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车祸失忆，她叫我“妈”。
因为脑部受损，她认为自己是一个即将高考的高中生。
我反手送她几千套《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她曾经施加在我身上的种种约束行为，我全部给她安排得明明白白。
我妈：“有你这样的妈，真是我最大的不幸！”
1
我妈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面容灰白。
她的私人律师刚离开，在她的协助下，我继承了她所有的财富，十个亿。
现在，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她。
我久久地站在她床前，胸膛起伏，呼吸紊乱。
她还没死，我心中天人交战，要不要送她最后一程。
我的手颤抖，伸向她的脖子，恶魔在我耳边低语：杀了她，杀了她……
突然间，她猛地从床上坐起，吓得我瘫软倒地。
她扭头看我，沙哑着嗓子喊我“妈……”。
她叫我妈？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正在费力思考是怎么回事。
她的语气带了三分撒娇卖萌的味道：“妈，我饿了。”
我确定她喊我“妈”，我摇晃站起，试图跟她对暗号：“奇变偶不变？”
没错，我怀疑她死了，某个魂魄占据了她的身体。
我妈瞪着她的大眼睛：“三角函数？我不太会。马上就要高考了，这怎么办……”
她急得撕扯头发，都要哭了。
我长长地舒口气。
我妈还是我妈，但高考是怎么回事。
就你那满脸褶子，也不像即将高考的高中生啊。
我叫了医生，诊断过后，医生说了一大堆脑回沟、灰质白质的专业名词。
我听不懂。
最后他告诉我，我妈失忆了，错将我认成她妈，也就是我奶奶。
现在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即将高考的高中生。
医生拍拍我的肩膀：“病人需要关爱，你做为她的女儿，要照顾好她。不能拂她的意。”
意思就是配合我妈演戏，这我可太会了。
要是我妈不出这场车祸，我都在设计杀她了。
她对我变态的控制欲，像无形的绳索，勒得我喘不过气。
你绝对不敢想像，我妈为了让我不早恋，她都做了什么。
她在我的手机里面装了监控，但凡有一个男生跟多说两句话，在我回家后，她都会让我跪着读《女诫》。
就在她出车祸的前两天，她甚至找人专门订做了贞操裤，准备给我穿上。
这次，我要让她真切体会到她施加在我身上的种种恶行。
看着正在病房里吃饭的我妈，我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2
医生说我妈的身体很健康，不需要再住院。
我把她接回了家。
她去睡觉，我打开了咸鱼软件。
网上最近流传着一个新闻，京州市的西川高中被学生摆在网上出售，咸鱼上有卖。
西川高中的校长全网叫嚣：我们学校价值3个亿，谁有本事，就把它买走。
他温馨提示，不包邮哦。
我直接下单，付款3个亿。
付完钱不到一分钟，校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请问是佟女士吗？”
“是我。”
校长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抖：“你真得要花3个亿买我们高中？”
听到我略显稚嫩的声音，校长越发地不相信。
“钱都打到你账户上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明天烦请你来我们学校，咱们办理一下转让手续。”
“不需要。我有3个亿买你的学校，签不签手续，我都能让你无法抵赖。”
“这点我相信，但佟女士你办理手续，能让我安心。”
到底是私立高中的校长，就是小家子气，3个亿就让他胆战心惊成这样。
只不过，这样的事情交给管家去办就行了。
我让司机直接拉我去了恒店影视城。
现在恒店影视城里拍短剧的演员好多啊，个个男帅女靓，演技也很专业。
我来到一个制片人的面前，提出包下他们剧组3个月。
绑着马尾辫、留着山羊胡的导演瞪我一眼：“知道我一分钟能赚多少钱吗？你家里有矿，也请不起我这样的大导演。”
“我上部剧《我的杀手老婆》可是赚了足足一百万。”
一看这个导演就没见过世面，我直接给他转账五千万。
导演当时差点原地去世。
“我要包下你们剧组三个月，你们分配好角色，有的扮演老师，有的扮演学生。总之，要凑够一个班。”
导演腆着脸笑：“那老板，我扮演什么？”
我看了看他武大郎一样的身材：“就扮演扫厕所的保洁吧。”
简单地把我的要求给他们讲了后，我离开了恒店影视城。
演员们个个兴奋，就等着明天开演。
3
在回家的路上，我看到“醒神补脑液”的广告。
于是让司机开车去了醒神补脑液的工厂。
我们离开时，车后面跟了一辆4米2，里面满满当当地装了一车醒神补脑液。
这玩意儿能不能补脑我不知道，反正挺脏的，一个在露天院子里挖了个四方水池，里面全是发绿的水，散发着不知名的味道。
