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生泰斗王金璐:娶千金小姐为妻,婚姻坎坷让人泪目

细品名人 2024-08-14 09: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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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璐)

王金璐是京剧“杨派”的代表人物,他嗓音高亢洪亮,腿功尤为突出,长靠短打都有专长,工架稳重大气,享有“武生泰斗”的美誉。

舞台生涯几十年,王金璐主演了《八大锤》《洪洋洞》《战宛城》《恶虎村》《长坂坡》《逼上梁山》《走麦城》《古城会》等众多优秀京剧剧目。

王金璐出身贫寒,一日三餐都难以为继,而他的妻子李墨璎却出身豪门,是一位千金小姐。

都说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不幸福,然而王金璐与妻子却经受了伤痛、贫穷、疾病的考验。相濡以沫几十年,他们的婚姻让人泪目……

01

(年轻时的王金璐)

1919年11月22日,王金璐出生于北京珠市口一个贫苦家庭。他的父亲在前门外同兴堂饭铺当学徒,母亲则为大户人家缝缝补补、洗洗刷刷补贴家用。

王金璐上面有一个姐姐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由于孩子多,全家天天吃高粱窝头。那东西很粗糙,下咽时划得嗓子生疼,即便这样,也不能保证天天有。

穷人自有穷人的乐趣,王金璐的父亲喜欢京剧,夏天的晚上经常在胡同口的槐树下边拉京胡边唱京戏,自得其乐。

受父亲影响,王金璐小小年纪就会唱《空城计》《宝莲灯》中的大段唱腔。

(解放前的北京)

10岁那年,姑妈带他去一个大户人家做客。饭后,姑妈让王金璐给大家唱段京剧助兴。

王金璐不怯场,大大方方唱了一段《打渔杀家》,虽不是科班出身,但唱得有板有眼、字正腔圆,赢得满堂彩。

席间有个人的身份有些特殊,他就是中国戏校的教师胡玉生。他觉得王金璐是难得戏曲人才,不接受系统培训太可惜。

经胡玉生引荐,不久王金璐在父亲陪同下去报考中华戏曲专科学校。他浓眉大眼,嗓音洪亮,加之有一定的京剧天赋,被顺利录取。

(王金璐、李玉茹《美人鱼》)

中华戏曲专科学校虽是新式学校,但规矩很严,唱不好挨打,上课打瞌睡挨打,练功偷懒挨打,在规定时间内没完成任务也要挨打。

尽管王金璐谨小慎微,仍经常受到责罚。一说起小时候学戏的苦,他三天三夜说不完。

学戏第二年戏校分科,王金璐师从陈少武、王荣山学唱老生。

在校期间,王金璐就学会了《汜水关》《渭水河》《龙虎斗》《平阳关》等武生戏。

(在中华戏校期间,王金璐(左一)与老师翁偶虹(中),同学李宋德珠、周和桐等合影)

1932年5月14日,王金璐在珠市口的开明戏院首次登台,在《渭水河》中饰演“周文王”。

他抓住了周文王雄才大略,勤政爱民的特点,舞台上的王金璐大气持重,唱腔舒展自然,赢得掌声一片。

老师陈少武以严厉苛刻著称,平时总绷着脸,大家都怕他。看了王金璐的演出,陈少武竟然露出了笑模样。

此后,王金璐在戏校边学习边演出,提高非常快,逐渐在京城小有名气。

02

(北平中华戏曲职业专科学校高材生王和霖、王金璐(右))

1937年,18岁的王金璐迎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那年春天,王金璐在吉祥戏院演唱《战宛平》,楼上包厢里每天都有一个端庄漂亮的女孩痴痴地望着他。

那个女孩就是后来成为王金璐一生挚爱的李墨璎。

李墨璎比王金璐小1岁,1920年出生于京城一个官宦之家。她的父亲是大军阀孙传芳手下的师长,李墨璎的几个舅舅也是当时赫赫有名的高官。

李家有钱有势,在京城吉祥戏院、光合楼常年有包厢,家里大大小小的佣人多达几十个,李墨璎是标准的千金小姐。

(舞台上的王金璐)

