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期间，苏联飞行员曾经大量采用空中撞击战术，不惜与敌机同归于尽。这种疯狂举动甚至让德国空军司令部产生了心理阴影。

其中最勇猛的当属鲍里斯·伊万诺维奇·科夫赞，他先后四次撞下德机，自己却都能生还，被誉为二战中最勇猛的“空中公羊”。

事实上，鲍里斯·科夫赞并不是只懂得“撞击敌机”的莽夫，他先后击落过28架德国飞机，是一位有勇有谋的空中王牌。他的撞击方式，也是很有章法的，所以才能连续成功。

1922年，鲍里斯·科夫赞出生于罗斯托夫州的沙赫蒂，后来随父母搬家到白俄罗斯的博布鲁伊斯克。1939年，鲍里斯在高中毕业后进入敖德萨军事飞行学校。1940年秋天，他毕业成为一名少尉飞行员，加入苏联空军第162战斗机团。

1941年6月22日德国入侵苏联，首先出动大批飞机袭击苏联机场，导致大量苏军战机被炸毁在地面。当时，鲍里斯的部队驻扎在白俄罗斯戈梅利地区。他驾驶的还是老旧的伊-15比斯，是当时最落后的战斗机。尽管如此，科夫赞在战争第三天就首开纪录，击落了一架德军He-111轰炸机。

1941年7月12日，鲍里斯奉命飞往博布鲁伊斯克，收集有关德军的情报。他俯瞰自己幼年的家乡时，发现整座城市遭到严重破坏。他熟悉的一座美丽桥梁被完全烧毁，城市东部基本都变成了残垣断壁，周边树林也都变成了焦炭，甚至城市上空都能闻到烧糊的气味。

鲍里斯亲眼看到一支德军坦克纵队沿着别列津纳河开进，他强忍着怒火返回了基地，带回了侦察情报。这一次的侦察飞行对科夫赞的影响很大，导致他的一生都痛恨着纳粹分子。

几个月后，鲍里斯转战到莫斯科附近，加入了第184战斗机团，并换装了新型雅克-1战斗机。这架雅克-1，也成为他最重要的杀敌利器。

1941年10月29日，鲍里斯·科夫赞在空袭德军进攻莫斯科的坦克纵队时，遭遇了德军战机。这次，他在首次采用了撞击战术。当时，他在战斗中用完了弹药，但是仍没有任何战果。于是，愤怒的鲍里斯果断驾驶雅克-1撞向了一架梅塞施密特Me-110双发战斗机。

雅克-1的螺旋桨，在瞬间切掉了Me-110的双垂尾，失去方向控制的德国战斗机开始在空中打转。在几轮失控的盘旋后，Me-110最终撞到了地面。

鲍里斯的雅克-1也受了伤，在双方撞击时上下翻转了过来。但是鲍里斯设法将战斗机转了回来，最终安全着陆。

后来鲍里斯回忆道：“我尽我最大努力按下扳机，但是没有子弹了……德国战机转过身来，不明白为什么我不开枪……我砍掉了德机的尾巴，他掉了下去，我几乎没有受伤。当时没有其他法子，弹药用完了，你自己就死了，就去冲撞。这时的飞行员好比一个步兵，去咬断法西斯的喉咙……我脾气暴躁，很难控制自己，但所有的撞击都是反对战争，反对死亡。”

1942年2月21日，鲍里斯和一群雅克战斗机（他已转入第744战斗机团）负责掩护莫斯科通往列宁格勒的公路。鲍里斯在空中看到三架德国Ju-88轰炸机，并勇猛地冲向了其中一架。

但是，鲍里斯的雅克-1耗尽弹药，还是没能击落这架轰炸机。最后，鲍里斯第二次采用了撞击战术，在2000米高度，仍然采用螺旋桨切断尾翼的方式，将这架Ju-88送进了坟墓。

两次成功的空中撞击，而且苏联飞行员安然无恙，这样的奇迹很快传遍了苏联整个西北前线。据说，当时德国空军司令部也深受刺激，在大量的撞击事件发生后，戈林下令德军飞机“永远不要太接近疯狂的俄国人”。

第二次的撞击成功，让鲍里斯·科夫赞被授予列宁勋章。1942年5月22日，西北方面军空军司令库采瓦洛夫中将亲自颁发了勋章，并热烈拥抱了鲍里斯。鲍里斯回答道：“为苏联服务！”

