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僻小村一户农家内,清晨突然传来一声光棍的尖叫。
与此同时,整齐摆放在水井口的一双男鞋也被前去挑水的村民发现。
这是村里约定俗成留下的老规矩——跳井死的人,要把鞋留井口,让人发现及时捞出,免得影响了水质,叫不知情的村民喝了”尸水“。
正当村民疑惑这投井自杀的人,究竟是谁?
县城警察已经赶来村里,说隔壁村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而杀人者,就是村里一个叫张春洋的男人。
而当警方赶到张子强家时,才发现,在院子里,正呆坐着一个男人,而在他身边,居然是一具女尸,还有两个孩子。
(真实案件,为保护当年事件相关人员,县名、镇名、村名以及当年涉及到相关人员,均为化名,请勿做过多联想联系)
01
1983年6月7日,陕西墨阳县元阳镇寄彩村。
清晨,一个去井口打水的村民,在每日取水的井口旁,居然发现了那里齐齐整整地摆着一双黑面白底的布鞋。
灰土草渣沾染不少,一看就是一双已经穿了有些日子的鞋子了。
而且据其鞋码尺寸不难辨认,那是一双男鞋。
看到此状,他大呼坏事。
因为按照村里留下的“老规矩”——井口放鞋子,井里出人尸。
更直白些说,十有八九,这是有人投井了。
之所以投井前,把一双鞋子放井口处,就是跟前来挑水饮用的人提示:
这里有人跳井了,发现了就赶紧捞尸,免得让不知情的村民喝上遭了污染的“尸水”。
也算是年深日久,约定俗成的“良心之举”,因为在当时的农村人看来,选择投井自杀的,那都是无奈之举,所以大家也算是一种比较诡异的“习惯成自然”——
对于投井而死的人,捞出来,葬埋了,井口里的水,担挑着多扔掉几桶,之后,人们还是照常饮用,毕竟,不喝水的日子,那是谁也受不了的。
至于那位村民,看到了这一情况,第一反应当然不是报警。
一来是投井而死还特意留了鞋的人,多半就是自杀,捞出来找主家,埋葬了就好,也不存在谁杀谁、谁害谁的可能;
二来则是当时村里压根就没电话这种东西,就算是打电话报警,那最起码得去镇上公社里,趁这时间,早就招呼村民把尸体给捞上来了,反正就算是报了警,警察来了,第一件事也得是把尸体给捞上来。
不能说是熟能生巧有经验,只能说是久居农村见得多,很快,那位村民和叫过来的几个青年壮汉,就从井里打捞上来了一具男尸。
同村人,在场的大家都认识,是村里一个叫张春洋的男人,更甚至,其中参与打捞尸体的村民里,还有跟他是同村本家的,平日里交集甚多,对彼此可以说是知根知底。
但,面对投井而死的张春洋尸体,大家集体发了懵——
为啥呀?这是为啥呀?
按照他们平日里对张春洋的了解,他在村里的“定位”,其实算是个“挺没出息的人”,问题就出在他的性格上。
在村里人看来,他性格温和,一个大男人跟人说话,总是低声细语,他这样处事风格换来的村人评价就是“生性懦弱,主意太软”,也因此,他也时常成为村里被欺负的对象。
但那种所谓的“欺负”,充其量也只是出自于村民纠纷间的小打小闹,那样的事情,完全不足以让一个32岁的心智完全成熟的壮年大男人走上“想不开投井自杀”的道路。
更何况,张春洋他可是有家庭有老婆有孩子的,就这样一个有家有口的男人,也绝没可能为了点村里琐事争端就投井自杀。
这种心态脆弱的如此的可能,说出去太夸张了。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更夸张的事了——
02
张春洋的妻子,刘美云,也死了。
死在了家里。
而且是绝对的非正常死亡。
脖子上再明显不过的勒痕,还有被灌了满嘴完全没有下咽的农药,农药残渍弄得床单上都是。
而且,听闻风讯一股脑涌来这里的村民,很快也发现了被扔在屋里圆桌下的农药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不难判断,这里头的液体,一半被灌进了刘美云嘴里,另一半则是洒到了床上和地上,那一滩滩的湿渍,还都清晰可见。
那这死在家中床上的刘美云,又是被谁发现的呢?
答案,她的大伯子,也就是张春洋的哥哥,张春发。
张春发和张春洋,兄弟俩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然后各分两间房住。
这种“住房模式”,在当时的农村是非常常见的,两个兄弟或是兄弟三个,共住在一个院中,共用一个街门。
不过,跟张春洋有妻有子有家室不同,哥哥张春发则是年过35,依旧是光棍一条。
之前媒人也给他介绍过好多家的姑娘,但最后要么是嫌他家贫穷,要么就嫌他年纪太大。
总之是就这么耽误了下来,直到案发时,他还只是一个“光棍大伯子”。
而张春发之所以能发现弟媳死在屋内,其实说起来过程也挺诡异——
据张春发回忆,自己其实在前一天6月6日夜里快12点时,就听见弟弟屋里似乎有争执之类的声音发出。
不过,声音不大,不是那种敞开了嗓子的吵架,就总感觉是在隐隐约约间,能听见似乎有动静响起。
当时张春发本来是想出去看看什么情况,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一来,夜色已深,天到半夜,自己一个光棍,到人家弟弟弟媳屋里去看,终究太不合适;
二来,弟弟和弟媳吵吵闹闹,早就是家常便饭,看已经将近夜里12点,动静又确实不大,觉得极有可能,就是随便吵几句嘴,属于“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的那种性质,自己完全没必要半夜三更跑过去,“强行参与”;
三来,也极有可能不是吵架,因为自己弟弟和弟媳的第二个孩子,一个男孩,今年才一岁多点儿,半夜有个吵啊闹的,再正常不过,如果是这种情况,自己就更没必要多管闲事了;
总之,就是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那晚的张春发很快睡去。
第二天一早,起初他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见弟弟弟媳没有任何声响动静,只以为是昨晚操心孩子太累,早上起得稍微晚点也无可厚非。
直到,当他打扫院子,到弟弟家屋门前,见窗帘紧紧拉着,但却从里头听见了有孩子的哭声,而且,只有孩子的哭声,持续不断的哭声。
这就非常不正常了——
院子里没有人影,屋里拉着窗帘,这就说明弟弟夫妻俩应该是在睡觉的,最起码也该是在屋里的;
但孩子持续不断哭好长时间了,却没个大人用来哄逗或哪怕是指责的声音响起,就很是让人起疑。
大人睡太沉了,孩子苦闹没听见?
