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农村老家给两个卧室里装空调，第一天晚上，我和老六被蚊子咬的一夜没睡着，第二天我干活老六在旁边看着，还热感冒了。
夜晚用新空调，卧室的门又不能全关严，还有点味道。
后半夜突然下起了暴雨，昨天最高还37度，今天一下子降到25度，半夜里又爬起来找被子盖。
早上6点多我爬到沙发上，想再睡一个回笼觉，从小到大我既受不了电风扇，也受不了空调，昨晚上虽然有空调吹着，还有蚊帐，但我一夜都没睡好。
刚在沙发上迷瞪着，二嫂打电话，“小妹，你回来啦，我昨天看到你家亮灯了，还看到你这边卧室装有空调了。”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清了清嗓子，“你的眼睛也太贼了，7楼你都看得到呀。”
二嫂哈哈笑，“我平常从你楼下过，也要看一眼呀。”
二嫂问我啥时候回去？
我说老六有点热感冒，吃了中午饭我们就回去了。
二嫂让我等会儿去父母家坐一会儿。
我先陪老六下去喝碗 皮蛋瘦肉粥，老六说中午想吃黄瓜拌变蛋，还想吃凉拌西红柿，我买了点菜，让老六提上楼，“要不你也去坐一会儿？”
老六说他的头晕，想回去再躺一下。
刚走到母亲小区门口，看到她坐在外面乘凉，我老远就叫了两声，“妈！”
母亲的耳朵这两年也背了，她先是左右看看，才发现我从后边过来了，赶忙站起来，弯腰把小板凳提着，“你啥时候回来的呀？”
我说星期五下午。
母亲今天穿了一件新衬衫，我夸这件衣服真好看。
母亲笑着扯扯衣服，“我自己坐公交车去街上买的。”
我帮母亲背着小板凳，“二嫂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要去你家坐会儿，大嫂在家不？”
母亲眉头一皱，“去我家干啥呀？你大哥今天休息，你大嫂还在上班。”
我扶着母亲慢慢的往回走，“恐怕二嫂想和你们商量娶媳妇的事吧。”
母亲说，“还有好几个月呢，有啥可商量的？”
我笑，“恐怕二嫂是要借钱。”
母亲家的楼层不高，平常我都是爬楼梯，但和母亲一起，我就陪她一块儿坐电梯。
雨伞用塑料袋包着，放在门外，母亲从裤兜里掏钥匙，大门已经从里面推开了，父亲左手拿着烟，笑嘻嘻地看着我，“小幺儿来了，我在阳台上都看到你了。”
我把脚上的雨水在门口的地垫上使劲的蹭了蹭，“老六昨天给你拿的酒，还能不能喝呀？”
昨天就着两个卧室里装空调，我把婆婆原来住的那间小卧室彻底的清理了一遍，找到了婆婆用的龙头拐棍，老六激动的很，“这还是我那年出差给他买的呢，你看，全铜的。”
我把拐棍 上下晃动一下，明显听到里面有东西，放到大门口，准备一会儿，带到楼下的垃圾桶里。
老六说，“可别扔了，里面有宝贝。”
我哼了一声，“你当有金条呢。”
“那可真说不准。”
“有金条，他奶也不会留给我，当年她手里只有700百块钱，还都偷偷摸摸的给你三嫂了。”
龙头和下面的棍结交的部分缠了好几层胶带，我一层一层的把胶带扯开，从里面倒出来一尺多长的一条钢筋棍，上头大下头小，就像我们农村耙田的耙齿一样。
我笑着递给老六，“喏，你老母亲给你留的大金条。”
老六让我把拐棍放好，还放在那间屋子里。
一间10多平方的小屋，扒出来不少宝贝，还有两件15年前的白酒。
我记得很清楚，我们那年刚搬新家，老六的一个朋友，开超市说不干了，酒便宜处理，老六一下子买了10件LU州老窖。
其中这两件一直放在最下面，老六也忘了，我平常也很少收拾这间小屋。看着两箱酒我都发愁，“要不送给他姥爷喝吧？”
老六拿起一盒酒看了看，“给他可以，让他自己喝，别拿出来代客，这是酒太Suo（便宜）。”