李墨璎迷上京剧武生的消息传开后,他的父亲非常生气,不许女儿再去看戏。

而李墨璎的母亲表现得却很包容,她在女儿陪伴下,悄悄去戏院看王金璐演唱的老生戏《南阳关》。

只去了一次,李母就认可了玉树临风,英俊儒雅的王金璐,同意李墨璎与他来往。

李墨璎的父亲非常生气,一怒之下带着姨太太远遁山东,过起了隐居生活。

没有了父亲阻挠,李墨璎与王金璐交往起来更顺畅了。她约王金璐去中山公园喝茶,请他到家里教戏。

(王金璐与李墨璎)

自己出身贫苦人家,而女方是大户千金,最开始王金璐觉得自己和李墨璎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便在一起也不会幸福。于是他找各种借口拒绝与她见面。

最后连王金璐的恩师陈少武都看不下去了:人家女方都不在乎,你怎么反而扭扭捏捏的?在舞台上演了一个个大英雄,下了戏台咋就变成了熊包?

在这种情况下,王金璐从另一个角度审视李墨璎,她端庄文静,善良贤淑,有学识有情调,关键也和自己一样痴迷京剧。

此后王金璐大大方方与李墨璎交往,两人感情发展非常迅速。

03

(王金璐结婚照,中间为金仲荪校长)

1938年,王金璐结婚了,这年他19岁,妻子李墨璎18岁。

婚后第二年,王金璐从中华戏曲专科学校毕业了。为支持丈夫唱京剧,李墨璎动员母亲卖掉菜市口的一套房子,给他购置了全套的行头。

上世纪40年代初,王金璐在京城演唱《八大锤》《状元印》《挑滑车》《铁笼山》《野猪林》等老生戏。

舞台上的王金璐长靠短打兼工,身手矫健利落,打斗戏精彩。他强调武生必须能开口,他的中音运用自如,唱腔洪亮高亢,能很好地烘托武生的英武之气。

(《鸳鸯泪》王金璐与李玉之、储金鹏。)

当年北平有名的《立言报》举办戏曲名家评选,王金璐得票最高,赢得了“生部冠军”的美誉。

当时王金璐3个字就是金子招牌,只要戏单写上“王金璐”,戏票就卖得格外快。

抗战胜利后,王金璐还与焦菊隐、翁偶虹等戏剧家合作,演出他们创作的《白虹贯日》《桃花扇》等新剧,同样深受戏迷追捧。

李墨璎虽然是大户千金,但身上没有丝毫的骄娇二气,在吃穿上也没有特别的讲究,反倒将王金璐的生活照顾得周到体贴。

(《百鸟朝凤》剧照)

婚后,李墨璎协助王金璐打理演出事宜,一出戏多少酬劳,名字在海报上的位置,丈夫演出的剧目,都由她出面与人协商。

王金璐感恩妻子的辛劳付出,严格要求自己,没有沾染旧社会梨园行任何不良习气。

解放后,王金璐响应号召加入华东戏曲研究院实验京剧团(上海京剧院的前身),他与京剧大师周信芳合演过《十五贯》《战长沙》等经典剧目,深受上海戏迷欢迎。

没演出的日子,王金璐白天在剧团排演,晚上在弄堂里练功。上海的夏天非常热,晚上弄堂里全是纳凉的人,或躺或坐挤得满满当当,不适合练功。

不久,李墨璎发现不远处有一片公墓,晚上她陪丈夫在墓地里练功。

暗夜里萤火虫乱飞,树枝在风中摆动,墓地显得更加阴森。王金璐问妻子:你跟我来这里不害怕吗?

