连一份体面的工作都找不到,她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03

回家之后我联系孟里,让他帮忙给我安排工作。孟里狠狠地嘲笑了我一通:“大老远跑过去,人小姑娘门都没给你开,你们连面儿都没见?也不怪人家嫌弃你,你一个劳改犯,哪个公司会聘用你?”

不过他最终还是在微信上推了个名片给我:“你自己联系猎头吧,也该重新规划已下自己的人生了。”

孟里推荐的猎头名叫韩山,我和韩山说完我坐过牢之后,他就不回复我的消息了。我不死心地敲了他几次,韩山回复了一个捂脸的表情给我:“老弟,你这背景还是自己琢磨着干点儿什么吧。”

我回他:“我哥孟里有多是钱,只要你帮我找到工作,除了我年薪的25%,我哥也会另外给你钱的。你再帮我想想办法。”

韩山又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他问我:“你就算找到了体面的工作,你前女友也知道你是劳改犯啊。有什么用?再说,你都这么大人了,也该自力更生了,别动不动就提你哥。”

韩山这两句话挤兑得我满脸通红,我说你一个破逼猎头,管那么宽干什么?

韩山说:“你到底还想不想重新规划你的人生了?”

我没理他。

然而当我开始找工作之后,我发现我好像只能从事体力劳动,这是我根本不能接受的。倒是有家高端健身会所联系我去当健身教练,我去了才知道,明面上是教练,背地里是鸭子。我去他妈的。

这一切都他妈怨祝染,没有她我根本不会坐牢。这臭娘们已经把我坑成这样了,就必须和我在一起。可是我又不能去逼她,我已经有了案底,我不想因为冲动再进去一次。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又想起了韩山给我发的最后一条消息,他问我到底想不想重新规划自己的人生。

我当然想!

上一次和韩山通讯还是两个礼拜之前,我翻出他聊天窗口回了一句。韩山回复的比我预想的要快,直接甩了个咖啡店的定位给我,要我明天去找他面谈。

现实中的韩山看起来阳光开朗,极具朝气。而微信上的韩山一口一个老弟,给我留下的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印象。两个形象重叠在一起,有一种怪异的违和感。

他开着一辆并不起眼的马自达,说要带我去个地方。人是孟里介绍的,我便没竖什么防心。车子最终泊在了一栋写字楼底下的停车场,我跟在韩山身后,乘电梯上了十三楼。

他说整个十三层都是他一个人的。

我说那你牛逼。

韩山笑了笑:“你也可以做到。”

然而仔细打量,就会发现十三层的所有办公室都关着门,也没有任何声音。这一层显然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只有我和韩山。

韩山笑眯眯地将手搭在第一间办公室的门把手上:“孟意,你看仔细了。”

他拧开门,办公室里面的空间很宽敞,一个巨大的橱柜靠墙立着。橱柜有三层,每一层都陈列着一排精致逼真的人头。这些人头有男有女,皆闭着眼睛,神态安静祥和,甚至带了一丝隐秘的笑意。第二层第二个颗人头的嘴角微微上翘,隐约可以看见浅浅的梨涡。和祝染竟有几分相像。

我凑近了些,仔细打量,心中忽然涌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这些人头上面有毛孔,有汗毛,在太阳穴那里也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做得太过逼真,反倒有些瘆人。

我清了清喉咙,打趣道:“你是死宅吗,韩山?”

韩山咔哒一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好整以暇地看了我一眼:“我是猎头啊,孟意。”

他也凑近了橱柜,微笑着的表情倒映在橱柜的玻璃上,和那些精致逼真的人头重叠在了一起。

我不由自主地错开了一步:“你让我看这些人偶是什么意思?”

“这些人和你年纪相仿。”韩山拉开橱柜的玻璃门,捧起第一层第一颗人头,“男性,二十四岁,两天前从重庆猎来的,专业是信息工程,虽然你不太适合工科,但只要你换上这颗头,不仅能够拥有他的面目,也会拥有他的学识与记忆,你可以去重庆取代他的人生。”

他说着将那颗人头塞进了我的怀里,我下意识地伸手抱住,指腹下温热、真实的皮肤触感吓得我一激灵,手上一松,怀中的人头便骨碌碌滚到了地上,倏地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眼。

04

“韩山,你他妈耍我是不是?!”