我问三个装空调的师傅，“你们喝酒不，要是不嫌弃，等会儿一人拿两瓶。”
师傅不知道是嫌酒太SuO了，还是不好意思，“我也不喝酒。”
我给父亲打电话，“大大，你这会儿在家不？我家里翻出来两件酒也没人喝，老六说送给你。”
父亲说，“我在楼下打牌呢，你妈也在这。”
我交代父亲，如果这酒跑气了不能喝，就留着让我大哥钓鱼用。
父亲高兴的答应着好。
老六骑着电瓶车把两件酒驮到父亲楼下，又帮忙抱到电梯里，让父母跟着一块儿上楼。
大哥坐在左边的窗户下玩手机，看到我进来，站起来笑着说，“你那酒还好的很，老六干嘛都送过来呀？”
我说老六又不喝酒，我们也不在这边招待客人，这酒在我家都放了15年，加上人家在店里的时间，大约也有20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喝。
大哥说这是高度酒，还好的很。
我和大哥说着话，父亲已经给我泡了一杯茶叶水。
正好二嫂敲门进来，看到父亲把茶水递给我，笑着说，“看看咱爸有多偏心，你偶尔来一次，在他家还有专用的茶杯，我们来了都没有水喝，别说茶叶水了。”
母亲赶忙拉开茶水柜，“这里面送礼收到的玻璃杯多的很，你相中哪一个拿回去。”
二嫂往沙发上一坐，“我说着玩儿呢，我家里的茶杯也多的很。”
父亲点根烟笑着说，“你来了都是自己人，小幺儿来了都是客，她又爱喝茶水，你们也不爱喝水。”
二嫂大眼睛一瞪，“别解释了，就你的幺包子是你的客人。”
父亲又去给二嫂倒了一杯茶水。
二嫂说，“看看，我就说说，你立马给我倒一杯，你都知道我不能喝茶叶，喝了都睡不着。”
我在二嫂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你可真难伺候。”
我问二嫂，石头的婚礼准备的咋样？
二嫂说，“日子是定好了，就是钱的事儿。你二哥这个抠门的货，就不能和他谈钱，他巴不得石头打光棍呢。”
母亲眉头一皱，切了一盘西瓜过来，“哪有这样当老子的，儿子结婚，还怕花钱，你存钱干啥呀？”
父亲站在阳台上抽了口烟，“你别听老二的，石头结婚的事儿你做主，该花的你就得花，早成个家你也少操点心，小二也长大了。”
我说二嫂，“老六给你准备了5万块钱，你现在还差多少呀？”
二嫂说，“你要能借我5万，我再找我老表借5万都差不多了。”
我哎呀一声，“你哪个老表呀？”
二嫂说是他的堂姨老表。
“算了吧，3 5万块钱还找你的老表借，传出去也不好听。原来我有7万块钱的私房钱，说都借给你，没想到老六也帮你操心了，他答应借给你5万，那我再借给你5万，不就够了吗？你别找别人了。”
二嫂一高兴，一把拉住我的手，“那这样就太好了，你替我感谢老六，我本来还想着找我弟媳妇再借3万块钱买菜呢。”
我说，“总共就10万块钱，你分好几家借，到处都得酬谢人情。”
二嫂说，“我想着你家小六上大学也花钱，你这么多年也没上班，我哪好意思全找你一个人借呀。那你回去给老六说一声，我给你打个欠条。”
我笑笑，“打啥欠条呀？没有，你就不还了。”
二嫂嘴巴一咧，“那可不能，哪能借钱不还呢，我只是暂时存的定期取不出来，你要是不急着用，我就先慢慢的还。”
母亲瞅二嫂一眼，“成天你们都说小夭抠门，她不上班还能存点钱，你们一年到头都在上班，老大结个媳妇还到处借钱。你要别老和人家攀比，买这买那的，随便省一点，也不至于差这10万 8万了。”
二嫂说，“我现在也后悔，以前总是买衣服，还买好的，以后再也不买了，以前要是每年省个5000块钱，现在也不至于作难了。”
我看看二嫂高兴的脸都变了形，“我暂时不办啥大事，也不需要用钱，但过几年小六如果在哪个城市安家落户，需要买房子，你得帮我点。”
