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部队的经历,让人一辈子难以忘怀。可是每当我回想起来,部队除了锻炼我的品性之外,更多的是让我至今也觉得尴尬无比。
我74年入伍参军,当兵第四年,本以为提干板上钉钉。激动万分的我,甚至还特意给家里拍了一份电报,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我的父母。哪里想到,因为连长的一个举动,让我与提干失之交臂。
万念俱灰之下,我第二年便选择退伍,更是对连长怀恨在心。哪里想到等得知真相后,如今我要感谢他。
对于当兵这件事,其实我是早就有这样的打算的。因为家中孩子众多,吃饭都成为了大问题,更别说去学校里接受教育了。
天底下没有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出息,只是有时候无能为力而已。
我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能够说上来的亲戚朋友,也都是在土里刨食的庄稼汉。为此,在社会关系上,我们家算得上“一穷二白”。
相比于我的哥哥姐姐,作为家里年龄最小的孩子,父母对于也有一定的照顾,最起码我还是上到了初中毕业。不至于现在年龄大了,出个门就“两眼一抹黑”,认不得回家的路。
初中毕业之后,也就意味着通过学习来改变命运的这条路,已经是走不通了。继续上高中,显然是不可能的。可是直接下来种地,这两年学不就白上了吗?
我的堂哥,一直都算是我们这群小伙伴的“孩子王”,他曾有过当兵的经历。虽然当了四年兵之后,还是回到了老家种地,不过他却经常给我们讲,他本应该有提干的机会。
堂哥说,他的各项考核指标,都在连队中算得上优秀,连长跟指导员对他特别的满意,不过因为堂哥就上到小学三年级,最后评比的时候,让一个城市兵给“截胡”,算得上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
听了堂哥的话,很多人总是哈哈大笑起来,他们根本就不相信,堂哥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反正又没人知道,还不是想怎么说怎么说?
不过我还是愿意相信堂哥的话,那眼神中的落寞,可是骗不了人。
因为有堂哥参军的经历,所以我也想试一下。
从身体条件上来看,我并不比堂哥差多少,同样我也不怕吃苦。更关键的是,我还是初中毕业,最起码在学历上不至于吃亏。
于是,我一边参加劳动,一边等待着部队来公社征兵。
盼望着盼望着,1974年我已经年满17周岁,也符合了报名参军的条件,为此在得知消息之后,我几乎是第一时间便报了名。
堂哥听说我要去当兵,还特意来到我家。
“五弟,你选择去当兵,绝对没有错,你相信我,在部队一定好好表现,争取留队提干!”
堂哥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想说些什么,却张了张嘴没有在说什么。
我明白堂哥的意思,因为大家都认为他吹牛,都不愿意相信他,堂哥此时也有很大的精神压力,他也不好再多说些部队的情况,好让我少走一些弯路。
经过一系列的征兵流程之后,我顺利的穿上了一身军装,一个月后,我带着父母的期盼,登上了开往部队的闷罐车。
这是我第一次离开父母,也是第一次出远门,说心里不紧张那是假的。不过相比于其他的战友,我的表现还是不错的,最起码没有掉一滴眼泪。
来到新兵连之后,虽然我早就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等真正的训练结束之后,才明白新兵连是真的太累了!
除了累,最大的感受就是饿。
其实现在想想,这也是在所难免的情况。作为当兵的第一站,新兵连的训练任务很重,训练项目也多,每天基本上都累的筋疲力尽。
为了保持体力,我们这一批新兵,每天开饭的时候,就像是饿狼一般。可是因为新兵连的条件不好,基本上见不得荤腥,甚至因为吃饭时间太紧张,很多新兵压根就吃不饱。
好不容易挨到了分连队,一切都慢慢的好了起来。训练上再也没有新兵连里严厉的班长,也没有清汤寡水的白菜萝卜。
取而代之的是,对你百般照顾的班长,以及时不时就能吃到的猪肉大包子。
条件的改善,并没有让我忘记了初心,入伍前记下的目标,同样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过我虽然信心满满,现实情况却给我很大的压力。
作为农村的孩子,就没有怕吃苦的,更何况是连死都不怕的军人呢?要想在这么一群人中脱颖而出,这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而我媳妇也比较庆幸,如果不是我的初中学历,如果不是我能写一手好字,是万万不会有这般机会的。
在我当兵的第三年,因为我经常会协助连队文书,做一些文字方面的工作,比如出板报,写总结等等,慢慢的也在连长、指导员面前,得到了珍贵的表现机会。
再加上我本身就足够努力,终于被任命为了班长。
虽然班长也是一个兵,不过这对于我来说,绝对是一次很大的提升,更是一种莫大的鼓励,这让我对自己的未来,有了更大得信心。
尤其是在当班长的那一年,连队又给我调换了岗位,我被安排到了炊事班,担任专职饲养员。
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当晚兴奋的都睡不着觉。按理说从一个班长,到喂猪的,这不应该是被“贬职”了吗?怎么还会那么开心呢?
