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代成立的“探求者”文学社,活动时间短暂,可是成材率奇高:方之,以«内奸»获全国奖;高晓声,写农民生活的一代高手,接连获全国奖;陆文夫,写苏州市民和小巷生活,短篇、中篇小说屡屡获奖;叶至诚,自己佳作寥寥,但儿子叶兆言却出息为一线大作家。
今天,我单想说说陆文夫的中篇小说«美食家»,«中篇小说选刊»1983年第四期转载。它首先发表在«收获»1983年第一期,后来获全国中篇小说奖,还拍成了电影。
何谓美食家?作者在第一段有详细阐释:
美食家这个名称很好听,读起来还真有点美味!如果用通俗的语言来加以解释的话,不妙了:一个十分好吃的人。
这似乎有点贬义,但现在妥妥的,美食家是个褒义词。
小说中,美食家这顶帽子是戴在朱自冶的头上。既然被称为家,他一定有过人之处。
朱自冶靠收房租成为美食家,为吃美食作息规律。一天三顿在不同的地方吃,吃法各有不同。除了吃,就是睡觉消食。
当他吃不到正宗的苏州菜,从吃的角度,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他对热衷“革新”的饭店经理说:
“你把苏州的名菜弄得一塌糊涂,你你,你对不起苏州。”
朱自冶为了吃到好菜,经常去地下饭店,和女大厨孔碧霞因吃而结缘,而结婚。
后来,朱自冶居然被请来讲课,主题美食。
“同志们,谁能回答,做菜哪一点最难?”
会场活跃,人们开始猜谜了:
“选料。”
“刀功。”
“火候。”
朱自冶一一摇头:“不对,都不对,是一个最最简单而又最最复杂的问题——放盐。”
朱自冶讲课很受欢迎,他后来还成立烹饪学学会,正式成为美食家。
这篇«美食家»里有许多关于美食的知识,读者在阅读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累赘和多余,因为都和人物自己的形象塑造密切配合,可谓水到渠成,顺其自然,妙趣横生。
在写法上,一条线写美食家朱自冶——一个嗜吃为命、特别讲究吃的人,另一条线写“我”——高小庭,一个反对吃好、好吃的人。这两条线几十年来剪不断,理还乱,分分合合,总纠缠不清,有冲突,有融合,到最后还是各有各的活法,显得更真实,更有意思。
读完这篇小说,任谁也不会再把吃饭看成是仅仅填饱肚子这么简单的俗事,里边的学问大着呢!
有多少个中国人,就有多少个美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