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人名背后的故事:从古斯拉夫语到东正教

琴琴说国际 2023-11-27 09:43:03

虽然俄语和汉语相差很大,但可能很多朋友也都有感觉,即俄罗斯的人名是非常有特点的,即使完全不会外语的一些朋友,只听一些名字也都能立即分辨出它们是俄罗斯人名。比如弗拉基米尔、伊万、叶夫根尼、尼基塔、根纳季和奥列格等等。那么这些俄罗斯名字究竟有没有具体的含义?他们都有什么渊源?和其它欧洲语言里的人名又是什么关系呢?

以此姓名为例,弗拉基米尔是本人名字,尼古拉耶维奇是父名,说明其父名叫尼古拉,斯米尔诺夫是其家族姓氏

在说具体的俄罗斯人名之前,桃花石杂谈觉得还是有必要跟大家说一下俄罗斯人命名的构成。一般来说,俄罗斯人的名字主要由3部分构成,即狭义上的名字(类似于中文人名除了姓之外的部分),父名和姓氏。其中的父名即每个人父亲的名字。比如如果一个俄罗斯人叫弗拉基米尔(Влади́мир),那么他儿子父名就是弗拉基米尔加上代表父名的阳性词缀ovich,即弗拉基米罗维奇。而他女儿的父名则是弗拉基米尔加上代表父名的阴性词缀ovna,即弗拉基米罗夫娜。

所以虽然俄罗斯人的父名是一个中文里没有的成分,但它的形成规则非常简单,本质上还是基于狭义上的名字。而桃花石杂谈之前已经写过文章专门介绍俄罗斯人的姓氏,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查阅,因此今天这篇文章只会专注于俄罗斯人狭义上的名字。

斯拉夫人取名曾比较随意

首先,俄罗斯人是一个斯拉夫民族,因此早期的俄罗斯名字当然是源自斯拉夫语。而斯拉夫人在早期给自家孩子取名时相对也是比较随意的,很多时候是想到什么就把孩子叫成什么。比如如果孩子出生后特别能哭,可能父母就会给其取名舒米埃拉(Шумело),意思就是嗓门大的孩子。假如父母希望孩子身体强壮,人生顺利,可能父母就会叫他雅罗斯拉夫(Ярослав),意思是前途光明。

另外在古代的斯拉夫族群里,也存在与过去中国民间“贱名好养活”类似的习俗,有时会有意给孩子取一些听起来不好听的名字。比如俄语人名尼克拉斯(Некрас)的意思就是丑人,兹洛普(Злоб)的意思就是凶恶,纽斯特罗伊(Неустрой)的意思就是厄运。古代俄罗斯人将这些名字称为“保护名”,认为这些含义不好的名字可以驱走霉运,保护孩子健康成长。

另外在古代俄罗斯,还有许多名字是来自动植物的名称。比如什丘卡(Щука)的意思是梭子鱼,奥雷尔(Орёл)的意思是鹰。而且非常有意思的是,跟中国古代的伯仲叔季类似,早期俄语人名里也有类似给不同排名的兄弟专用的名字,比如佩尔乌沙(Первуша)是排行老大的专用名,乌托拉克(Вторак)是排行老二的专用名,特雷蒂亚克(Третьяк)则是排行老三的专用名。此外,早期的俄罗斯名字里还有一些是来自其早期宗教里诸神的名字。

现代俄罗斯人名和古斯拉夫时期有很大不同

不过说到这里,可能很多朋友也都注意到了,刚才桃花石杂谈提到的这些人名多数在现代都不太常用。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确实是这样,因为虽然早期俄罗斯人的一些人名在现代仍然有人使用,但现代俄罗斯人所使用的多数名字主要是在公元9世纪东正教传入俄罗斯之后传入的基督教名字。在公元10世纪,转信了东正教的罗斯诸国甚至曾经出台法令,严禁罗斯人使用非基督教名字,而这就使得多数传承至今的俄罗斯名字都成为了基督教名字。

