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婚姻要慎重。”药店店主递过口罩时，意味深长地说了这句话。我捏着那包一次性口罩，塑料包装在指尖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像极了此刻我内心翻涌的焦虑。2008年的短信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开，那是前男友发来的分手短信，简短而冰冷。
1那天是周六，不，应该是周日。记不清了，日子过得像白开水，寡淡无味。准婆婆非要拉着我去菜市场，说是要亲自挑选食材，给我补补身子。她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像刀刻的一样，深深浅浅，却总让我觉得不自在。
菜市场人声鼎沸，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腥臭、泥土味、还有小贩们高亢的叫卖声，直往鼻子里钻。我有些反胃，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准婆婆却兴致勃勃，一会儿摸摸这家的茄子，一会儿捏捏那家的西红柿，仿佛在挑选什么珍宝。
她问我：“想吃什么啊？阿姨给你做。”她的声音很大，盖过了周围的嘈杂，引得周围的人都朝我们看过来。我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随便，阿姨做什么我都喜欢。”
她白了我一眼，说：“你这孩子，就是太老实了。想吃什么就说，别不好意思。”说完，她又转头去跟菜贩子讨价还价，声音又高了八度。
我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却越来越不安。她对我太热情了，热情得让我觉得有些窒息。我总觉得她好像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突然，一股浓烈的鱼腥味扑面而来，我忍不住干呕了一声。准婆婆立刻转过身，关切地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摇摇头，说：“没事，就是有点不习惯这个味道。”
她皱了皱眉，说：“你这孩子，就是太娇气了。以后嫁到我们家，可不能这么娇气。”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桂花香，那是菜市场门口那棵老桂花树散发出来的。可我却觉得这香味刺鼻，像一把无形的刀，一下一下地割着我的心。
我突然想起，初恋男友也喜欢桂花香。 那是2008年，我们还在大学校园里，他总喜欢在桂花树下等我，然后送我一束桂花。他的短信提示音是当时最流行的彩铃，每次听到，我的心都会怦怦直跳。可是，一切都过去了。他已经结婚生子，而我也即将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
2准婆婆买了好多菜，满满当当的两大袋。她拎着菜，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像个小媳妇一样。
走到一家药店门口，我突然停下了脚步。我感觉喉咙有些痒，可能是对菜市场的气味过敏了。
“阿姨，我进去买包口罩。”我说。
准婆婆点点头，说：“去吧，快去快回。”
我走进药店，随便拿了一包一次性口罩，递给店主。店主是个中年妇女，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很精明。
她接过口罩，扫了我一眼，突然说：“姑娘，婚姻要慎重。”
我愣住了，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笑了笑，说：“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摇摇头，说：“没事，就是有点累。”
她叹了口气，说：“现在的年轻人啊，都太着急了。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一定要想清楚。”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付了钱，然后离开了药店。
店主的话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里，让我更加不安。 我和未婚夫是通过相亲认识的，他对我很好，也很体贴，可是我就是对他没有感觉。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缺少了点什么，缺少了那种心动的感觉，缺少了那种可以为之奋不顾身的热情。
我曾经以为，婚姻就是找一个合适的人，然后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 可是现在，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也许，婚姻不仅仅是合适，还需要爱，需要激情，需要那种可以让你奋不顾身的热情。
3回到家，准婆婆就开始忙着做饭。她把菜洗得干干净净，然后切成各种形状，动作娴熟而利落。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心里更加愧疚。她对我这么好，可是我却对她的儿子没有感觉。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帮忙。”准婆婆说。
我连忙走过去，问：“阿姨，我能帮你做什么？”
她指了指案板上的鱼，说：“你把这条鱼刮一下鳞。”
我拿起鱼，开始刮鳞。鱼鳞很硬，刮起来很费劲，我的手都有些酸了。
准婆婆看着我笨拙的动作，摇了摇头，说：“你这孩子，就是没做过家务。以后嫁到我们家，可要好好学学。”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刮着鱼鳞。我的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妈妈也经常让我帮她做家务。 妈妈的手很巧，做出来的饭菜总是特别好吃。可是，自从妈妈去世后，我就很少做家务了。我把刮好的鱼递给准婆婆，她接过鱼，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刮得很干净。”她说。
我笑了笑，说：“谢谢阿姨。”
她拍了拍我的手，说：“傻孩子，谢什么。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这三个字，像一块巨石，压在我的心上，让我喘不过气来。4晚饭很丰盛，准婆婆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有红烧肉、清蒸鱼、炒时蔬，还有一锅香喷喷的鸡汤。
她不停地给我夹菜，说：“多吃点，补补身子。”
我勉强地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我的心里很堵，什么都吃不下。
准婆婆看着我，皱了皱眉，说：“你怎么吃这么少？是不是不喜欢吃？”
我摇摇头，说：“不是，阿姨做的菜很好吃，就是我没什么胃口。”
她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就是太瘦了。以后嫁到我们家，可要好好养养。”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喝着鸡汤。鸡汤很浓，很香，可是我却觉得索然无味。
我突然想起，以前和初恋男友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很开心。 我们会互相夹菜，会分享彼此的喜怒哀乐，会一起憧憬美好的未来。可是现在，我却觉得吃饭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默默地吃着饭，然后等待着这场饭局的结束。
吃完饭，我主动提出要洗碗。准婆婆说：“不用了，你休息吧，我来洗。”
我说：“没关系，阿姨，我来洗吧。”
她拗不过我，只好让我洗碗。
我站在水池边，洗着碗，心里却越来越烦躁。水很凉，洗得我的手都有些麻木了。
我看着水池里那些油腻的碗筷，突然觉得，我的生活就像这些碗筷一样，油腻而肮脏。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5
洗完碗，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老式挂钟整点报时的声音。
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突然想起，结婚那天，我要穿的婚纱。 那件婚纱很漂亮，很华丽，可是我却觉得它像一件枷锁，牢牢地束缚着我。我不想结婚，我不想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我害怕伤害准婆婆，我害怕让父母失望。
我闭上眼睛，努力地想要睡着。可是，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的心里很乱，很烦，很害怕。
我突然想起，药店店主说的那句话：“姑娘，婚姻要慎重。”也许，我真的应该慎重考虑一下。也许，我真的不应该为了别人的期望，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也许，我应该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做出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选择。
我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找到了未婚夫的头像。我犹豫了很久，才鼓起勇气，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我们分手吧。”
发送键按下去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我瘫软在床上，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知道，我的选择可能会伤害很多人。但是，我知道，如果我不这样做，我会后悔一辈子。
我宁愿承受暂时的痛苦，也不愿意用一生的幸福，去换取别人的满意。
因为，我的人生，应该由我自己来做主。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但我相信，只要我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内心，就一定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