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要是活着,他会在今年的某一天准点退休。可惜他去了另一个世界,收获不到1965年以后出生的人对他的羡慕之情。
海子的人生十分纯粹。15岁考入北大法律系,19岁到中国政法大学工作。他教书的时间短暂,大部分时间编辑校刊。写诗,编稿,恋爱,旅游,失恋,这样纯粹而又自由散漫的日子海子过了6年,然后戛然而止。海子似乎就是为写诗而生,但为什么而死,至今成谜。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海子抒情诗新编),作家出版社,2016年1月1版1印。
我不带偏见地认为,这本书是多余的,因为市面上海子的诗选几乎年年出版。要找一个非出版不可的理由,可能就是这几帧照片。
海子周岁照。眼睛似乎有神,坐在木质的婴儿车上,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围栏。
高中毕业照。眉毛疏淡,左边眉毛近乎于无,白衬衣的衣领,一边高,一边低,两只招风耳比较瞩目。
1979年海子在北京大学上大一时在图书馆前。扣子扣得齐整,身材瘦削,衣服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看起来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黑发依旧浓密。
海子在北京大学未名湖畔。这张照片的构图非常成功,整个湖景淡远玄幻,海子却拍得清晰,纤毫毕现。小小的遮阳帽轻飘飘地扣在黑发覆盖的硕大脑壳上,眉毛浓密,鼻梁直挺,左臂按在屈起的大腿膝盖上面,眼睛空洞 ,目光茫然,思绪不知飞向何方。
海子大学毕业照。面庞圆润了一点,有些淡淡的无意或故意蓄下的唇髭,有了明显凸起的喉结。我猛然发现,海子该是个晚熟的人,他的青春期在大学度过。
海子在四川省万县。准确地说,在今重庆万州。留长发,戴大框眼镜,穿大红毛衣,胡子拉碴,眼睛里有着不可捉摸的内容,目光穿过在绳子上吊挂的大大小小的民间手工艺品。放浪形骸,海子在追寻自我。这才是诗人海子应该有的样子。
海子在西藏。身后是一座寺庙,庙前是缓慢走过的妇女儿童,身着鲜艳的藏族服饰。海子叉着腿,双手叉腰,脖子上绑着白毛巾,胡子蓄意留长,脸变小了,这可能是远景拍摄的缘故。
海子在北戴河,就是在此地,他写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在烟波浩渺的海边,海子只穿着一个泳裤,右手提着棕红色的充气戏水垫,胡子和眉毛起飞,头发很黑很长。他的胸肌不够发达。可以想象,他的这一副模样,在单位未必受领导待见,谈恋爱未必讨姑娘喜欢。
关于这一首海子的代表作,还有另一种说法。海子在中国政法大学的同事理波说,有一天 他与海子去菜市场买菜,看到菜农的艰辛,海子回来后就写下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照片说完了,说海子的诗。
旧菊花安全
旧枣花安全
扪摸过的一切
都很安全
地震时天空很安全
伴侣很安全
喝醉酒时酒杯很安全
心很安全
——«坐在纸箱上想起疯了的朋友们»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 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日记»(节选)
这首«日记»,本来是要全文敲入,实在眼困手乏,算了,真感兴趣者,可在网上搜索。记住海子的爱情圣地:德令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