我避开那颗人头冲向门口,却被韩山一把拽住。我转过身冲他挥了一拳,韩山掐着我的胳膊往前抻了一下,我便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和地上那颗人头摔了个脸对脸。人头目光平静地与我对视了片刻,忽然咧开嘴笑了。

一声惊叫从我的喉咙口里冲了出来,我连滚带爬地起身,指着地上的人头冲韩山大吼:“这他妈是个什么玩意儿?!”

韩山的脸上漾开的笑容与地上那颗人头别无二致:“这就是我为你重新规划的人生啊。”

我一边克制着身体上的颤抖一边掏出兜里的手机,韩山带着他那副令人寒毛直竖的笑容一步一步凑了过来:“是你邀请我为你规划人生的。”

110拨不出去,手机上一格信号都没有。我深吸了一口气,强作镇定地问他:“你和孟里合起伙来整我是不是?”

韩山恍若没听到一般,又捧起了一颗人头:“不想去重庆?没关系,这一颗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英俊多金的本地人,你若能接手他的人生,也许可以将前女友追回你身边。”

在他的身侧,橱柜里的一颗颗人头齐刷刷睁开了双眼,唇角含笑地看向了我。像是要祝贺我和我的前女友破镜重圆似的。

我浑身上下一阵战栗,心惊肉跳地后退了一步。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韩山,你跟我玩真的?”

“你在装什么啊,孟意。”韩山和他捧着的那颗人头一同轻蔑地瞥了我一眼,“你就是个自私鬼,不是吗?你嫉妒你的哥哥,仇视你的父母,怨恨你的前女友,你觉得所有人都欠你的,不是吗?只要你接手了更好的人生,他们就全都不如你了。”

骗人的吧。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

祝染真的会喜欢上英俊多金的人吗?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动心,韩山补充道:“你要快点做出决定,我不会保留这些人头太久。”

我的后背紧贴着墙壁,胸膛剧烈地起伏,心跳声大到我自己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良久,我清了清干涩的喉咙,哑着嗓子问道:“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颗头很贵,你恐怕拿不出这么多钱。”韩山轻轻抚摸着他怀中那颗头颅的脸颊,“我要你拿一颗头来换。”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只见韩山再度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不要你的头,你的头不值钱。我要孟里的头。”

孟里的头应该很值钱吧。念书时出类拔萃,毕业后自己开了公司。有这样优秀的哥哥其实挺痛苦的。

韩山说他盯上孟里的人头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下手。和他分别之后,我像是喝多了酒一样,神思不属地回到了出租屋里。

我承认我和孟里之间没有什么深厚的兄弟情,即便如此,一想到要害死自己的亲生哥哥,我还是有些担心会遭报应。

但……

是祝染逼我走到这一步的!

如果真的要报应,就去报应祝染好了!!

而且,等到我取代了那个富二代的人生,孟里就不再是我的哥哥!!!

05

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清晨。

孟里来给我送西装,我让他喝杯水再走。水里兑了韩山给我的药。

现在孟里躺在韩山的后备箱里。

而我坐在韩山的办公室里。

“换头之后我还会保留着作为孟意的记忆?”

“会的。”韩山将那颗富二代的头颅从橱柜中抱了出来,“这个问题我回答过很多遍了。不过你现在想要的东西,成了见识更高的人之后,就未必想要了。”

“不会的。”我嗤了一声,“我不会放过祝染的。”

韩山神色嘲弄地看了我一眼:“你就从没怀疑过吗?现在的祝染真的是之前的祝染吗?”

我悚然一惊:“你什么意思?!说这种话想动摇我吗?我告诉你,我不会放弃复仇的!”

“得了吧,自私鬼。”站得笔直的韩山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坐在椅子上的我,尖刻的话语像雪花一样降落下来,“你真的是因为祝染才这么做的吗?其实你早就发现了,在你坐牢的这段时间里,过去的那些和你平起平坐的同学已经发展得更好了,祝染也变得比从前优秀了,你和你哥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所有人都变得更好,只有你变得更糟。对你这样的人而言,无论有没有祝染,都会走到这一步。她只是让你的妒火燃烧得更加猛烈罢了。”

韩山说着,最终给出定论: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想换头,可以把孟里带回去,他就躺在我的后备箱里。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要反悔吗?”

