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正是乔峰,他让小二去买了几套衣物,自己回到房间后,剪去长发,剃了胡须,再洗去身上尘埃,脸上污垢。整个人焕然一新,又恢复大宋时期的样貌。他让小二把原有的破烂衣服丢弃,小二从衣兜里摸出一物,问乔峰还要是不要。正是莫问塞在他衣兜里的果核,只有核桃大小。乔峰觉得此物神异,说不定果核也大有用处,便收了起来。
乔峰一是酒瘾发作,二是想了解下这里的风土人情,一大早便来到大堂,要了两坛子酒,靠窗户边坐下。一边自斟自饮,一边聆听其他食客的谈话。一坛酒还未喝完,就见万古芳从楼上下来,他看万古芳对他视而不见,形同陌路。这才想起来,自己梳洗一番后,她已经不认得,于是便想捉弄她一下。
以乔峰的性格,本来也不会跟一个姑娘家开玩笑,只不过这段时间,受够了万古芳言语上的讥刺嘲弄,这才兴起捉弄下她的念头。他当然不会与登徒子一般,极尽挑逗之能事,只静静地注视着。可在万古芳看来,就是调戏挑逗。他走到乔峰身旁,然后着实不客气,一屁股坐到乔峰对面,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要跟我喝酒?”
乔峰依旧不说话,再次举起酒碗,意思不言而喻。万古芳拉过来一只酒碗,自己倒满,端起碗刚准备说话,却见阮可卿走了过来,老远便招呼道:“咦,万姐姐你已经来了?难怪去你房间没找到你。”万古芳未及回答,阮可卿已经在她身边坐下来,然后冲对面大汉喊了一声:“萧大哥早。”
万古芳吃惊地指着乔峰:“你,你,你是乔兄?”乔峰咧嘴一笑:“万姑娘早。”万古芳气的双目圆睁:“你怎么不说话,就那样看着我,我还当是那个色胚呢。”她上下打量着乔峰,再看看阮可卿,说:“难怪阮妹妹见了也要倾心,好一条威猛的大汉。”“姑娘过奖了。”乔峰说完,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乔兄果然豪爽。”万古芳也端起酒碗,装腔作势喝了一口,却并不饮下,放下酒碗问道:“乔兄修为深湛,仪表堂堂,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也没听过你的名号?”乔峰笑道:“我早已跟姑娘说过,在下久居深山,当然声名不显。”万古芳嘿嘿一笑:“乔兄对自己的身份,为何这般讳莫如深?”
乔峰一笑,转过话题,问道:“姑娘还告诉在下,安山为何那么热闹?”他心想,我倒不是故作深沉,而是即使跟你说了,你非但不知,而且不信,多费唇舌而已。万古芳只当乔峰不愿意说,也就不再问。回答说:“这个可就说来话长了,最少要收你一百丝灵力。”乔峰打趣道:“姑娘还真是坐地起价。”
万古芳故作奸相:“无奸不商,生意嘛,自然是要争取最大利益。”乔峰哈哈大笑:“好,姑娘请说。”万古芳端起酒碗:“爽快,来,我敬乔兄。”她只喝了一小口,乔峰是碗到酒干。
万古芳放下酒碗,对乔峰道:“安山之前有个门派叫太虚门,据说三百年前,太虚门得到一只玉壶,里面有大量的玉珠。从力珠到灵珠及仙珠,那是应有尽有,多不胜数,甚至还有不少神珠。因此太虚门在百年内,突然实力大增,渐有超越七大名山的势头。只是不知道他们得到宝壶的消息,如何被泄露,遭到各大势力觊觎。最后由百毒教牵头,联合各大势力,一举灭了太虚门。那一战太惨烈了,各方势力损失惨重,死伤数十万。可最后还是没能找到玉壶,玉壶不知去向,而安山也成了无主之地。”
乔峰不解地问道:“那太虚门得到玉壶,应该与各方势力无涉,他们为何要灭了太虚门?”万古芳不答,而是问道:“乔兄修为深湛,却不知怎么修到这个境界,依仗的又是什么?”乔峰心想,自己能有今日修为,全靠那枚奇异果实,以及化形空间内的灵气,还有天牢里的灵晶。不过说到底,皆是灵气的产物。于是回答说:“灵气。”
万古芳道:“乔兄说得不错,这也是太虚门被灭的原因。那些玉珠蕴含庞大灵气,据说足以将一个不入流的势力,推向顶尖宗门。修炼靠的就是灵气,这么庞大的资源,谁能不动心?况且里面还有神珠,更是可遇不可求。”乔峰摇摇头:“这不是明抢么?”他做事向来是理字当先,对于这种利字当头的行径,不敢苟同。
万古芳笑着说:“看来乔兄真是在深山呆得久了,于世间的人情世故也已忘却。这世道讲的是武力,而不是道理。要想活得久,必须要有足够强的力量。要想活的好,唯有投靠武力强的宗门。”乔峰没说话,他承认万古芳讲得有道理,但自己肯定不屑为之。万古芳继续道:“太虚门被灭后,大家才发现,在太虚门的地底,竟然还隐藏着一个地下世界。大家这才明白,太虚门实力蹿升的如此之快,可不仅因为得到玉壶,地下世界才是主因。”
乔峰问道:“地下世界?这又是怎么回事?”万古芳深吸一口气:“最近几年,天地间灵气越来越充沛,而灵气从哪里来?”这事人尽皆知,不过乔峰依然摇头,万古芳也见怪不怪,接着说:“灵气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特殊植物,因为某种原因会滋生灵气。就像神惶沙漠里的魔域,里面种满九寸木,才能让魔域生存下去。还有一种特异的地域,也许因为地理位置,或地貌的关系,也能产生大量灵气,安山的地下世界,属于这样的地方。据说地下世界,方圆几百里,全是九寸木。两种因素叠加,可想而知,里面灵气自然极其浓郁!”
