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中外地理学家称为“世界上最危险的公路”的318国道,私下也有个别名:穷游者的死亡公路

九重故事会 2024-08-15 14:44:32

318国道起点为上海,终点为西藏友谊桥,全长5476千米,沿途有山川湖海、草原森林、民居建筑等迥然不同的景象,美到极至,被誉为“中国人的景观大道”,是旅游探险爱好者和摄影师的极乐所在。

但奇美与奇险并存,这条318国道,被中外地理学家称为“世界上最危险的公路”,私底下又被网友称之为:

‘穷游者的死亡公路’。

1

我曾经是一名货车司机,常年跑川藏路线,主要是送牛羊肉,一年到头很少回家。大概是在2009年还是10年的时候,具体时间段我记不清了,我接到了一件很特殊的单子:有个年轻人,经老客户介绍,找上了我。

他点名要我做他的司机。

尽管我连具体时间段都记不清了,但关于那个年轻人的记忆,时隔多年依旧清晰。他家里很有钱,是个富二代,名字叫闫震。我甚至记得他打电话时,颐指气使的说话语气。

“我听张叔说,你川藏路线跑的很熟啊?我想请你当我司机,说个价吧!”

说实话,当时我是有些高兴的。能在大城市里给一个有钱人当司机,比我在荒郊野外跑货车舒服多了。再说了,当时我老婆还有几个月临产,我想给她一个安定的环境。

然而,闫震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他想要聘请我,带着他跑一趟318川藏路线。

我十分不理解,从成都至拉萨这段2142千米的路程,是318国道当中最凶险的一段,每年都有同行死在这条路上。

在之后的谈话中,我才逐渐了解到,这个富二代并不是有什么正事非得去走一趟川藏线,他只是听说走这条国道好玩,很多穷游的年轻人都去了,他就想当然的准备跟着去。

“那段路很危险,四川山路多发塌方,西藏会有高原反应……总之,都不是适合游玩的地方。”

我劝说了很多遍,可闫震根本听不进去。越危险,对于他来说越刺激。

又好玩、又刺激、风景又好、又有格调,对于闫震这种无所事事的富二代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

“能有什么危险?你负责开好你的车就行了,其它的事情你不用管。”闫震左耳进右耳出。

话是这样说,但真出了事,我这个当司机的能跑得掉?

我原本是想回绝的,但闫震下一句话,让我决定冒险接下这一单。

“二十万,怎么样?”闫震的语气像是在说二十万张草纸。

我咽了口唾沫,其实当时我就想答应下来的。但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闫震又加价了:“不够?那三十万?不行我就找别人了,说实话我也不差司机,只是看你资历老……”

“我接!”我急声打断道。

闫震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许多年以后我才品出来,这声笑饱含着蔑视。他报了时间地址,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我长吁一口气,和家里报备之后,就开始着手做准备。318川藏线单程最快也要六七天,中途游玩的话,单程就得十天左右,如果遇到什么不可抗力或者延误,封个四五天很正常。

去之前,就得预留一个月的时间。

2

我去的时候,发现不止闫震一个人。

他带了一个小弟,名字叫张庆;还带了一个女人,名字叫李萌萌。来的时候,干粮、水什么的都没带,只有张庆拉着三个行李箱,里面装的全是衣服、化妆品、防晒还有照相机什么的。

三个人都穿着花哨的短袖和衬衫,看上去就像是去马尔代夫度假的。

车倒是很豪华,路虎牌子的,后车厢也挺大。

我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准备了三人份的物资……但我是真没想到闫震还会带一个漂亮女人过来。

出发前,我试图向闫震说明情况:“是这样的,我只准备了三个人的物资,您多带了一个人,出意外的时候顾及不上。要不再迟几天,我再多准备一人份的……”

“罗里吧嗦的,快上车!”闫震直径坐进后座。

张庆一见闫震上车了,极为狗腿地把行李箱搬进后备箱,然后屁颠屁颠的准备坐后座,结果被闫震一脚踹了出来。

“傻逼吧你?坐副驾驶去!”闫震骂了一句,把李萌萌拉进了后座。

张庆连连道歉,他坐进了副驾驶,还催我赶快开车。

我还想再劝两句,但是看见闫震那不耐烦的表情,只好叹了口气,跟着把带来的物资搬进了后备箱里。

也罢,我准备的三人份物资比较富余,挤一挤还是够用的。

我一踩油门,引擎咆哮,车内毫无震感。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开这么好的车——哪有男人不爱好车的,我心里的不快顿时一扫而光。

