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的童年

夏天文化 2024-08-27 21:54:32

我于中华民国25年(1936年)闰三月出生在一个十分穷苦的轿夫家庭。我姓吴,祖籍本属于潭边村鹅头自然村,我父于民国13年(1924年)将鹅头的两间土坯房拍卖给同宗邻居,用50元银圆,在隔壁村度尾街后面池尾厝买一幢四间的土坯房,满足一家几口人的居住。池尾自然村十几户通通姓余,我家插居池尾,属于小姓人家,父母及哥哥为人十分低调,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站不住脚根。尽管如此看人家脸色为人,仍然不时受到余姓邻居的欺凌。

父亲由于辛劳过度,身体十分虚弱,终于患上了不治之症——胃癌,才50岁出头,就驾鹤西去了。其时,我才9虚岁,大哥也只有21岁。一家人生计,父亲在世时,父兄二人靠抬轿为生,兼租佃地主的一亩多水田耕种;青黄不接时,靠借高利贷度日。

父亲死去的第二年,大哥就送我到度中心小学读书。当年处于抗日战争时期,仙游师范内迁到度尾石牌兜,因此,度尾中心小学成为仙游师范附小,校长是一位莆田人。

我哥哥小时,父母送他到隔壁村油塘尾一家私塾读书,当年叫“民学”,读的是四书五经。他读到“幼学”时,就辍学,跟随父亲一起给达官贵人抬轿挣点钱给一家人糊口。因为大哥略通一点文墨,多少知道点读书的重要性。

我父亲个子矮矮,不到一米六十高,因此人家都叫他土名“红猴枝”,我的身高大概遗传父亲,长大时,我身高也只有一米六十二公分。我母亲是我祖母养大的童养媳,长大后,与我父亲结为连理。母亲虽无文化,但头脑很灵,缝补、织布、裁衣等女工针线活,是池尾、油塘尾两个自然村中的能手,家中老幼的衣裤都是她制作的。我的头脑可能遗传母亲的基因,于今我90岁了,记忆力还相当好,幼时断奶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

我小时头脑虽灵,但不肯念书,是个“天公”仔。那时没有现在的幼儿园,孩子一进“学门”,就开始学汉字。大哥送我进小学,我常常逃学去找一帮野孩子嬉闹,爬树采果子吃,借竹梯靠墙壁掏麻雀窝,捡麻雀蛋等等。有次被大哥发现,竹梯被推倒在地,人也摔倒,趴在地上爬不起来,又被大哥打得半死。抗战胜利前后,我小学只断断续续读几个学期,识不了多少汉字,算术科只学会加与减,乘与除则一窍不通。记得很清楚的一件事情,临近仙游解放前夕,1949年5月间,仙游最后一任国民党县长宋庆烈亲自坐轿到度尾镇压地下党活动,顺便光临度尾小学,全校学生都集中在操场欢迎县长大人的光临。我在操场刚好分配在头一行,县长大人还跟我握过手,摸过头。

临解放的1949年下半年,仙游中共地下党在西乡(当年度尾叫西乡)活动很频繁,人心惶惶,因此,我就停学在家帮大人捡猪粪,上山砍柴。记得我15虚岁时,到度尾圣山村后面大山上砍芦苇,晒干后,挑回家当柴烧。每天都自带干粮到山上,有时带煮熟的地瓜去当午饭,有时带饭团去当午饭。下午,捆绑好干芦苇挑回家。有次称一下,15岁时的我竟会挑120斤干芦苇。

1949年8月25日,仙游城解放,国民党退居台湾。仙游地下党迎接解放军进城,成立仙游人民政府,头一件事情就是开始镇压反革命,成批枪毙反革命分子,并在农村开展土地改革运动,把地主富农的土地没收,分给无地的农民。我家被评为贫农,一下子也分了两亩多水田,自种自收,再不用向地主富农交地租了。

吴兆俊(摄影: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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