工人们把水装进玻璃器皿，贴上标签，就是醒神补脑液了。
尖尖脑袋的老板临走时，特意给我递上他的烫金明片。
“我最近想开发一款游戏，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大雕群雄传》。商城时装永久9。9元，把MMO市场的时装价格打下来。”
“杨女士如果感兴趣的话，咱们可以合作。”
我随口答应，转手把他的名片扔进了垃圾桶。
此刻，我伸直了腿，坐我妈大几百万的MVP中，听着音乐。
好嗨哟，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回到庄园，已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我让佣人做了油爆猪脑花、枸杞脑花汤、八珍炖脑花……
做饭的佣人直皱眉头，毕竟处理起脑花，得忍受刺鼻的腥膻味。
佣人：“小姐，我记得之前你最不愿意吃的就是脑花了，怎么今天改了胃口？”
我站在厨房门口：“谁说是给我吃的？这是给我妈吃的。”
我妈睡醒了，下楼抱住我：“妈，我饿了。”
我：“我早就把晚饭给你准备好了。”
4
看着桌上各种用脑花做成的食品，红的白的，我妈僵在当地。
我就想问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妈，我们晚上就吃这个？”
她指着桌上的脑花大餐，不太确信。
我认真地点头：“不是‘我们’，而是你。”
我拉着她在餐桌旁坐下，贴心地先给她舀一碗枸杞脑花汤：“女儿啊，你马上要高考了，多吃点脑花，补脑子。”
我妈的眉头微皱，向我祈求：“妈，我能不吃吗？我晚上不太饿。”
我一拍桌子：“不饿也得吃。”
我妈的手明显哆嗦一下，筷子也差点脱手。
她强忍着对脑花的恶心，皱眉喝了一点。
我抬夹了一块油炸脑花，放进她的碗里：“多吃点，只有多吃脑花，学习才能跟得上去。”
我妈扭头，“yue”地往垃圾筒里吐了很多。
她已经戴上痛苦面具，用近乎乞求的声音道：“妈，我实在吃不下了。这脑花好腥啊。”
我不禁想起她对我做过的事情，就在前一个月。
姑妈来家里串门，给她说以形补形。
像我这样的高中生，正在关键时刻，应该多吃脑花。
于是，我妈就不管我爱吃不爱吃，让管家足足买了两吨脑花，放进庄园里的冷库。
我吃了整整一个月这种腥骚的东西。
第一次吃这东西时，我看着这种白花花的东西，吐得一沓糊涂。
可我妈在我呕吐之后，竟然强迫着我继续吃。
这次，我特意给我妈安排了四吨脑花。
我想让她也体验我当时的痛苦。
5
我手捂胸口，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女儿，你知道妈有多不容易吗？你是我生命的延续，我希望你比我更优秀。”
“我是企业家，年入五千万。我希望你能做得比我更好，年入一个亿。”
“我当年高考差十分成为京州高考状元，这是妈的一块心病，妈想你成为今年的高考状元。”
我模仿我妈的这套说词，像模像样，说到动情之处，我还用手抹着眼睛。
我妈拉住我的手：“妈，我知道错了。都是我不好，你别伤心了。”
现在细想我妈的这套言辞，真会玩道德绑架。
我是你生命的延续，又不是你理想的延续。
只是她没想到，在她失忆后，我会用她的这套言辞来绑架她。
心里暗爽着，我又给她夹脑花。
这次她很听话，把脑花吃得一干二净。
旁边的佣人看得眼皮直跳，足足两大碗的脑花啊。
我扭头看向佣人：“去把我给小姐准备的清神补脑液拿上来！”
佣人拿来两瓶清神补脑液。
我打开瓶盖：“我的乖女儿，为了你能成为高考状元，快把这个喝了。”
“这是妈特意给你买的。”
我把清神补脑液塞到她手里。
她小声说“妈，我实在喝不下了。”
看着我疼爱殷切的目光，我妈仰头喝了一瓶。
就在一个月前，她也是这么对我的。
现在不过是一切照还。
监督我妈把两瓶清神补脑液喝下，我这才夸赞她：“女儿真听妈的话，我很高兴。”
6
我妈看向卧房：“妈，我能睡觉了吗？”
“女儿啊，现在才晚上十一点半。你知道吗？你妈我高考的时候，我们班上有个同学叫陈程的，每天半夜两点才睡，早上七点就起床了。”
“你是我的女儿，很聪明，但也要勤奋。妈给你准备了《三年高考，五年模拟》、《黄岗秘卷》，来，咱们睡觉前先做一套习题。”
我拉着她到书房，她绝对想不到，我早吩咐管家给他准备了几千份试卷，满满地堆在书柜上。
她绝对想不到，我对她的关爱处处体现在细节里。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在《秦时明月之万里长城》的宣传海报上。
这也是我特意安排的。
我和我妈都是秦迷。
我妈的朋友圈：“想要看《秦时明月》的结局，只能等我孙子烧给我了。”
但她绝不允许我这个高中生看《秦时明月》，她说会影响我的学习。
我走到海报前，一把将它撕下。
我妈：“妈……”
曾经我也说过同样的话，在书房里贴《秦时明月》的海报，只是想在学习累了的时候看上一眼。
可我妈连我看上一眼的机会都给剥夺了。
如今我做出跟她同样的举动，真是天道好轮回。