相信在那个年代当兵的战友,一定会感同身受,那时候当兵,实在是太苦了。虽然每天的伙食费有0.45元,不过这也仅仅能够吃饱而已,要是说能够吃好,实在是有一点勉强了。
为了能够让战士们吃好、保证营养,很多连队都有自建的农场,甚至还有养的猪,随着时间的发展,各个连队的伙食标准,差距也会越来越大,至于能不能后吃好,这就特别考验副连长、司务长的工作能力了。
我们连队在这方面,算得上是“后起之秀”,前期连队的基础较差,战友们吃的也不好,自从上级调来一个副连长之后,我们连队的条件,才开始慢慢的改善了。
在当地老乡的支持下,我们副连长搞来一只怀着崽的母猪,这可是连队的“金疙瘩”,必须要重点保护好。
为了能够保证小母猪的营养,连队专门开会研究,一定要找一个责任心强、思想觉悟高,最好是来自农村,有饲养经验的战士,来负责喂养。
经过多次的开会讨论之后,指导员最后拍了板,由我担任专职饲养员。
几乎谁都知道,养猪实际上难度并不大,只要是保证能让母猪吃饱,每天收拾一下猪圈的卫生,就可以了。
而一旦等母猪顺利产仔,这对于连队可是大功一件,最起码也能立个三等功,如果运气再好一点,没准就能提干了。
对于这次机会,我自然无比重视,除了按时供应母猪的一日三餐之外,还经常会到山上去,割一些新鲜的猪草。另外,为了保持猪圈的卫生,我更是用清水冲洗的干干净净,哪怕是在夏天最炎热的季节里,猪圈里也没有任何的异味。
有一次指导员过来检查工作,离开时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当初连队能把真的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就是看中了你的踏实能干,说了也不怕你骄傲,连里对你近期的工作很满意,已经将你确定为重点培养对象,希望你能再接再厉。
指导员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白了,我的心情自然激动不已,我无比清楚,一旦顺利提干,对于我的家族来说意味着什么。
实在是难掩内心的喜悦,我用电报的形式,把自己即将提干这件事,告诉了我的父母。
又过了一段时间,在我的悉心照顾之下,母猪顺利产下9个小猪仔。没过多长时间,我的工作岗位再次进行了调整。
我本以为,这次应该就是提干通知,没想到连长却找到了我。
“小王,本来这次你与连队的另一名同志,都是提干的目标,不过在民主决议的时候,你的票数不如他,所以……不过考虑到你养猪有功,组织上决定给你三等功!”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我的心情顿时跌落谷底,再也无心训练,尤其是面对战友的指指点点,更是让我受不了。终于在年底的时候,我提出了退伍申请。
很快我的申请便得到了批准,我的名字也出现在退伍名单中。
实话实说,对于连长,我心中是有怨气的,以至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能释怀。
后来我结了婚,有了孩子,也经历了很多很多事情,很多东西也看开了,也不再纠结当年发生的事情。
我虽然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农民,至今还在田间地头看作。可是我身体硬朗,儿女孝顺,晚年也算是过的幸福,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轰轰烈烈也是一生,平平淡淡也是一生,感恩当下,也感恩所有的遇见与经历。
—完—
【王安顺 投稿 声明:故事非本人亲身经历,根据投稿人口述整理编发,部分情节作虚构处理,请理性阅读。图片来源于网络,与正文无关,如若侵权联系必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