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浦安修给彭德怀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稍微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她的请求。浦安修压根儿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即将迎来他人生路上最坎坷的一段时光。
【离开中南海】
到了庐山,浦安修直奔丈夫住的屋子。她这儿瞅瞅,那儿看看,对啥都好奇。瞅见家具上落了灰,她就随手拿了块抹布,麻利地擦了起来。这时正好是休息时间,可彭德怀没在家,浦安修也没觉得有啥不对劲。
这屋子挺宽敞,但家具摆设显得有些杂乱,唯独彭德怀的办公桌收拾得利利索索,这是他多年的老习惯了。办公桌上空荡荡的,就只有几支笔,正中间摆着一份文件。浦安修心想,这文件孤零零地摆在这儿,就像是特意给她准备的一样。
她拿起文件,一眼扫过去,上面的大号字体吓得她心里直突突。她头一晕,眼前发黑,但还是瞅见那上面写着:彭德怀,还有“错误”两个大黑字。
浦安修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句地看着信里的内容,脸色越来越差,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哭了出来。过了好一会儿,彭德怀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妻子哭得红肿的眼睛,轻声说:“你都知道了吧。”彭德怀没了以前的那股劲儿,显得有些沮丧。
上庐山那会儿,浦安修一脸喜气洋洋,可回到北京时,脸上却写满了忧伤。庐山会议开过之后,彭德怀国防部长这个位子就没了他的份儿,回到北京,他二话不说就打算从中南海搬出去。
他觉得,中南海是大佬们住的地方,现在自己被炒了鱿鱼,再赖在这儿住下去实在不太合适。过了几天,陈毅来瞧瞧他,用他那浓重的四川口音,声音低沉地说:“看开点,得为大局着想啊。”然后又问:“你心里是怎么盘算的?”
彭德怀先是没说话,琢磨了一会儿,开口道:“我觉得,咱趁这空档多读点书挺好,我自己也还欠着学习的账呢!”接着,他转头对旁边的妻子说:“你去找尚昆同志,请他给咱找个能干活的地儿,咱们搬出中南海去。”
杨尚昆把这事儿跟毛主席说了,毛主席就望着窗外,一声不吭,烟斗里的烟一根接一根地烧着。末了,他淡淡地说:“要是真想搬,那就搬吧。你给找个舒服点的地方安顿他。”毛主席这话说得挺平和,杨尚昆听不出啥情绪,就是觉得主席好像暗暗地叹了口气。
没多久,杨尚昆就相中了一处房子,他亲自去瞧了瞧,觉得挺合适,就拍板决定租下来了。
彭德怀在中南海一住就是七年光景。小时候家里穷得叮当响,他只好自个儿跑到富农家去放牛。后来啊,他走上了战场,东奔西跑的,从没在哪个地方安稳待这么久。中南海这儿,现在对他来说,就像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块儿了。
以前啊,彭德海整天都泡在工作里,就连吃完饭出去溜达,脑子里还全是工作的事儿。现在好了,没工作了,他终于能安安心心地看看永福堂的景色了,可没想到,这竟是最后一次看了。说到永福堂,其实这儿并不是他一开始就想住的地方。
中央领导到了北京后,彭德怀并不想住进中南海,那可是以前皇帝住的地方,他觉得住那儿不太对劲,心里总觉得跟老百姓远了些,甚至动过搬家的念头。彭德怀自己找了个地儿,去看了看,结果发现那儿有栋大楼,房间挺多的,外面还站着一排警卫战士呢。
这儿的环境真不错,可排场也忒大了点,彭德怀摆了摆手:“这也太奢侈了,哪用得着这么多人围着我转?”结果,搬出中南海这事儿就没了下文。没想到啊,当初那个念头,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不了了之的。
搬家前几天,彭德怀亲自上阵,和手下一起打包行李。按照规矩,家里的物件都得交上去,但彭德怀不止交了那些,他还把新崭崭的蔚蓝色元帅服、狐皮做的军大衣、绿军装,以及那些亮闪闪的勋章,全都给交上去了。只要是代表他荣誉的东西,他一样不留,全都上交了。