李墨璎笑着说:你是义薄云天的大英雄,跟在你身边,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王金璐越发觉得今生找对了人,对妻子充满感恩。

04

(王金璐早年剧照)

上天或许要故意难为这对京剧伉俪,1959年王金璐在河北邢台演出《冲霄楼》,由于工作人员疏忽,导致他从5米的高空摔了下来,当场昏迷。

虽然抢救及时保住了生命,但这次事故导致王金璐脊椎严重变形,背部韧带多处断裂,走路需要拄拐杖,再也无法登台演出了。

受伤后,王金璐回到北京养病。没有了演出等于没有了收入。这时他与李墨璎已经生下两儿两女4个孩子,全家6口人每天都要吃饭,生存成了大问题。

(《战宛城》王金璐 饰 张绣)

李墨璎瞒着丈夫将陪嫁时的首饰、衣服卖给典当行,然后买玉米面供全家糊口。

后来,李墨璎从街道工厂找了糊纸盒、画纸灯笼的零活。她画一个灯笼挣5厘钱,一天要画400多个。

夏天屋子里热得像蒸笼,夜深了妻子还在灯下画灯笼,她额头上全是汗,手背、指甲缝里全是黑乎乎的油彩。

王金璐哽咽着说:以前你是优雅的大小姐,嫁给我受苦了。

李墨璎却说:别这么说,只要你还活着,还能陪着我,我就是幸福的。黑夜里王金璐的泪水流满一脸。

(王金璐扮相照)

王金璐知道,自己这辈子离不开京剧,为了重新登台,他想尽一切办法康复。

在帮妻子切菜时,他尝试让腿前弓后箭,擦桌子时练习单腿站立。晚上睡不着,他就默背戏文。

王金璐在病中休养整整18年,远离舞台18年。

随着特殊年代结束,传统戏曲再次迎来春天,王金璐也扔掉拐杖,逐渐康复。1977年,北京京剧团排演《逼上梁山》,聘请王金璐担任艺术顾问。

他为演员做示范动作,灵活利落,颇见功力,身边人啧啧称奇。

1978年,文化部点名让王金璐排演传统京剧《挑滑车》,他激动不已,暗中加紧苦练。

05

(舞台上的王金璐)

一个月后,剧团邀请他参与彩排。王金璐非常好强,直接提出响排(琴师、伴奏人员全部参与,与正式演出要求一致)。

响排当天,数百人的剧场座无虚席。王金璐饰演“高宠”,他起霸、走边、挑车一气呵成,演到难度最高的“僵尸躺”,已近60高龄的王金璐也进行了完美演绎。台下的掌声、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演出结束,王金璐站在舞台上泪眼模糊。李墨璎就在台下,她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丈夫,无法控制情绪,激动复杂的泪水怎么也擦不干。

相关领导爱才惜才,不久将王金璐招入中国戏曲学院任教。

此后,王金璐一边演出一遍教学,收获颇丰。他的亲传弟子有赵永伟、王雪清、董玉杰、白少华、常东、张宏伟等。

1983年,王金璐与夫人李墨缨整理修改并演出了《潞安州》,在社会上引起轰动。

1990年,王金璐主演传记电视剧《武生泰斗》,成为当年的热播剧,至今豆瓣评分仍高达8.7分。

晚年的王金璐仍坚持教学,80岁高龄依然登台表演《八蜡庙》。

(王金璐生活照)

年逾八旬的王金璐视力不好,患有白内障,妻子便成了他的另一双眼睛,他去哪里都由妻子陪伴。

而上了年岁的李墨璎腿脚不好,她去哪里,王金璐都主动搀扶他。

少年夫妻老来伴,王金璐与李墨璎相濡以沫,互相支撑,互相陪伴,谁也离不开谁。

2013年,李墨璎不幸去世,享年93岁。王金璐陷入巨大悲痛中,他常自言自语:本该我先走呀!她走了,我可怎么办呢?

(王金璐(右)与梅葆玖合影)

(王金璐(1919年11月22日—2016年6月1日))

人生的最后3年,王金璐是在思念和孤独中度过的。

2016年6月1日,享有“武生泰斗”美誉的王金璐在睡梦中离世,享年97岁。

王金璐与妻子李墨璎相濡以沫75年,他们的夫妻浓情催人泪下。王金璐不朽的舞台形象,洪亮高亢的唱腔,永远被戏迷铭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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