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看着坟头，眉头微皱“用的什么棺？”
我爸“红棺。”
“起坟重葬，换黑棺，否则你们全村人都要陪葬。”
01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帮忙帮忙，最后还要陪葬…啊啊啊…”
抬棺的都是村里帮忙的村民。
八个抬棺的家人在我家门口扯着我爸我妈的衣服讨要说法。
道长叹了口气走上前对我爸说道“先把老太太的事尽快处理一下，不然你们整个村的人都要遭殃。”
这话一出，旁边的村民都面面相觑。
我爸的脸色也是难看至极。
旁边还有人议论纷纷“这老太太生前就整天没有好脸色，怎么死了也这样。”
大家都没想到事情会这样。
道长让我们尽快起坟。
“这昨天才下葬…”我爸有些不愿意。
在我们家乡下葬了哪有在挖出来的道理？
再说了，红棺红寿衣是奶奶遗愿。
“既然不愿意，那你就另找高人，说实话我还不太想管这件事，兄弟，我劝你三天之内必须换棺。”
见我爸还在犹豫，道长就走了。
02
用红棺是我奶奶自己说的。
临走前几天，奶奶已经卧床不起了，嘴里有时念叨着“我妈来了，我妈妈来接我来了，我要走了。”
有时满脸惊恐“他来了，李振江来了，不要，我不要和他走。”
听奶奶这样说，我内心有些害怕，奶奶能看见什么？
李振江是我的爷爷。
连我爸都没见过，听我爸说他出生前我爷爷就死了。
爸爸握着奶奶的手，眼里流露着心疼“妈，别怕，你会和爸爸团聚的。”
我爸说完这句话，奶奶脸上的表情更惊恐了，甚至扭曲，她好像在害怕什么，全身手脚抽动。
03
按我们村里老人说的，奶奶这样说胡话就是快走了。
奶奶对我们全家人都很好，尤其是我，
爸妈干活，奶奶从小把我看到大，很疼我。
所以奶奶走的前几天，我没去上学，一直和爸妈在屋里陪着奶奶。
奶奶眼里含泪看着我“我最舍不得我大孙子，奶奶走了以后你要好好上学，去大城市，大城市好。”
我哭着点点头“奶奶，我会想你的。”
还嘱咐爸妈“我死了以后一定要给我用大红色的棺材，寿衣也选大红色的，喜庆。”
“你们也不要难受，人啊，总有走到这一步的时候”
“我走的时候，不要停三天，当天就下葬吧，我想快点走。”
爸爸含泪点头“都听你的。”
“你们三口好好过，我就放心了。”
当天夜里，奶奶就断气了，我在床边嚎啕大哭，心疼我的奶奶走了。
妈妈抬头瞥了一眼墙上的钟“正好夜里12点。”
04
凌晨五点，爸爸就把亲戚朋友左右邻居通知了一遍。
七点时灵棚已经搭好了。
奶奶穿着红色的寿衣躺在灵堂里，那颜色红的像要能滴出血一样，看着让人发瘆。
简单按习俗祭拜完了就抬去下葬了。
结果，当天夜里，八个抬棺的全死了。
听说面部扭曲，死相很惨。
道长走后，我爸也拿不定主意。
起坟会被全村甚至全镇子的人戳脊梁骨骂不孝。
不起坟又怕发生道长说的事，全村陪葬。
我爸找来了我五爷商量。
五爷是爷爷的亲弟弟。
爷爷亲兄弟五个，排行老大。
除了五爷，其余的很早就去世了。
五爷也是皱着眉头，久久才说了一句“就听到道士的吧。”
奶奶葬礼五爷也在。
我爸也是一震“五叔？”
“那是我还小，几个哥哥嫂子出殡都是听的大嫂。我记得当时都是用的黑棺，还要放三天。”五爷说起以前的事。
从五爷的话听出，以前爷爷的其他兄弟死了都是奶奶安排的丧事。
五爷淡淡道“出殡那天没出什么事，我以为不会有什么事，没想到啊……”
我还清楚的记得奶奶出殡那天，五爷看见大红棺材摆在灵棚，脸色微变，还问了我爸为什么用红棺。
五爷说“按理来说，老嫂子这个岁数，最好不用红棺。”
我爸说是奶奶的遗愿，五爷也没再说什么。
“刚子啊，你听五叔的，你得赶紧去把那个道士请回来。”
05
第二天一早，我爸就把道士请回来了。
道士让我爸尽快找人起坟。
本来下葬抬棺都是村里帮忙的，
出了抬棺的全死了这事，没人敢帮忙起坟，村民们都避之不及。
再说了，整个镇子都没听说过谁家下葬又挖坟。
大家都不敢插手这件事，怕沾染因果。
没办法，我爸只好去镇上丧葬队花钱请了八个抬棺匠起坟。
八个壮汉拿着铁锹开始挖，坟头一会就平了，没过多久，渐渐露出了红色的棺材。
道长脸色微变“晚一天都有变化了。”
虽然我听不懂啥意思，但我看那棺材鲜红鲜红，好像比出殡的时候更红了。
八个人往外抬的时候怎么都抬不动。
固定绳子往外拉，棺材也纹丝不动。
这可是八个壮汉啊！
奶奶一直很瘦，死前也就八十几斤，就算加上棺材，这重量对八个壮汉来说也应该是小菜一碟啊，可八个人已经满头大汗就是抬不出来……
领头的一个人说“兄弟，我想问一下，这棺材里的人怎么死的？”
我爸淡淡说道“老年人突发疾病。”
那个面带狐疑，嘴里自言自语念叨着“突发疾病？不应该有怨气啊！”
丧葬队的人，整天接触的都是这些，还是懂的。
道士脸色难看，皱着眉“怨气已经开始发散…”
“去找一只白公鸡，全白的。”道士转头对我爸说道。
我爸见事情这样，也急忙回家叫我妈去打听哪家养有白公鸡，准备买下来。
打听了半个村子，才找到，一直又白又肥的大公鸡，没有一片杂毛。
道士用刀割了鸡脖子开始放血，接了满满一碗鸡血。
