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中情局尝试了一种新方法。它有效吗?任何优秀的情报官员都会告诉你，招募间谍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你不仅要确定——然后试图招募——能获得你想要的信息的人，而且有时你还必须冒着对接受任务的卧底人员的巨大个人风险。俄罗斯是一个特别难对付的目标，因为它以骚扰中央情报局和大使馆人员而闻名（他们经常指派专业团队跟踪他们的一举一动）。你看到问题了吧。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两年前，中情局总部开始热情高涨的原因之一，他们提出了一个技术精湛的想法，以补充在俄罗斯境内的传统行动，如果成功的话，可能会提供一种招募间谍的新方法，有时甚至不必踏足俄罗斯。一名参与新招募计划的中情局官员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我们的确需要到达目标人群所在的地方，但我们需要改进我们的沟通方式、我们的联系方式、以及人们可以联系到我们的方式。”这名官员要求不要披露其名字，因为他（她？）目前仍是一名在职的中情局官员。“我认为这是创新的一个很好的例子，”这位官员告诉我们。

创新

社交媒体上的一段视频看起来像是直接出自好莱坞，视频的开头是这样的：一名俄罗斯情报官员在莫斯科一间沉闷的公寓里，反思俄罗斯精英阶层的腐败，而普通俄罗斯人却在努力维持生计。这名男子想起了伟大的俄罗斯小说家列夫·托尔斯泰的话，他写道，改变从自己开始，他梦想着他的家庭有一个更美好的未来。最终，他决定，让未来触手可及的最好办法，就是联系中央情报局。详见本号前些期的内容：美国中情局策反俄罗斯情报人员！、美国情报机构针对俄罗斯招募新一代间谍！（附下载）

一段旨在招募俄罗斯间谍的视频于2024年1月22日上传到中央情报局的官方YouTube频道

这段视频并非出自好莱坞。这个想法来自兰利(Langley，即CIA总部)内部，CIA在网上发布了一系列制作精良的短视频，目标是对政府感到不满的俄罗斯人，并详细告诉他们，如何以量身定制的方式与CIA接触，以保持确保秘密。“这与我们以前做过的任何事情都有点不同。”这位官员告诉我们， “我们为他们提供了一个令人信服的选择，希望能改变他们国家的发展轨迹。”

“千载难逢的机会”

去年，中央情报局局长威廉·伯恩斯(William Burns)表示，俄罗斯对乌克兰战争的“不满情绪”正在为该机构招募俄罗斯资产创造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不会让它白白浪费，”伯恩斯说。“我们最近使用社交媒体……让勇敢的俄罗斯人知道如何在暗网上安全地联系我们。我们在第一周就有250万的浏览量，我们的业务非常开放。”中央情报局的第一次攻势发生在2022年5月，当时该机构制作了一段被一位官员描述为“非常简单的视频……只是屏幕上的文字” ，其中包括如何使用虚拟专用网络和Tor网络浏览器与该机构联系的逐步说明。该机构将该视频发布到Instagram和其他社交媒体平台上。这些视频非常受欢迎，自那以后，中情局又发布了三段俄语视频，分别是2023年5月、2023年9月和今年1月。据我们采访的这位官员说，随着该系列的每一部新作，制作价值都在提高，信息也包含了“更多的情感吸引力，而不仅仅是把信息放在那里”。“这些视频的目的是招募能够接触到俄罗斯安全部门、情报机构、军方、外交职位以及网络安全、技术和金融部门的人。但我们的努力并不止于此。”“我们对反应的多样性感到惊讶。”这位官员告诉我们，“它涵盖了所有领域。我真的想不出任何一种特定的类别，其中必然有一种趋势，但我认为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件好事，因为我们确实也试图通过这件事来证明，中情局不再只对间谍对抗间谍感兴趣。我们真的在扩大范围，这样那些可能甚至没有意识到他们有我们感兴趣的信息的人，我们正在接触他们。”

