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年我去打酱油,售货员给我打了一瓶醋,我因祸得福收获美好爱情

体育小子啊 2025-04-06 04:40:45

《九二年那坛错打的醋》

我叫张二根,虚岁四十有八。打小儿在晋北雁门关下的供销社大院长大,爹是供销社主任,娘生我那年难产走了,留下个姐姐叫春桃。八三年姐姐支边去了大寨村,临走前把她的红头绳系在门框上,说等红头绳褪色那天就回来。

"同志要买点啥?"她转过脸时,我觉着供销社的水泥地突然晃荡起来。这女子生得白净,辫梢扎着蓝头绳,腮帮子红扑扑的像刚蒸熟的枣馍馍。我结巴着递上钱和票,她踮脚取酱油壶的手一抖,琥珀色的液体淋在玻璃罐沿儿上,顺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字往下淌。

"哎呀!"她慌忙换下醋瓶,"今儿个供销社的醋比酱油还俏,权当您捡着便宜了。"我盯着她递来的醋瓶子,标签上印着"东湖老陈醋",日期还是前年的。这坛错打的醋,在我怀里烫得像团火。

腊月里的供销社氤氲着花椒大料的香气。我抱着醋瓶子往家蹭,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张二根同志!"她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蓝头绳在风里飘,"我叫刘秀云,新来的会计。"她递来张纸条,上面用钢笔写着"错打的醋,用粮票换",字儿清秀得能掐出水。

那天晌午,我把醋瓶子摆在娘留下的八仙桌上。爹眯着眼看标签:"六八年酿的?这醋可比你姐下乡还早。"他咂摸一口,酸得直眯眼,却把剩下的倒进了腌萝卜的瓮里。那坛萝卜腌得格外脆生,爹说是托了错打醋的福。

打那后,我隔三差五往供销社跑。有时是打半斤盐,有时是买盒火柴,眼睛总往柜台后面瞟。刘秀云算盘子打得利索,可每次见我就莫名打摆子。正月里供销社发福利,她塞给我一包桂花糖,油纸包上用红墨水画着笑脸。

惊蛰那天,姐姐突然回来了。她瘦得眼窝发青,怀里的娃娃只会哭不会笑。爹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烟锅里的火星子明明灭灭。"春桃啊,大寨村的地真就种不出庄稼?"姐姐不吭声,把红头绳系在老槐树上,颜色比走时淡了许多。

我去找刘秀云报信儿,她正在仓库盘点。"你姐回来就好。"她说话时没抬头,钢笔尖在账本上洇出个墨点。那天她没给我桂花糖,倒是多抓了把花生塞进我兜里。花生壳上沾着醋渍,酸得我直倒牙。

春分那日,供销社来了辆卡车。刘秀云抱着账本往车上搬,说要去县里培训新会计制度。我追出去半里地,她突然回头喊:"二根,等秋后新醋下来,我给你留一坛!"卡车卷起的黄土迷了我的眼,等揉清楚时,只看见蓝头绳在风里飘成个点儿。

姐姐在炕上纳鞋底,针尖儿戳得顶棚啪啪响。"二根啊,秀云同志是个好人。"她突然蹦出这么句,惊得我差点打翻煤油灯。姐姐从褥子底下摸出张相片,是刘秀云在县供销社门前的留影,背后用红笔写着"赠春桃姐留念"。

秋分刚过,新醋的香气飘满供销社大院。我攥着刘秀云留下的纸条,在柜台前转了三圈愣没敢递。新来的售货员是刘秀云的表妹,总拿眼斜我:"找我姐啊?她跟县里采购员订婚啦!"

那天晌午,我把攒了半年的粮票撒在雁河滩上。白花花的纸片顺着河水往下漂,惊起一滩麻雀。傍晚爹拎着酒瓶回来,说是刘秀云捎来的"喜酒"。我盯着瓶贴上"东湖老陈醋"五个字,突然想起六八年酿的醋,如今也该醒透了。

我低头看手里的酱油票,墨迹洇得模糊不清。刘秀云递来包桂花糖,油纸包上还是画着笑脸。"秋后新醋,给你留的。"她男人搬起醋坛子,坛底落着张泛黄的粮票,正是我当年买酱油的那张。

除夕夜里,姐姐把红头绳系在醋坛口。"二根啊,错打的醋都能成佳酿,何况人呢?"她怀里的娃娃终于笑了,露出两颗小米牙。我盯着坛里晃动的酸汤,突然想起刘秀云塞花生那天,账本上的墨点像颗泪珠子。