警卫助手正要把廖仲恺夫人何香凝送给志愿军头儿的那幅《猛虎图》卷巴卷巴带走,结果被彭德怀瞧见了,他直接来了一句:“拿去上交!”警卫助手一听,愣了愣,嘀咕道:“都交上去了,连自个儿穿的都快没了。”彭德怀没搭腔,警卫助手见状,也就不再多说啥了。
永福堂以往热闹非凡,如今却冷清得让人心里发慌,就像里头每个人的心情似的。这里面一些东西,还是让彭德怀心里头直翻腾:有一枚中央苏区给的红星奖章,八块红军时候分给他的银元,一把跟了他多年的左轮手枪,外加一包老历史资料。这些都是他一辈子打仗留下来的念想。
彭德怀对这些东西特别上心,专门找了个保险箱好好存放。这回,他轻手轻脚地把它们拿出来,一一细看,之后又原封不动地放回去,最后就只留下了那包材料和手枪。
彭德怀拎着20箱书籍,还有几套换洗的衣物,和老婆浦安修悄悄地上了离开中南海的车。没人来给他送行,他也没回头望一眼,就这么走了。这事发生在1959年9月30日,离新中国成立十周年纪念日就差那么一天。
1959年10月1号那天,大伙儿都盯着看呢,毛主席站在天安门上,笑呵呵地摆手,跟战士们、老百姓们问好。全国上下都在乐呵,可谁都没留意到,天安门城楼上少了个元帅。
其实,彭德怀在离开中南海之前就接到了“十一”上天安门城楼的邀请,但他最终没去。他和浦安修忙着在新家吴家花园打扫卫生,收拾妥当后,两人就坐在椅子上,晒着太阳,享受着那份暖洋洋的感觉。
【毛主席致电约见】
彭德怀搬进吴家花园后,立马和老婆动手在院子里忙活起来,铲土、拆墙、填沟。他啊,从小家里穷得叮当响,小时候连饭都吃不上,差点儿饿死。打那时候起,他心里就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有自己的地,种上满满的粮食。
投身革命后,虽然能吃上点东西了,但总是填不饱肚子。特别是在抗日战争那会儿,国民党老是拖着不发军饷,八路军经常饿着肚子上前线,战士们一个个都瘦得皮包骨。虽说那时候八路军物资紧缺,可就算在行军打仗的路上,总部的人员也不忘关心老百姓的生活,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1938年的时候,八路军总部在沁县的南底水村呆了阵子,他们当时住在一个农户家里,那家的主人姓王,是个五十岁的老汉。王老汉性格特别好,老爱找人聊天。有一天,他就跟八路军战士聊起来说:“老总啊,别笑话我,我这都活了五十年了,只在民国刚开始那一年吃过一回肉,到现在都二十七年了,再没吃过。”
战士好奇地问:“那次咱们是怎么搞到肉吃的啊?”
老汉回忆道:“有次我给人抬轿子,送个大官去上任。走到河边,那大官要坐船了。他瞅瞅我们几个轿夫,说瞧我们这几天累得够呛,赏咱们一顿肉吃。从那以后啊,就再也没尝过那味儿了。”
这事儿不知道怎么就溜达到了彭德怀耳朵里,他一听,心里头那个惊讶啊,接着就叹了口气:“哎,老百姓的日子是真不好过啊!”这事儿就像刻在他脑子里一样,往后的日子里,不管啥时候,他都特别上心农民的生计。
一开始,彭德怀瞅着这个大院子,觉得它实在太大了,房间也多得用不上,直呼住着太浪费。但没过多久,他又变得特别满意,因为院里有空地能晒谷子,还有水塘能种莲藕。他乐呵呵地跟妻子说:“咱把这院子改改,得让它为咱们好好服务。”
彭德怀往院子里一站,瞅了一眼就估摸着那块空地大概1亩大,污水塘差不多3分地,院墙里头的荒滩地得有两亩多呢。虽说现在秋天已经到了,自己也过了六十岁,可他心里那股子热乎劲儿一点没减,干脆利索地脱了鞋袜,直接踏进那冰凉的水塘里,动手清理起塘底的淤泥来。
他捏起一坨泥巴,放到鼻子前嗅了嗅,立马喊道:“这泥真棒!”他那双许久未亮的眼睛突然闪烁起来,就像是想起了小时候在池塘边玩耍的情景,仿佛找到了生活的乐趣。一直紧绷着的脸庞,也终于绽开了久违的笑容。接着,他招呼警卫排的兄弟们一起上,大家伙儿用柳条筐装着挖出来的黑泥,一趟趟往地里搬,干得那叫一个起劲。
他忙了好些天,最后终于搞出了一个能种东西的好地方。
到吴家花园的第十三天,彭德怀突然接到了毛主席的电话,说想在中南海见他一面。挂了电话,彭德怀心里既兴奋又紧张,连早饭都忘了吃,赶紧坐车往中南海赶。