鸡已经死了，随手把鸡往身后荒地一扔。
道士嘴里念叨着什么，把一碗鸡血泼在土里露着的红色棺材上。
鸡血接触棺材那一刻，棺材立刻冒起一阵白烟，还伴随着刺啦刺啦的声音。
“抬吧。”道士对抬棺匠说道！
话落没一会，棺材就被抬出来了。
我爸和我脸上都挂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
那红棺在荒地里感觉整个荒地都染着红色。
但我明显发现，棺材被泼鸡血的那个地方，比其他地方颜色暗了很多。
按理来说，鸡血是红的，不是更红了吗？
06
棺材又被抬回了我家院子里。
一路上，遇见的人都纷纷咂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对，我家是全镇子上第一个挖坟的。
结完钱，八个抬棺匠走了，我爸带上我也顺便跟着去棺材铺拉棺材了。
路上，领头的抬棺匠叹了口气“大兄弟，你家这事有点不好办啊…这…我们从来都没干过这事。”
“确实有些奇怪，辛苦几位了…”
“兄弟，万事多注意，我们今天抬棺都感觉比平时重很多，有些事情不得不信。”抬棺匠拍了拍我爸肩膀。
中午时，我们才拉着黑棺到家。
简单吃了午饭，道长就急着让换棺。
“越早越好，在红棺里呆的时间越长，怨气越重。”
五爷家的叔叔和我爸刚抬起棺材盖，
道长脸色就变了“为什么穿红衣？”
我顺着棺材望去，眼前一片血红，好像奶奶的皮肤都染上了红色，脸上的气色好像比死的时候还好。
内心产生一阵恐惧。
再看叔叔和我爸，他们抬棺材盖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老太太什么时辰去世的？”道长问道。
“夜里十二点。”
“红衣红棺，夜里十二点，这是要变成红煞啊！”
07
道长拉过我爸，问我奶奶死时和出殡的情况。
嘴里呢喃着“这也不对啊，这老太太也不是惨死……”
“先换黑棺。”
道长说完，就示意我爸和我叔去抬我奶奶。
这时候，从大门口进来了几个人，
我看着眼熟，那几个人是我们村的。
想起来了，就是奶奶下葬那天死的那八个抬棺的家人。
为首的三四个妇女，拉着我爸我妈就让赔人，两个青年男人还要动手打人。
原来是来闹事的。
我叔婶和五爷拉都拉不开，我也上前帮忙，不知道谁推了我一下，我的头一下撞在的红棺上，我用手一摸，黏糊糊的，一看，满手血，伤口在滴嗒嘀嗒的往棺材里滴血。
道长发现了我，怒喝一声“不想死的都住手，再耽误时间，你们都得死。”
不得不说，道长这这句话威慑力很大。
几个妇女和两个男人都停手了。
我妈赶紧带着我去村头卫生所包扎伤口。
回来时，几个闹事的已经走了。
听我婶婶对我妈说“本来赖着不走，后来换棺看见老太太的尸体，是被吓走的。”
“你还别说，连我看他奶都有些怕。不是都说亲人死了不怕吗？”我妈淡淡回应着。
08
棺材已经换好了，道长让把红棺用黑布盖起来，事后烧掉。
妈妈去找黑布的时候，道长忽然脸色阴沉，上前摸了摸棺材，目光灼灼的看着我“小娃子，刚才你的血，滴在棺材上了？”
我不敢说谎，只能点点头。
道长脸色阴沉的要滴水，他拿起包袱对我爸妈说道“这件事我管不了，万一尸体沾上了童子血，变成红煞大家都得死。”
爸妈求着道长留下来，还要给加钱。
加上五爷的劝说，道长同意管一下我们家的事。
“那就让这个小娃子棺旁守灵三天。”道长指着我。
大家一齐看向我。
“三天无事，便可安心下葬。”
“我自己？”我本能反应，脱口而出。
按理来说我爸是儿子也应该守灵。
道长意味深长说道“你是童男子，而且我没说错的话，你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这个灵必须你来守。”
记得小时候奶奶也说过，我是阴年阴月阴日生人。
听见道长这样说，我急忙点点头，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怕，但是棺材里的是我奶奶啊，我奶奶对我最好了。
我决定陪奶奶最后这三天，让奶奶安心入土为安。
天刚刚擦黑，道长把我叫进灵堂“从现在开始，你就在棺旁守灵，天亮才能离开。”
“那我上厕所也在这里吗？”
道长目光坚定“有什么事都不能离开灵堂，等到天亮，听到公鸡打鸣才能出来。”
我妈安慰了我几句，就去睡了。
没想到第一天夜里就吓得我全身发抖。
09
夜里大家都睡了，可我却毫无困意。
整个灵堂安静的吓人。
我蜷缩在棺材旁边守着，想起道长说的话，不敢离开半步。
一阵凉风吹过，灵桌上的蜡烛忽明忽暗。
吹的我一阵哆嗦，有些尿意。
我目光在灵堂里四处寻找可以方便的地方。
忽然传来道长的声音“出去啊～想方便就出去啊。”
声音飘忽不定，我还在想我是不是幻听了。
紧接着，耳边又有声音想起“赶紧出去，连续守着棺材三晚，到时候你想活都活成。”
这一刻，我真的感到了恐惧，感觉有东西就在我身边。
那种恐惧感从心底传到手指尖，我哆哆嗦嗦一动不敢动。
这时，道长的声音又传来“小娃子，出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