1942年7月7日，鲍里斯第三次创下奇迹，在空中切断了一架Me-109战斗机的尾翼，雅克-1战斗机再次顺利返回了机场。

第三次撞击成功后，鲍里斯被授予特别晋升为高级中尉，并授予红旗勋章。7月11日，苏联一份报纸刊登了他的事迹，并写道：“飞行员鲍里斯·科夫赞在空中遇到了两架德国战斗机，并与它们交战……一架德国飞机被撞落地面，这是第三次成功的大满贯。”

1942年8月13日，鲍里斯在诺夫哥罗德附近执行作战任务，像往常一样，他带着最后一发子弹——就是他自己的座机。

突然，一群德国Me-109战斗机从云层中冲了出来。在格斗中，鲍里斯的雅克-1再次打光了弹药。看到雅克-1没有了弹药，德国飞行员放松了警惕，开始了一场“猫逗老鼠”的游戏。

客观来看，雅克-1战斗机的弹药储备有些少，一门20毫米机炮备弹150发，一挺12.7毫米机枪备弹170发。相比之下，德国Me-109G-1战斗机拥有一门20毫米机炮，备弹200发，两挺7.9毫米机枪，备弹500发，持久作战能力要强一些。

但是，德国飞行员的狂妄很快付出了代价，因为他们遇到了二战最勇猛的“公羊”！在躲闪中，鲍里斯·科夫赞的座舱中弹，他本人身受重伤，一只眼睛失明。但是鲍里斯瞧准了机会，猛地一下撞向了一架Me-109。

不知道这名德国飞行员是不是也非常勇猛，还是一时昏了头，竟然没有任何闪躲动作，这架Me-109也迎头冲了过来。双方战斗机猛烈相撞！

这一次，不再是机头撞尾翼，而是机头与机头的相撞。由于撞击力度非常大，两架飞机都在瞬间粉碎。德国飞行员当场死亡，鲍里斯·科夫赞则被甩了出去。

事后鲍里斯回忆道，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拉动过降落伞的环。他落地时有没有降落伞的保护，至今是一个谜。鲍里斯高速撞向了地面（据称从6000米高度），幸运的是，他落入了一个沼泽，减缓了落地冲击力，只是摔断了左腿、手臂和几根肋骨。

但是，落入沼泽也是非常不幸的。幸亏当时附近有几名俄罗斯农民，将他从沼泽里拉了出来，不然，重伤的鲍里斯很可能会淹死在沼泽里。

更危险的是，鲍里斯降落的地方属于德军占领区。德国巡逻队很快抵达现场，这些农民成功骗过了这些德军，声称“俄国飞行员已经淹死”。德国兵也不敢进入沼泽搜素，让躲在附近的鲍里斯逃过一劫。

几天后，鲍里斯·科夫赞被转移到当地游击队。游击队员用担架将他偷运过德军封锁线，送到了苏联后方的医院。

在医院里，医生们花了近两个月时间，才让重伤的鲍里斯·科夫赞站了起来。但是，鲍里斯的右眼已经无法恢复，只能摘除眼球。他在医院整整休息了10个月，才算完全恢复。后来，鲍里斯·科夫赞认为，在医院度过的10个月是他一生中最困难的阶段。

身体恢复后，鲍里斯向上级申请重返天空。但是，医学委员会认为他的右眼已经失明，不适合战斗机航空服务。这对当时年仅21岁的鲍里斯来说，是一个残酷的打击。

但是鲍里斯没有放弃，多次提交申请后，最终赢得了上级的许可。他以“独眼飞行员”的身份加入了第963战斗团，但被禁止参加战斗任务，主要负责训练和检查工作。

1943年8月24日，根据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的法令，试飞员鲍里斯·伊万诺维奇·科夫赞上尉被授予苏联英雄称号，获得了金星勋章。

整个苏联卫国战争期间，鲍里斯先后执行了360次战斗飞行，参加了127次空战，先后击落28架敌机（新闻报道，未得到官方证实），其中四架是撞击击落的。据苏联历史统计，卫国战争期间先后进行过600次空中撞击，而进行了两次以上撞击的苏联飞行员很少，鲍里斯·伊万诺维奇·科夫赞的事迹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战争结束，鲍里斯还驾驶过喷气式战斗机，负责训练新飞行员，直到1958年以上校军衔退伍，转入地方领导航空俱乐部。

1985年8月30日，鲍里斯·伊万诺维奇·科夫赞去世，享年63岁。他被埋在了明斯克北部公墓。在家乡博布鲁伊斯，有一条街以他的名字命名。（作者：陶慕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