就这样,我们踏上了旅程。

要知道,那可是十一二年前。当时的基建可不像现在这么完备,治安也没有现在那么好,我们甚至没能平安的从成都走到雅安,在第一站就出事了。

我们在加油站休整的时候,李萌萌被人盯上了。当地的一伙地痞流氓看她漂亮,满口花花、动手动脚。正在车里吃面的闫震看见了,把碗甩过去,对着地痞头子就是一脚踹过去。

我当时人就麻了。

对面七八个一身横肉带着纹身的胖汉,腰间还是鼓的,要么插了甩棍要了插了匕首。闫震再犟两句,恐怕盘山公路下又要多几具尸体。

我连忙把闫震和李萌萌一把拉进副驾驶,好在路虎车座空间大。两个没干过体力活的年轻人,一拉就倒,一起摔在了副驾驶上,四条腿伸出车门乱蹬。

趁那伙地痞流氓还没回过神,我一踩油门,上了公路。张庆正在后座边吃泡面边看戏呢,我这一脚油门,直接让面汤泼了他一脸。

李萌萌尖叫个不停,毕竟以前盘山公路大多是没有护栏的窄路,一眼就能看到山谷,有些吓人。

“把腿缩一下!”

我喊了几声,闫震和李萌萌这才把腿缩回副驾驶,我一伸手,把副驾驶的车门给关了。两个人贴在一起,忙活了半天,才重新坐好。

原以为能避免这场意外,我下意识看了一眼后视镜,顿时心里一沉。

3

只见那伙地痞流氓站在公路上,盯着我们驶离。我眼睛比较尖,注意到那个被闫震踹了一脚的地痞,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对讲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握紧了方向盘,隐隐有些后怕。

闫震大发脾气,他对刚刚的事耿耿于怀,大喊道:“你他妈干什么呢?有病啊!你跑什么?你以为自己很能耐?调头!让老子回去干死他们!他妈的,进了局子看我怎么弄他们……”

“进局子?”我嗤笑一声:“你自己看看,这四五十公里内,就这么一间加油站是国家的。你要是想去警署,还得回镇上才有。你要在这里讲狠还是讲法?他们把你往山下一丢,没准尸体都找不着!”

闫震这才消停了,他嘴里骂骂咧咧的,但没再提调头回去的话。李萌萌坐在他腿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至于张庆,他正在拿纸收拾后座泼出来的泡面汤。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能让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好。就怕闫震头铁,不服气,偏要找不痛快。

这时候,我注意到路中央有东西,慢慢地放缓了车速。闫震诧异的瞥了一眼,顿时火冒三丈,他原本心情就不好,当即破口大骂道:“哪个缺德的狗东西,在路中央他妈放石桩子?我c……”

闫震忽然噤声了,他看见五六个人,从桩子后面走了出来,人人都手持砍刀、匕首,满脸凶相。刚刚这些人被石桩上的木牌挡住了,所以他没看到。

为首的拦路者敲了敲车窗,说道:“刚刚是谁在那叫唤?”

我摇下车窗,谄笑道:“吴哥,是我,又承您关照了。这不,又接了一单,准备再跑一趟。”

说着,我将几百块钱的大钞和一条烟从窗口递了出去。

这个叫吴哥的家伙,是专门干劫道的货色。在山道设个路障,不给钱就别想过,这片山路八成都是他的人,要么就是跟他有往来。平日里,我们这些跑车司机都得塞些‘过道钱’,才能从这山路过去,一来二去,多少混了个面熟。

“是你啊,怎么不开货车,改开路虎了?”吴哥拍了拍车盖,留下了一个黢黑脏的掌印,“刚刚王哥专门给我打电话,托我堵一个开路虎的,说是车上有人得罪了他……不会就是你们吧?”