我要反悔吗?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脸皮一阵发烫,仿佛被人一巴掌甩在了脸上。

韩山真的很擅长往我的自尊心上捅刀子。

在我找工作碰壁的那段时间里,我的确是想了很多如果。

如果我没有因为祝染而坐牢……如果我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现在机会终于摆在了我的眼前,作为孟意的郁郁的人生可以终结了。

我将迎接新的人生。

“我不会反悔。”

韩山闻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可我觉得他的心思并没有落在我身上,更像是在透过我打量着另外一个人。或者说,另外一个灵魂。

良久,他扯开一抹笑容,风度翩翩地与我握手:“欢迎来到套娃俱乐部,人生赢家。”

06

戏谑的话语如雷声般炸响在我耳边,我想抽回被韩山攥住的右手,却使不出半分力气。

为什么我会觉得“欢迎来到套娃俱乐部”这句话如此熟悉?好像曾有人像此刻的韩山这般附在我的耳边低语,用同样的语调循循善诱。

这段模糊的记忆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可我想不起来,也没必要想起来——等我再次睁开我的双眼,孟意的人生将不再与我有关。

我心跳如擂鼓,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动手吧……韩山。”

房间里所有的光都熄灭了。

一片黑暗之中,韩山冰凉的双手搭上了我的脖颈,像一条在暗夜中游弋的毒蛇,缓慢地缠住了我。

他轻声说:“我第一次和你见面,还是在你上大学的时候。”

我发不出声音,脑子里却翻江倒海:韩山在说什么胡话,大学的时候我根本不认识他!

“你是练体育的,一直爱慕着视觉传达系的祝染。”

这倒没有错……他真的早在那时就认识我了?

“你第一次见到祝染是在篮球场上,她去给你的室友孟意送水,你嫉妒得快要发疯,无数次地幻想着自己能够取代孟意。之后我联系了你,承诺你可以取代孟意的人生。”

等、等一下——

“你就像今天一样轻信于我,丝毫没有怀疑过,我说你会保留之前的记忆是骗你的。我既然收走了你之前的人生,怎么可能会允许你保留属于那份人生的记忆。那些记忆是我的商品,它们从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就不再属于你。”

07

事成之后,我多付了韩山百分之十的费用,还约了他出来喝茶。

韩山拉开椅子坐在我对面:“你这也算是大病初愈,这顿我请吧,算是给你接风。新人用着还行?”

我摸着脖子点了点头。

韩山是我去年认识的猎头,嘴里抹了蜜似的特别会说话。我公司的不少员工都是他介绍过来的,一来二去就和他成了朋友,经常一起出来喝酒。

前阵子我委托他给我介绍个HR,人真好用,多付一点费用就算是增进感情了。但那之后我就高烧昏迷了好几天,还是韩山找好的HR联系不上我,发现我出事把我送进医院的。

见我一直摸着脖子,韩山问道:“落枕了?”

“不是落枕,发烧的时候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自己是个练体育的学生,特别嫉妒自己的室友,几乎到了因妒生恨的地步。”我一边回忆着模糊的梦境一边道,“室友有一个有钱的哥哥,还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梦里的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室友就好了……接下来的梦境里我就真的变成了自己的室友,却因为冲动进了监狱,出狱后被女朋友甩了,那个有钱的哥哥也对我置之不理……可真他妈是个噩梦。人都说梦里啥都有,我却是要啥没啥。”

韩山倒了一杯茶给我:“梦醒了就好。自己的人生掌握不好,无论得到了什么样的人生,都会过得很糟糕的。”

这话我却不太爱听,反驳道:“也不一定吧?有些人真的就是命好罢了。”

他挑眉看了我一眼:“怎么说?”

“竞品公司有个叫孟里的人,大我五岁,好像处处和我作对似的,从我手里抢了不少生意。我爸还让我学习孟里的长处,我看他就是运气好,我跟他学个屁。”

“孟里这个人我也接触过,他还是有些本事的。”韩山似笑非笑地捧着茶杯吹了吹气,戏谑道,“你也别嫌我往你自尊心上捅刀子,你要是想他一样受到你父亲的认可,我可以帮你规划规划。不过,这事儿的代价可不低。”

文中配图均来源于网络

(文/ 敖丙,本文系“小说家族”独家首发原创小说,享有独家版权授权,任何第三方不得擅自转载,违者将依法追究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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