车子直接开进了中南海毛主席住的地方,他下车后,赶紧往屋里走。一进去,他发现气氛挺严肃,里面还坐着刘少奇、朱德、邓小平这些大领导呢。原来,这是一场中央组织的谈话会。彭德怀悄悄走到一张沙发旁坐下,等着毛主席先说话。
毛主席轻松地跟彭德怀聊道:“我们今天就是来听听你的想法,你往后有啥计划呢?”彭德怀回答:“我打算一边干活一边学习。”毛主席听了,赞许地点点头:“读书挺不错,另外,每年抽出点时间去工厂、农村看看,实地了解了解情况也挺好。”
彭德怀点头表示:“我赞成主席的看法。”
毛主席又问彭德怀:“你计划怎么个学法呢?”彭德怀老实回答:“我打算学哲学和政治经济学。吴家花园离党校挺近的,我想去党校上课,打算学上四年。”毛主席摆摆手:“不用那么长时间,两年就足够了。”彭德怀听了,连忙点头表示赞同。
后来,大家都没吭声,安静了片刻,毛主席站起身,摆了摆手说:“咱们就在这儿一块儿吃吧。”大伙儿瞅了一眼手表,发现都快12点了,于是就跟着毛主席进了餐厅。
杨尚昆记得,彭德怀走后,毛主席交代他,每个月最少得去看彭德怀两次,帮他处理生活上的那些事儿。
彭德怀搬进吴家花园后,就不再和军队那边联系了,偶尔会有几个老战友过来瞅瞅他。就像那个解放军的上将李志民,他还特地让自家小子去探望彭德怀呢。还有上将杨得志,有次在颐和园碰到了彭德怀的警卫员,也是连忙问起彭老总近况咋样。
吴家花园平时挺安静的,没几个人进出,主要就是工作人员、家属,还有几位老朋友的孩子,像黄攻略的女儿、左权的女儿,还有一些湖南来的乡亲们。任弼时的妻子陈琮英、卫生部的部长傅连暲、毛主席以前的老师徐特立,还有咱们的总司令,都抽空来看望过彭德怀。
碰到彭德怀,朱德立马就握住了他的手,满脸关心地问:“最近咋样啊?”彭德怀拉着朱德看了他的新家,还领着他瞧了瞧自己翻整过的地,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接着,两个人进了书房,坐下来歇会儿。浦安修端来了热腾腾的茶,彭德怀二话不说,摆好棋牌,准备跟老战友好好杀一盘。
瞅见他们俩那么亲近,浦安修就悄悄离开了屋子,好让这两位老朋友能单独待会儿。
【开垦试验田】
彭德怀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很丰富。他每天早早起床练拳,接着就到园子里忙活一阵;上午时间他专心读书,还会边读边记笔记;到了下午,他就去党校上课,回来后再翻翻报纸、看看杂志;到了傍晚,他会和老婆出去散步,晚上回到家还是接着看书,有时候也会瞅瞅电视放松一下。
在庐山的那个会议上,毛主席对彭德怀说,他书读得太少了。彭德怀一听这话,就趁着工作空档期,赶紧补上了小时候落下的功课,决定从研究哲学开始。
彭德怀上过两年学,时间不长。那时候他妈还在,家里日子勉强过得去。六岁的他,被妈妈那双粗糙的大手牵着,一路上妈妈反复叮嘱他要用心学习,别捣蛋。那会儿他还小,妈妈的话没往心里去多少,只记得那天自己特别开心,一路上都蹦蹦跳跳的。
他很早就明白要通过劳动帮家里赚钱来供自己读书,他的老师正好是姨夫,所以上学没花钱。但心里过意不去,彭德怀隔三差五就会抱一捆柴到姨夫家,算是表达感谢。
他心里琢磨,要不是他姨夫的鼎力相助,他可能连那个破破烂烂的小私塾都念不上。可倒霉的是,他妈在他8岁那年就去世了,这样一来,学堂也就上不下去了。
彭德怀家里因为母亲的去世,整个都陷入了悲伤,生活也变得更加不容易。他不再上学后,变得成熟多了,主动跟父亲说想去富农家帮忙放牛。后来,他离家去参了军,虽然经常在部队里接受党的教导,但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学校读书了。
这回,他铁了心要好好用功,提升自己的知识水平。他决定认真对待学习,让自己变得更有文化。
彭德怀除了爱读书,心里头最惦记的就是院子里那几块地了。1960年夏天,彭德怀的侄女彭钢从西安军事电讯工程学院放暑假回到北京,一路走到吴家花园门口,刚抬腿想往里迈,就被警卫给拦下了。彭钢这脾气,跟彭德怀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急得她直嚷嚷:“我找彭德怀,我可是他亲侄女!”