我拿起书桌上的竹板：“手伸出来！”
我妈小心地伸出手。
我一边抽她的手心，一边流着眼泪：“知道我为了你能成为高考状元，付出了多少吗？你怎么能不想着学习，就想着看《秦时明月》……”
“你是要气死我吗？”
我狠狠地打了几下，她的手心都变红了。
我又捧起她的手：“痛不痛？妈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妈，我知道，我以后再也不在书房里贴《秦时明月》的海报了。”
我妈抱着我哭，我跟着哭。
说真的，连我都佩服我的演技，可比某鞠姓演员厉害多了。
这么暗爽的时候，居然没有笑场。
我搬了张椅子，坐到我妈的身边，看着她刷题，一直到墙上的时针指向凌晨两点。
我这才去睡觉。
7
早上七点的时候，我立马清醒。
这是我妈长年折磨我，使得我的生物钟很有规律。
监督我妈吃了一份脑花之后，我让司机开车送我们去学校。
管家昨天已经谈好了，现在西川高中已经是我的私有财产。
扮演我妈同学的高中生进进出出。
我妈下车后，早有一个男生微笑着向我妈打招呼：“沈同学，早上好。”
我妈抬手：“同学，早上好。”
我的脸上立马出现不悦：“这个男的是谁？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我妈：“我不记得他的名字，好像在班上见过。”
我：“妈跟你讲，千万不能在学校早恋。他们就是社会底层的爬虫，跟你完全不在一个起跑线。你要是跟他们恋爱，那只能拉低你的身份。”
我妈：“妈，你说什么呢？这只是高中，同学之间的关系很纯洁很简单的。”
我根本不接她的话：“早恋还会影响到你的学习，我上次看过你的成绩，排名全校第一。但在京州有二十三所高中，跟其他高中的第一比起来，综合对比，你才在第五。”
“想要成为高考状元，你还要继续努力。如果敢让我在这个时候发现你早恋，我会毫不犹豫地打断你的腿！”
我这些震惊三观、絮絮叨叨的话，引得进出学校的其他同学侧目，纷纷皱起了眉头。
我妈实在不想让我呆在学校门口了。
她紧了紧书包：“妈，我先去上学了。”
8
“我和你一起进去。”
我妈抬起头，小声哀求，一如我曾经哀求她：“妈，这里是高中，你进去做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学习，你一个人在班上学习，我不放心。”
曾经，我妈在我的手机里装监控。
经过我昨晚的思考，我玩得比她更狠。
直接要坐在她的身边，监督她的学习。
一路上，我妈低着头，怏怏不乐。
可能她也在想，为什么我会如此地不近人情。
哪有家长陪着孩子上学的。
来到教室门口，站着演员扮演的老师。
他本就长着一张国字脸，现在又戴上一幅金丝眼镜，颇有一幅为人师表的样子。
我笑着走到他面前：“李老师，你好。”
李老师伸出手和我相握，我顺手把一张银行卡塞到他手里。
李老师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消失了：“沈雪家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用小拇指勾起鬓边散乱的头发拢到耳朵背后：“能有什么意思，还请李老师多照顾照顾我们家沈雪。”
李老师：“沈雪家长，请尊重我们老师。”
我：“李老师，我很尊重你，要不然不会一见面给你送上两百万。”
李老师：“我们班上有四十七个学生，我会对他们一视同仁。沈雪很优秀，其他同学也同样也很优秀。”
我脸上的笑容消失：“李老师，你怎么能拿那些垃圾跟我们家沈雪相提并论呢？
他们是什么样的垃圾，我还不知道。他们连我家沈雪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坐在班里的学生朝我投来仇恨的眼神，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我将支离破碎。
李老师：“你凭什么这样说我的学生？”
“我说得是实话。”我把我妈推到他的面前：“我女儿是全校第一，谁的学习成绩能比得上她。”
是的，高三开学的第一天，我妈就是这么跟我的班主任郑老师这么交流的。
当时，郑老师气得脸都红了。
如今的李老师，同样脸都气红了。
我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我死死地扳住她的肩膀。
我挑衅地看向他：“李老师，我们能进去了吗？”
李老师：“要不是校长和我打过招呼，同意让你和沈雪坐同桌，监督她的学习，我现在就想把你赶出去！”
进教室的时候，我偷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演得不错。
9
就这样，我坐到了我妈的身边，成为她的同桌。
第一节课上得是语文课。
老师在台上讲课，我妈在台下心不在焉地记着笔记。
我问她：“女儿，你听懂了吗？”
我妈：“……”
不等她反应过来，我高高举起手。
老师点头示意，我站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