开春化冻时,供销社要改超市的消息炸开了锅。老槐树底下聚着街坊四邻,王会计攥着算盘珠子直叹气:"这算盘打了三十年,倒要叫电脑给替了?"爹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烟灰簌簌落在新擦的皮鞋尖上——这是他准备参加超市开业典礼的行头。

我在仓库整理旧货,忽然摸出个铁皮盒。盒盖掀开时,泛黄的桂花糖纸扑簌簌往下掉,最底下压着张相片。刘秀云穿着蓝布衫站在供销社门口,背后"发展经济,保障供给"的标语褪成了粉白色。相片背后用钢笔写着:"二根弟收,八九年秋分留。"

超市开业那天,红绸子剪得震天响。刘秀云的男人如今是超市经理,她盘着发髻在收银台后打算盘,金戒指在阳光底下晃得人眼晕。我推着购物车在货架间转悠,看见老陈醋换了玻璃瓶装,标签上印着"2002年冬酿"。

"二根叔!"脆生生的声音吓我一激灵。穿蓝马甲的导购员是刘秀云侄女,指着货架说:"这醋是您当年错打的那批,现在成收藏品了。"她递来瓶八二年酿的醋,瓶底沉淀物厚得像陈年旧事。

秋分那日,姐姐带着外孙女回娘家。小姑娘把红头绳系在超市玻璃门上,对着自动门开合的光斑咯咯笑。我蹲在雁河滩洗腌菜缸,忽然听见有人喊:"二根兄弟!"

刘秀云抱着账本从超市后门出来,蓝头绳换成了灰白发卡。"要拆迁了。"她指指供销社老楼,"这些账本……"话没说完,一阵风卷着黄沙过来,纸页哗啦啦翻飞如白蝶。我看见某页账本上画着笑脸,旁边注着"桂花糖一包,赠二根同志"。

"同志,醋要不要?"促销员举着八二年酿的醋,"买两瓶送收藏证书。"我盯着瓶底沉淀的醋花,恍惚看见刘秀云踮脚取酱油壶的模样。忽然听见收银台那边"哗啦"一声,算盘珠子滚落满地。

除夕夜里,姐姐在智能灶上炖排骨。超市买的醋在砂锅里咕嘟冒泡,香气里带着股子焦香。"二根啊,这醋越陈越香。"她往灶膛添了根柴,火光映得脸上沟壑忽明忽暗,"当年错打的那坛,倒比刻意买的更入味。"

我摸着兜里的老粮票,边缘已经磨得发毛。窗外烟花炸开时,手机震起来,是刘秀云侄女发的照片:拆迁中的供销社老楼,碎砖瓦砾间躺着半截算盘,珠子散落一地,像谁遗落的泪珠子。

开春动土那天,我在废墟里捡着老物件。忽然挖出个搪瓷缸,盆底"为人民服务"的字样模糊难辨,里头装着半缸陈醋,酸香扑鼻。缸底压着张相片,刘秀云穿着蓝布衫在供销社门口笑,背后老槐树刚抽新芽。

"二根叔!"侄女举着金属探测器跑来,"这底下还有东西!"铁锹刨开泥土,露出个铁皮盒,盒里桂花糖纸包着张纸条,墨迹晕染如泪:"八九年秋分,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拆迁队撤走那日,我在雁河滩埋了搪瓷缸。新抽的柳条儿在风中打摆子,像刘秀云当年追我时的碎步。手机突然响起《梁祝》的彩铃,是超市打来的:"二根同志,刘会计留下的账本……"

尾声:

如今我常带着孙女去超市,教她认货架上的老陈醋。小姑娘指着玻璃瓶装的新醋问:"爷爷,这醋有您当年的好喝吗?"我摸着瓶身上"非遗工艺"的字样,忽然想起刘秀云说"秋后新醋给你留一坛"时的笑脸。

货架尽头,穿蓝马甲的导购员正在整理账本。阳光透过落地窗斜斜切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极了当年供销社里踮脚取酱油壶的倩影。我推着购物车往调料区走,听见身后传来算盘珠子的脆响,在这现代化的超市里,竟像首古老的歌谣。

生活这坛醋啊,越陈越香。当年错打的半斤酱油,倒酿出了半辈子惦念。我摸着兜里的老粮票,边缘磨得发亮,像极了那些被岁月打磨得温润的记忆。原来人生路上,有些错拐的弯,倒比直道更见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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