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岁阿姨“抛夫弃女”,完成自我救赎

墨香染流念 2025-01-08 10:24:39

要爆发、要出走、要战斗,总有路。

2024年或许是女性影视元年,以《热辣滚烫》开始,《我的阿勒泰》《山花烂漫时》《出走的决心》到《好东西》,每一部都展示了女性不同的力量,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几乎所有涉及女性 “出走” 的话题,都绕不开鲁迅先生那句 “娜拉出走之后,会怎样?” 的追问。《出走的决心》给出了一种答案,或者说揭示了一种现状。虽然它不能在现实层面有效地回答这个问题,但却拥有了直面 “娜拉出走之后” 的决心。

《出走的决心》海报

影片故事并不复杂,完整地展现了一个女人从少年到中老年的历程。如果她未曾出走,很难想象在影片所描述的几次家庭事件之外,她还能有哪些精彩、奇特的生命瞬间。所谓 “将一天重复三万次”,或许就是未出走的李红的一生。

电影的巧妙之处在于,它自始至终描绘出女人一生所遭受的压迫与苦难。

历经数次围剿后,导演主创们以现代性的视角,为正受到围剿的女人们提供了一条出逃的道路,分享了一种别样生活的可能经验。你可以说是主创的功劳,但也不妨说是原型人物出逃的决心。

在黑白的剧本之外,是鲜活的生命;在出走之外,是出逃的决心。

李红的困境:男性的三座大山

影片采用交叉叙事,在现实和过往之间不断切换,完全串联起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男性人物,同时他们也是围剿女性的三支主力。

“釜底抽薪”的父亲

李红的悲剧源于父亲的背刺。

从宏观的一生来看,李红无疑因父亲的背刺而命运急转。在未经商量的情况下,父亲为成绩优异、即将高考的女儿办理退学。父亲的这个决策显然是愚蠢的。纵有万般说辞,一念之差就改变了他人的命运。知识即便不能完全改变命运,但基础的教育显然是必需的。

李红父亲因小失大,将本应自己承担的责任试图与子女平摊。后来李红试图离婚时,他又极力阻止。影片对此着墨不多,但可见一斑。这是最沉重、最暴力的围剿,李红在情感和力量上都无力反抗。透过李红的父亲,更能凸显张桂梅的现实伟大。

反抗父亲的围剿或许是人生最重要的课题之一。在斗不赢的情况下,转身出逃确实是唯一选择。但男权的围猎不止于此。

“交浅利深”的兄弟

李红的弟弟

李红的弟弟和父亲一样,着墨不多却恰到好处。围绕 “利益” 展开,仅仅因为三万块钱,就凭一句 “我们是不是一家人” 反复纠缠。父亲给李红退学的决策也是出于对弟弟利益的考量,弟弟也试图在被父亲盘剥后的姐姐身上再次剥削,并且师出有名,名曰“一家人”。

姐弟之间究竟有多少情谊?今生的相遇,没准只是上帝掷骰子的结果。因人世间的传统观念而利益倾斜,那 “一念传统” 因何而来,显然很明了,是贪得无厌者为自己正名而来。

“开水青蛙”的丈夫

李红的丈夫,孙大勇

姜武饰演的孙大勇,不说他如何爹味霸道,还透着一股 “小丑劲儿”。

孙大勇的丈夫形象,是全片当中着墨最多的男性形象,但不可否认还是略显简单。他的生活状态,除了钓鱼和打乒乓之外,还应该更加丰富、更加荒诞。

孙大勇的无理取闹、搬弄是非甚至出手打人,还应该延伸到他与李红在更多社会环境中的表现。再者,孙大勇个人的社会交际也应该是值得展示的环节,跳开和主任、亲戚、邻居的对话,更丰富的还原这个人的真实面貌,也许可以让我们更加看清楚这个“温水煮青蛙”的丈夫形象。

岔一句,姜武形象天然的幽默感觉消减了孙大勇自身的恶意。而姜武的形象总是不自觉地与姜文相关联,姜文在某种程度上已然符号化,“倒碟醋” 在某些程度上是否与 “跟我走” 形成镜像关系,是否是换一个场景的再输出,见仁见智。

孙大勇的小丑行径在和主任的一场戏中得以体现,在爱人面前趾高气昂,镜头一转在主任面前就丑态百出。不可否认,孙大勇是体制中混得最差的那一个,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免于受到社会的批判、周遭的冷言和父母的鄙夷呢?