我假装露出为难又着急的表情,又给他塞了一叠大钞,说道:“是我考虑不周,这次走的急,现金带的就这些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这片地哪有您摆不平的事啊。”

吴哥咧嘴一笑,露出了一颗大金牙:“行吧,看来是一场误会,今天我就没见着开路虎的。”

说完,他一挥手,旁边的几个小弟用麻绳把桩子拖走了。我又说了几句恭维话,这才驱车离开。

终于摆脱了这桩麻烦事,我开车平稳的驶在山路上,车厢里一片沉静。就连闫震都一言不发,沉默的看着窗外。

确实,外面的景色很美,悬崖峭壁、山川河流,宛如人间仙境。

但是,我觉得他们应该都无心欣赏了。

4

很快,我们就到了海螺沟。因为我开车比较稳,说难听点就是速度比较慢,花了四个多小时。

当时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首先是山区的城市发展也才是近十来年的事情,其次旅游业并不像现在那么兴盛。海螺沟是亚洲海拔最低的冰川公园,招待所、旅馆、导游什么的,确实有,但谈不上齐全,更别说硬件设施优良——来这边,就只能单纯看风景。

但闫震玩得挺疯,他换上了羽绒服,和李萌萌到处拍照。张庆无所事事,蹲在一旁抽烟,我和他打听了一下,原来他和闫震曾经是同学。

“刚毕业,在他家公司混了个职位,”张庆抽着烟说道:“每天啥事不用做,陪着闫经理玩就行……月薪不高不低,感觉过得像条狗。”

我不知道最后一句话张庆为什么会和我说,我们远没到交心的程度。

后来我才知道,在闫震眼里,我也只是他的一条狗。

张庆看清了这一点,走狗与走狗之间同病相怜罢了。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争吵声,是闫震的声音。我和张庆下意识都把烟掐了,跑过去一看,只见李萌萌捂着脸,跌坐在地,妆都哭花了,闫震则不见人影。

我心中一叹,都说‘旅行’是情侣感情的试金石,果不其然。

张庆稍微安慰了几句,询问李萌萌发生了什么事。在她抽噎的叙述中,我们这才知道,闫震有了艳遇。

10年左右正是穷游爆火的时候,不少年轻人效仿张小砚,却又没有她那样的恒心和毅力,这就导致穷游很快就变了味儿——不少穷游的少女,为了搭一个便车,不惜用身体交换。

闫震来之前,就听说过这事,没想到真让他给碰上了。

一个挺漂亮的女人见闫震挺有钱,就贴上了他——按照李萌萌的描述,那人的颜值和李萌萌不相上下——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闫震当即就和她勾搭上了。

这也就引起了李萌萌的不满,两人大吵了一架。结果就是李萌萌挨了一巴掌,闫震带着那个女人开房去了。

“他说什么玩玩而已,和我才是真心的……骗鬼呢!”李萌萌声泪俱下的控诉,她身体自然而然的靠上了张庆。后者身体一僵,不自然地搂住了她。

我又点了一根烟,算是看明白了,这三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个个都是高端玩家。

张庆和李萌萌都快贴在一起了,我不能当作没看到,只好拍了拍张庆的肩膀,说道:“走吧,我们还有事要去做。”

“什么事?”张庆自然不愿走。

我和他耳语了一阵,他脸色几度变幻,这才沉着脸起身。把李萌萌安顿好后,张庆也点了一根烟,跟在我身后,边走边说道:“真见鬼,他在里面快活,我们还得在外面守着?”

我苦笑一声,解释道:“刚刚我也说的够清楚了,这种地方,多的是仙人跳。骗你几个钱还好,真要是把人拐了,那可真就是一辈子都找不着了。”

5

“这么大的人了,能拐去干嘛?”张庆有些不信,他还惦记着独自一人在房间里的李萌萌。

“远的不说,拐去山西挖煤,一辈子出不了矿井……”

正说着,我们走到了闫震房间门口,里面传出了激烈的娇喘声。我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买卖器官的、折割的、卖国外的……干这些的,要么在城里,要么就是在这种荒郊野外的旅馆周边。迷晕了往车里一丢,谁找得到?”

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在18年才开始,地方上的黑恶势力当然没有夸张到遍地都是,但是在偏远地区、难以顾及的地方,总会滋生一些毒瘤。

张庆不吱声了,他心里也清楚,在这种地方,犯罪成本太低了,来的路上他就遇到了劫道的。穷乡僻壤出刁民,并不只是一句用来贬低别人的话。

没过几分钟,喘息声停了,房间里传出激烈的争吵声……我眉头皱了起来,这种老式旅馆隔音效果不好,我和张庆都已经听到了楼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金属撞击声,像是有一伙人正在往我们这边赶来。

见势不妙,我连忙吩咐张庆道:“去把李萌萌叫起来,你们上车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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