不过,虽然现代俄罗斯所流行的人名主要源自东正教,但因为俄语本身和南欧以及西欧语言的差异,许多名字的俄语版本其实跟其在西欧和南欧语言里所流行的版本也有了很大差异,其中一些如果不说可能很多朋友是根本认不出来的。

俄罗斯历史上叫伊万的名人,苏联元帅伊万·科涅夫

比如,现在中文互联网的一些流行梗里会把俄罗斯人戏称为伊万(Иван),因为伊万是一个极为常见的俄罗斯人名。而其实伊万就是一个源自东正教的名字,它在南欧和西欧语言里其实也非常常见,但因为拼写和俄语的拼写形成差异很大,所以很多朋友并不知道这两个名字其实可以被视为同一个名字。那么伊万在南欧和西欧语言里究竟是什么名字呢?

答案是:约翰(或者乔恩,John或Johann)。但其实约翰和伊万也并不是这个名字在欧洲语言里的所有变体,因为在其它一些欧洲语言里,约翰或者说伊万的变体还包括汉斯(Hans)、乔瓦尼(Giovanni)、让(Jean)和若昂(João)等等等等。所以大家在流行梗里经常看到的伊万和汉斯其实在一定程度上都是由约翰这个名字衍生出的变体。

而这种情况其实在俄语名字里还有很多例子。比如许多朋友最为熟悉的一个俄罗斯女性名字叶卡捷琳娜(Екатерина),其实就是西欧语言里凯瑟琳(Catherine)的变体。而类似的例子其实还有一些,比如俄语名字米哈伊尔(Михаил)对应欧洲语言里的迈克尔(Michael),俄语名字谢尔盖(Сергей)对应欧洲语言里的塞尔吉奥(Sergio),叶夫根尼(Yevgeny)对应欧洲语言里的尤金(Eugene),阿丽娜(Арина)对应欧洲语言里的依琳娜(Irena)等等。

叶卡捷琳娜大帝在西欧被称为凯瑟琳大帝

另外一些俄语里常见的名字,如索菲娅、安娜斯塔西娅、维多利亚、娜塔莉娅、玛利亚、安娜、塔季扬娜、亚历山大、马克西姆、丹尼斯、尼古拉、维克多、安德烈和阿纳托利等等,也都是从南欧地区通过宗教途径传入的。

不过,这却也并不意味着那些真正源自斯拉夫人语言的名字在现代俄语里都成为了比较罕见的名字,比如大家最熟悉的一个俄罗斯名字弗拉斯米尔,就是一个源自其斯拉夫先祖的名字。根据目前可见的历史记载,这个名字最早是公元9世纪一个斯拉夫王子的名字,其最初的含义应该是伟大的统治者。

而除了弗拉基米尔之外,现代常见的俄罗斯人名字里源自其斯拉夫先祖的还包括斯维特拉娜、柳德米拉、尼基塔和鲍里斯等等。而这些名字能够流传至今,也跟普通俄罗斯人在被强制使用东正教(基督教)名字期间所采取的一个变通办法有关。

历史上俄罗斯人曾通过“取小名”的方式传承其民族人名

当时,俄罗斯人在被强迫使用东正教名之后,通常会给孩子取两个名字,一个是政府要求的用于官方登记的东正教名,另一个则是源自斯拉夫先祖,在俄语里有意义的斯拉夫名,用于彼此之间日常称呼所用。这种做法在一定程度上也有点类似中国曾经流行的小名。而正是通过这种方式,也使相当数量源自其斯拉夫先祖的名字传承到了现代。

苏联时期也曾在俄罗斯催生出一些新的人名

而除了这些拥有较长历史的名字之外,在现代俄罗斯还有少量产生于近代的名字,比如意为战士的巴列兹(Борец)、意为主义的伊迭亚(Идея)和意为胜利的帕拜达(Победа)等等。而看到这里,相信一些朋友也能想到,这些名字都是诞生于苏联时期,是当时的俄罗斯人根据当时新出现的一些社会概念新创造出来的名字。但因为苏联时期俄罗斯的人名文化已经相对成熟,所以这类名字在现代俄语名字里占比不大。

而看到这里,相信大家也就可以对俄罗斯人的名字有个初步的了解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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