乔峰嗤笑一声:“这样的好地方,大概都想据为己有吧?”万古芳道:“这是当然,只不过除了七大名山外,没有哪一个门派,有实力抗衡众人联手。因为只要占据了安山,其余实力便群起而攻之,把他赶出安山。百毒教也曾宣布过,安山以后属他们的势力范围,可仅仅只占据不到十天时间,又被其他势力联手赶走。随后又有几个宗门,宣布过安山为自己的地盘,也都被五毒教牵头赶出去。”
“七大名山或许是碍于面子,又不屑来抢,因此安山成了无主之地,大家历练修行的好去处。三个月前,五虎门占据地下世界,赶走了在那里修炼的各路武者。五虎门实力仅次于南山定教,十分强劲,可也仅仅维持了十多天,死了几百人,受不了各大门派袭扰,主动撤离安山。大家听说那里又成了无主之地,便都蜂拥而至,想去抢夺灵气。所以我们也想去见识见识,顺便历练修行。”
乔峰听了万古芳的讲述,竟然变得急不可耐,当场就要前往安山。万古芳只当他也贪图那里的灵气,想要趁机修炼一番。殊不知乔峰在想,以阿紫的性格,除非没听到这样的消息,否则肯定要去凑凑热闹,就此碰上也说不定。乔峰沽了百来斤酒,请求放在万古芳的胭脂盒内,加上买酒的灵珠,为此他又付出一千丝灵力。
安卢城距离安山不过五十里,三人快马加鞭,半个钟头赶到哪里。安山是一片区域的统称,包含五座山头。一进入安山地界,便人潮汹涌,山上山下到处都是人。大家都朝着最大的那座山头走去。乔峰三人随着人潮向前,他留意着每一个目光所能及的人,哪有阿紫或老爹的身影。
不到十里的路程,因为人多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然后随着人流从一处山缝向下。一直深入两三里,通道已尽,面前出现一个洞口。三人从缺口跳下,眼前豁然开朗。乔峰打量着眼前地下世界,有种重回天牢的感觉。唯一不同之处,此地树木不似天牢那般整齐划一,而是大小不一,还十分散乱。乔峰深吸一口气,发现此地灵气确实浓郁至极。
不过乔峰无心修炼,目不转睛地盯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家朝着中间一条河流走去,哪里沿河两岸早已人满为患,只得往外扩展。乔峰来到河边,只见河水在一丝丝的往上冒着灵气。这里灵气比起旁边的来,又浓郁了几分。他顾不得这些,为万古芳和阮可卿找了一块僻静地方,让他们在此修炼等候。他要去寻找一圈,再来与她们汇合。
可两个女子都不同意,均要同他一道,阮可卿不用修炼,而万古芳也要找人。两人理由乔峰无法反驳,只得带着他们一起沿河找寻。这条灵液河流不知积累多久,竟然长逾百里,不知深有几何。河流两边挤满了人,且从河边向外延展了好几里。不过虽然人多,却不骚乱,大家都在用功修炼。
其间还有大批服饰相同的人,乔峰估计来自一个门派。由于人太多,他又搜寻得特别仔细,一个多钟头不过走出里许。正在这时,前面隐隐约约有打斗声传来。乔峰赶到近处,拂开众人挤进去一看,一对中年夫妇背靠大树,两人都嘴角溢血,看来已经受伤。那妇人靠树坐着喘气,男子正在与人拼斗,中年夫妇被一青年逼到树角。
乔峰猛地瞧过去,竟然感觉青年有几分熟悉,可细瞧后又不认识。青年手持长剑,左一剑右一剑,不停地朝中年汉子攒刺,偶尔一剑刺向妇人。中年男子左闪右避,每当青年剑刺妇人时,他便奋不顾身地来救,视死如归。青年似乎不欲伤了二人性命,总在关键时刻撤剑。显然夫妇不敌青年,正如猫捉耗子般戏耍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