有这种可能,但这种可能性相当不大。当时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
这个点或许在城市上班族看来,还是个可以再磨蹭磨蹭睡会儿懒觉的时间;
但对于这处在大夏天的农村,而且是八十年代大家都主要凭着种地为生的农村,六点半起床收拾吃饭,之后下地干农活几乎是每个村里人的“固定生活”,没理由一睡睡到六点半,还毫无起床预兆的可能。
再说了,自己也不是第一天跟弟弟住在一个院子了,弟弟弟媳大体上的作息时间他还是比较清楚的,绝对不至于到现在还拉着窗帘睡大觉,连孩子哭闹了很久也没人反应。
觉得不对劲的张春发决定去敲门“探探虚实”——
几次敲门,连着出声问话,屋里都没任何回应。
他就知道,这肯定是出事了。
一推门,门居然没锁,进去屋里,先是一股浓重的农药味扑鼻而来,这种味道,对于从来就是靠种地为生的张春发是异常熟悉的。
紧接着,他就看见了一个只穿了吊带背心和内裤的女人仰面躺在床上。
走上前,不难确认,那就是自己的弟媳刘美云。
屋里太过昏暗看不清细节,他慌忙将窗帘拉开,才发现那床上可谓是一片狼藉,床单皱乱,到处是被扯拽过的痕迹,而且也有那明显的一大摊液体湿渍,味道刺鼻,这也是农药味道,不难确认。
更关键的,就是自己的弟媳——
按着村人经验,先去试鼻息,再去摸身体,鼻息没有,身体也早就冷透。
张春发彻底呆了,一身冷汗瞬间淋身。
稍微缓了缓,就赶紧跑出家门叫邻居过来,也叫人到了村大队跟村长报告,意思就是这杀了人,得赶紧叫人到镇上打电话给县里公安局报警。
直等到张春发和一些附近邻居再次进到那个屋里,在一些胆大邻居的“上前观察”下,才发现死者刘美云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勒痕,更令人感到恐怖的是,在死者的口中,居然被灌了整整一嘴的农药。
如果邻居起初听到张春发说的“弟媳死了,满屋子的农药味”时,还怀疑或许是自杀;但是如今见了这尸体里被灌了满嘴的农药,根本就没有咽下去过的痕迹,还有那脖子上那很是明显的勒痕,就百分之百确认这就是一起杀人案了;
也就是到了此时,稍微回过些神来的张春发,才再次想起来了屋子里起先传出来的孩子哭声。
对了,本来这个屋里,本应该是自己弟弟弟媳再加两个孩子一家四口才对,怎么现在屋里就只剩了弟媳一人,还成了一具被杀的尸体?
定下神来的他,在屋里一片吵嚷的邻居声中,照旧能听见有孩子隐隐约约的哭声,于是一个屋子,里间外间里找了个遍,还是没见孩子影踪。
就在这时,一个在里屋东南角靠近立式衣柜的女性邻居,也隐约听见了在自己身后的衣柜里,似乎有隐隐的哭声。
再看看此时躺在床上的尸体,她的魂都被吓掉了,觉得这会不会就是人们常说的那种“冤魂恶鬼”。
等她把这情况跟张春发说过以后,张春发打开柜子,果然,在那里头发现了自己弟弟的两个孩子——三岁的女儿和刚过完一岁生日不久的儿子。
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张春发连着邻居们,问稍微年纪大一些的三岁姐姐,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孩子才三岁,根本说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
有用的东西没找到,但可疑的事情是越来越多了——
妻子死了,俩孩子有找到了,那“男主角”呢?
张春洋跑哪儿去了?
这个问题,倒是没有让村民们疑惑太久。
因为很快,就有人来家里报丧了,说是张春洋投井自杀了,尸体已经捞上来了。
两边信息一对,大家全场震惊。
妻子被杀,丈夫投井。
两个孩子全都安全,却被特意藏在了衣柜之中。
村里人的猜测,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一种可能——
难道是丈夫杀了妻子,然后再投井自杀?
张春发赶紧跑回屋子,问自己三岁的侄女,问她是不是爸爸叫他们藏在衣柜里不准出来的?
侄女没多做犹豫,点了点头。
十有八九逃不了那种可能了,多半就是自己弟弟杀了弟媳。
想到这里,张春发算是彻底软在了地上。
但这案子,到此时才算是刚开了个头——
03
其实,当基本确认是自己弟弟杀了弟媳以后,张春发心里就大概能猜出来是因为什么了。
但他当时并没有跟任何人说。
一来,这涉及到一个“家丑不可外扬”的问题;
二来,一个小村就这么点儿大,就算是自己不说,其实别人也都差不多清楚的,毕竟那些涉及到弟媳的风言风语,在村里流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