进入不满的心灵

俄罗斯在乌克兰的战争一直是间谍业务的福音。这可能不是中情局发起社交媒体招募计划背后的推动力，但它确实创造了一群不满的俄罗斯人，他们厌倦了战争，厌倦了战争对俄罗斯经济的影响。“俄罗斯内部的情况越糟糕，我们就越有可能招募间谍，”前中央情报局站长丹·霍夫曼（Dan Hoffman）告诉记者。前中央情报局高级官员保罗·科尔比（Paul Kolbe）的海外任务包括在前苏联担任行动和领导职务，他说，他在莫斯科期间也看到了类似的情况。“通常情况下，在动荡加剧之后，来到大使馆的俄罗斯人会增加。”科尔比告诉记者，“当苏联解体和东德解体时，当然有一个很大的高峰。从某种程度上说，乌克兰战争确实是另一个如此重大的事件。这是灾难性的。”参与该项目的官员告诉我们，俄罗斯内部的人出于各种原因响应中央情报局的呼吁。“对一些人来说，战争可能是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两年半了，我们倾向于看到的是，无论战争是否是一个最初的激励因素，它都是我们知道存在的更大问题的症状。”

等待消息的到来

中情局在如何回应外联活动方面是谨慎的，因为它充分了解，有些人可能会利用这一机会，试图利用这一制度。这位官员告诉我们，每一次接触都会被认真对待和评估，当中情局认为时机成熟时，会通过某种方式联系，但出于明显的操作原因，不会透露。有时需要几周或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收到回复。“我们确实试图通过我们发布的每一个视频来强调一些事情，当然，在帖子附带的社交媒体文本中，我们要求人们耐心等待。”这位官员告诉我们，“这可能需要时间，但我们会考虑发送给我们的每一条信息，我们真的在努力强调这一点。您可能不会立即收到回复。但我们看到人们非常有耐心。”这位官员说，这些努力正在取得成效。“如果它不起作用，我们就不会继续……”他说，“但结果令人满意，甚至可能超出了我们的期望。”中央情报局发言人今年早些时候表示，2022年的攻势和2023年5月的招募视频在多个在线平台上被观看了210万次，包括Facebook、Instagram和x。这位发言人补充说，这些视频导致了“外展”，但拒绝提供有关实际招募的进一步细节。最新的视频也被发布在中情局的电报（telegram）频道上。电报在俄罗斯是一个非常受欢迎的信息来源——也许是因为它不属于通常的媒体，后者往往是国家宣传机器的一部分。

间谍的新时代

中央情报局在如此公开的论坛上寻找俄罗斯间谍似乎有些奇怪。公开的视频和帖子与更熟悉和传统的间谍活动大不相同，比如情报传递点和与联系人的秘密会面。“由于各种原因，这当然不是过去的做法。”科尔比说，“当然，在过去，你有私人接触，精心策划的秘密努力，你有很多人，人们进入美国大使馆等等。你仍然有所有这些选择，但这是另一种方法。”专家表示，这次招募活动是间谍活动随着技术发展而演变的又一个例子。“网络空间是言论自由和商业自由的强大力量倍增器，普京利用它来传播虚假信息和宣传，并为自己的间谍活动服务，”霍夫曼告诉我们。“我们在某种程度上扭转了局面，这是一件好事。我们所做的只是让俄罗斯人知道我们在这里，我们想和他们谈谈。”随着更多传统途径的关闭，中情局的行动也提供了一条接触俄罗斯人的新途径。自乌克兰战争开始以来，美国及其欧洲盟友驱逐了数百名俄罗斯外交官，以示对这场战争的抗议。俄罗斯进行了报复，以针锋相对的方式驱逐了数百名西方外交官。因此，美国和其他西方国家的大使馆不得不大幅限制服务，使美国的直接接触更加困难。

俄罗斯说：这没用！

俄罗斯政府完全驳回了中情局的社交媒体活动。克里姆林宫发言人德米特里·佩斯科夫(Dmitry Peskov)表示，“世界各地的情报机构经常利用媒体和社交网络招募新员工”，并暗示美国未能在VKontakte等俄罗斯热门社交平台上发布其宣传信息。据塔斯社报道，佩斯科夫说：“应该有人告诉中央情报局，VKontakte在这里比被禁的X(以前的Twitter)更受欢迎，VKontakte拥有更多的用户。”某种迹象表明，中情局已经知道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