听到动静,彭德怀从里头走了出来,一瞅见是自己的侄女,乐呵呵地喊道:“小兔崽子,回来啦!”彭钢一眼瞅见伯伯,就觉得他瘦了一大圈,头发也添了不少白丝,眼眶立马就湿润了。
后来,彭德怀领着她把房子转了一圈,还带她看了自己最得意的那块地。
彭德怀心里一直装着农民兄弟。1957年,纪念“平江起义”29周年的座谈会上,他讲道:“对我而言,就这么简单几句:‘我是个勇敢的农家子弟’。”他虽然一辈子都在战场上打拼,但心里头一直想着那片土地。
他多次跟老婆念叨:“等以后年纪大了,我就回家种地,不再奔波了。”
1956年那会儿,王震,就是那个让南泥湾大变样的家伙,打算去黑龙江搞军垦开发。彭德怀打趣他说:“我嘛,开三亩荒地就知足了,可你王胡子,野心比我大多了。”现在王震虽然脱下军装不打仗了,但也没回家种地,他的新任务是去学习。
夏天最热那会儿,彭德怀住的院子大变样了,不再像刚来时那么冷清。他发动警卫战士们,把吴家花园里的那三亩荒地给开垦了出来,种上了他爱吃的蔬果。他们还挖了个小水塘,塘里种上了莲藕,还养了些小鱼儿。
在那个三年艰苦的日子里,彭德怀在湘潭老家的两个弟妹来看望他。她们说外面饥荒严重,农民们连饭都吃不上,甚至开始挖树根充饥。彭德怀一听,心里焦急万分,一想到那些挨饿的农民,眼眶就不由自主地湿润了。送走了弟妹,彭德怀干农活更加卖力,除草、翻土,心里盼着能多帮帮那些全国受苦受难的百姓。
有天,彭德怀去邻居那儿串门,聊着聊着,邻居就指了指家门口那块地说:“嘿,这可是生产队的试验田。”彭德怀原本开荒就是想着自己种点吃的,尽量不给组织添乱。邻居这么一说,他突然心血来潮,想着要不自己也弄块地,种种试验田试试。
他在池塘旁边整出了一块地,方便浇水灌溉。然后,他照着报纸上教的提高产量的法子,把翻深的土都细细打碎,还亲手捏了捏,买了些好种子,尽可能地多种,好好照料着。在彭德怀的照料下,麦苗嗖嗖地往上长,没多久,就结出了好多麦穗。
该是看看成果咋样的时候了,彭德怀请了个老农夫来瞧瞧。老农夫瞅着彭元帅的麦田,惊奇地喊道:“老彭啊,你当了元帅,这麦子还种得这么好,我们这些专门种地的都比不上你。”按老农夫的估算,一小块地就能收90斤麦子呢。
彭德怀和手下一块儿,一穗穗地收割麦子,那块地刚好一亩,称下来整整90斤。可彭德怀并没有因为收成好就乐呵,他心里明白,试验田能丰收,主要是因为这地小,再加上他自己下足了功夫照料。
种地这事儿可没那么容易,遇到的问题五花八门。农民们通常都是大块大块地种,能达到试验田那种高标准的,真是少之又少。想让大伙儿都吃得饱饱的,中国还得努力钻研,找出更稳当、更保险的增产招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