从孙大勇身上还原父权社会,或许可以得出这样一种结论:男人的霸道、无能已成为常态,父权社会正是在保护这种常态,而李红作为女性的 “另类”,则成为了男女矛盾最浅显的原因,即便实际并非如此。

在本片呈现的孙大勇身上还有另外一种思考。他在亲戚进家探望时,指责李红装腔作势像 “城里人”;在李红不敢杀生时,指责她 “装什么大小姐”。孙大勇为何将本具有美好生活指称的 “城里人” 视为大敌呢?

或许,这就是孙大勇在父权社会下,身为男性依旧被父权压迫的原因之一。

他拒绝现代性,拒绝权力。当然,影片并没有展示孙大勇是否参与权力的争夺,只给出了他拒绝 “城里人” 的小小线索。不能否认现代社会的中产阶级的主流属性,不能否认他们在社会话语权、财产占有上的优势地位。一味地嘲讽他们,本质上是拒绝成为他们其中一员的行为。

孙大勇拒绝美好生活,贫贱夫妻又怎会不百事哀呢?志向是否实现尚且不论,主动抛弃,能称得上大丈夫、好丈夫吗?

隐性的两座山:同性难解、女儿依赖

现实的艰难之处在于,女人所经历的围剿远不止于此。

如果说男性的围剿力量是针锋相对,那么来自同性别的女人的不理解无疑是雪上加霜。父权社会的一种奇异之处在于它包容另类,无论你有什么样的奇怪癖好,似乎都能找到 “同好”,就比如钓鱼。

但李红的“自驾游”似乎只能孤单上路,一众工友不理解、不明确支持,即便有那个跳国标的姐妹的声援,但似乎也是唱衰多过相信。女性的这一层困境是,她不得不独自的面对各路势力的围剿,在关键时刻,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未尝不可能来自同类。

女儿的依赖显然是几乎压倒李红的最后一招。没办法,为了女儿的未来,她不得不再次妥协。都说三代之中,必有兴家之人,李红显然是她母女三人中最勇敢的人。

艾丽娅作为李红的母亲,是父亲角色的帮凶,是那个釜底抽薪的策划者之一。

她那句 “从来没意见”,不由得让人想起鲁迅那句 “从来如此便对吗”。她也有她的父亲,她也是父亲的女儿,也是弟弟的姐姐。自己所经历的苦难让女儿重新经历,在她看来或许并无不妥。放过她吧,她是时代的牺牲品。要着眼于李红作为母亲如何对待女儿,如何在这个新时代下对待女儿。

晓雪的态度从一开就坚定,不信琼瑶不信爱。但或许要指出的是,如果将相信爱就视为在性别问题上妥协,未免不妥;如果将婚姻就视为性别不幸的开始,可能更加不妥。

晓雪的丈夫是一个略显奇怪的角色。他和李红的父亲、弟弟一样,着墨不多,但象征着一种态度。

影片中,晓雪对丈夫讲 “你知道‘胡来’吗?”,或许在现实生活中极度尴尬,但你不可否认,人对于自我价值的实现,往往就是在尴尬中前行。男性可以将对某件事的利益极致追求,称之为雄心壮志,而女性对进步的渴望,都显得那么尴尬和蹩脚,最终只能沦为抽象言语的描述,诸如“价值、欲望、向往”此类。

“你知道胡来吗?” 没错,进步欲望就是如此简单,就是想知道某个酒吧、脱口秀,就是想知道一个大家都知道的场所,这不寒碜也不丢人。

娜拉出走之后

其实当全片放映结束,娜拉出走之后怎么办,已经给出了答案。她不会因缺乏物质而饿死,或沦为妓女,不会像鲁迅预想的那样无路可走只能回到丈夫家中,扮演玩偶。需要一本驾照、一辆汽车,这是通向自由的门票,更重要的是,李红始终坚持工作。

她出走的成功在于她的争取和工作。她知道这个道理,幸运的是,她的女儿也知道,时代选择这样的女性。独立工作,才支撑着出走的决心。

要爆发、要出走、要战斗,总有路。

革命如何成功?踏上长征之路,就是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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