“那一点问题都没有。”二嫂一高兴，掂起暖瓶，又给我续了一杯水，“你看这老六，比我的亲弟还靠谱，我前儿个回娘家，还没说一声，我弟媳妇就朝我弟翻眼睛，生怕我还不起他一样。”
我端着茶杯喝两口，“二嫂，我这钱也不白借。”
二嫂一愣，“利息我也给。”
父亲赶忙说，“亲兄妹，借个钱还算利息成啥样了。”
我哈哈一笑，“现在利率低的很，我也不要，我也不让你打欠条，小六将来在哪成家落户还不一定。石头肯定是在咱这儿生活了，等将来我和老六老了，有啥需要跑腿的，让石头答应的痛快一点就得了。”
二嫂猛地松了一口气，“哎呀，石头对你的感情比我还深呢。”
借钱的事谈妥了，父亲把牌桌支起来，“来来来，赶紧打一会儿牌。”
母亲皱皱眉头，“你成天就以打牌为生，人家商量个正事，你就急着打牌。”
父亲瞅母亲一眼，“这不都商量好了吗？石头结婚咱就等着去喝酒咧。”
我们打着牌聊着天儿，打到11点，大哥留我在那吃饭，我说老六一个人在家，我得回去看看。
二嫂说，“你叫上老六去我家吃饭。”
我说早上已经买菜了，如果不吃，晚上还得带回去。
到家我就迫不及待的把老六表扬一顿。
老六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吹着凉风，玩着手机，“我发现人越穷越好面子，越大方，你看咱们的在娘家和婆家，都算是条件最差的。你二嫂开口借钱，我想着轻易她也不找咱张嘴，就想办法给她弄了5万块钱，没想到你又答应借给她10万。”
我坐在床边，用手背试试老六的额头，比早上已经强多了，退烧了，老六说就是浑身没劲儿，没胃口。
“做好事就一步做到底，二嫂也不是没有偿还能力，只是他的钱存了定期，暂时拿不出来。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他们家都两三个孩子，咱家只有小六一个，将来也不一定会回咱当地来工作，万一在外地，就算他再有钱条件再好，咱们老了，总得身边有个亲戚能帮一下忙吧。”
老六说，“也有道理。”
我拍着老六的背，“要是咱住在你老家，我也会对你那些侄子好一些，可是你那些侄子也都在外地，和小六有的都不认识。你说这表兄妹之间，我再不拉拢两个，将来小六一个人多孤单呀，回老家都没人搭理了。”
我问老六中午想吃点啥？
老六说就吃黄瓜拌变蛋。
我扎上围裙，在厨房里拍黄瓜，“老六你拉肚子好了没有？”
老六说本来好了，上午又吃点西瓜，又有点拉肚子。
我把切了一半的黄瓜装起来，解下围裙，“老六，外面没下了，也好凉快，你中午不能再吃凉的了，我带你出去喝八宝粥，暖暖胃。”
老六在床上翻两滚，“我没胃口，不想吃。”
我把刚脱掉的衣服又穿上，“那可不行，你昨天晚上就没吃饭。”
陪老六去楼下那家八宝粥店，点了一碗八宝粥，一碗虾仁炖鸡蛋，我吃了一碗捞面。
刚夹起一块面条，还没吃到嘴，电话又响了。
“小姑，你在哪呀？我到我奶家来了，你等会儿过来玩一下。”
我笑，“我们正在吃饭，我刚从你奶家走，早知道你过来吃午饭，我就不走了。”
小秀问我在哪吃饭？
“就是那家八宝粥店。”
小秀笑，“我刚从那儿过，我也是临时决定来了，早知道就让你请我吃饭。”
我说我得到下午3点以后才过去，还要回家收拾东西，晚上还要回市内。
雨又开始下了，我左手挎着老六的胳膊，右手打着伞，“回家你睡午觉，我得写篇日记。”
老六笑，“你也挺有毅力的，不管挣不挣钱，每天都坚持写。”
“哎呀，万一明天又挣一个西瓜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