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刘备,是天子,也是卖草鞋的,这是我的一生,也是我的独白

若山看社会趣事 2025-04-10 17:38:49

【卷一 楼桑村的桑影】

我总说自己是"织席贩履之辈",这话倒也不假。

记得六岁那年初春,娘亲教我编第一双草鞋,蓼蓝草茎划破指腹的血珠,把染坊王掌柜赊的粗麻布染得更红了。

爹死得早,灵堂里那盏长明灯被穿堂风吹得忽明忽暗,我跪在草席上数着灯花爆裂的次数——三十二下时,里正带着地契来抵了丧葬费。

十五岁在涿县集市摆摊,最怕下雨天。草鞋吸了水汽就发霉,得架在陶罐上用炭火烘。

那年腊月,有个游方道士在我的草鞋堆里扒拉半天,突然拽着我耳朵喊:"小郎君耳垂过肩,这是高祖再世的面相啊!"我当他讨酒钱,塞了双加厚鞋底的草鞋。

谁料当夜草鞋被野狗叼走,鞋垫里藏的五个铜钱叮叮当当滚进阴沟——那可是我攒着给娘抓药的救命钱。

【卷二 桃树下的血酒】

遇见云长和翼德那日,其实我早盯上张屠户案板下的磁石了。

那红脸大汉揪着张飞领子时,我瞥见他腰带上别的短刀柄上刻着"解良关"——去年县衙通缉令上画的可不就是这把刀?

酒坛子摔碎时,我故意让陶片划破掌心,血混着酒在黄土里洇成条小龙。

翼德嚷嚷着要杀猪结拜,云长却盯着我流血的手说:"刘兄这伤口再深半分,就得断掌纹了。"

后来在张飞家后院桃园,供桌上的乌牛白马突然惊了。

那畜生踢翻香炉时,云长一刀斩断缰绳,火星子溅到我新缝的衣摆上,烧出个龙爪印。

我们三个跪在满地桃花里磕头,我偷瞄他俩额头的血迹——翼德的像朵山茶,云长的似抹朱砂,倒比香案上的牲血更鲜亮。

【卷三 徐州城头的尿布】

接到徐州牧印信那夜,我蹲在茅房给阿斗洗尿布。甘夫人产后虚弱,尿骚味混着血腥气直冲脑门。

陶谦老儿派来的使者举着印绶候在门外,月光把玉纽照得惨白。

我突然想起十岁那年,娘亲当掉最后一只银镯子换药,药铺掌柜就是用这种眼神打量我们的。

曹操大军压境时,糜竺建议送阿斗去江东当质子。我抱着孩子站在城楼上,他尿湿的襁褓贴着铠甲,寒意渗进心口。

云长突然抽出青龙刀割断一绺红须,塞进阿斗的襁褓:"此物辟邪,比玉玺实在。"

后来长坂坡逃命,子龙救回来的阿斗脖颈上还缠着那缕红毛,被血浸成了紫褐色。

【卷四 隆中的茶垢与棋局】

第三次去隆中,我特意穿了当年结拜时的旧衣。诸葛亮摇蒲扇的手腕有道新月形疤痕,沏茶时总用拇指摩挲。

他说"明主如茶,历久方见真味",我却盯着茶碗里浮沉的梗叶——像极了当年长坂坡漂在水面的断戟。

火烧赤壁前夜,我在江边编草鞋。军师来借东南风时,我偷偷把云长从华容道捡的曹军令旗碎片编进鞋底。

后来周瑜说祭坛火势反常,哪知道是曹营的狼烟遇上了我垫在坛下的旧草席?

那天东风刮得人睁不开眼,我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和二十年前涿郡集市上,张飞掀翻肉案时溅起的血腥气一模一样。

【卷五 白帝城的蚂蚁与药香】

现在这间霉味扑鼻的寝殿里,连咳嗽声都带着回声。

御医说我的肺快烂成马蜂窝了,我倒觉得像当年编坏的草鞋底——千疮百孔,却还硬撑着形制。

阿斗今早请安时,衣襟沾着胭脂印,袖口却露出半截《出师表》竹简。这孩子总学不会藏东西,就像他娘当年偷偷在我战甲里缝护身符。

屏风后闪过红影时,我差点喊出云长的名字。定睛才见是晚霞映在血痰帕子上,金线绣的龙纹正在呕血。

昨夜梦见翼德在麦城地窖藏酒,他说"给大哥留的这坛,埋了整整三十年"。

醒来时口水浸透枕巾,恍惚还是当年三人分饮劣酒的光景。

【卷六 最后的草席经纬】

陪葬品里的金缕玉衣是诸葛亮挑的,可我还是让宦官把甘夫人临终缝的草席铺在棺底。那席子用的蓼蓝草早绝了种,就像当年桃园三结义的我们。

云长走的那年,荆州来的战报上沾着麦城泥土,我碾碎土块时竟发现半片桃花——原来有些东西,刀劈火烧也断不了。

雨滴开始敲打窗棂,蚂蚁们正搬运我咳出的药渣。

这辈子上半生织席,经纬纵横却保不住亲人;下半生织江山,金线银梭终究困住了自己。

若真有来世,愿做涿郡集市上一只陶罐,盛过云长的烈酒,装过翼德的铜钱,最后被某个编草鞋的少年摔碎在青石板上——听那声响,定比玉玺坠地更清亮。

0 阅读:8
若山看社会趣事

若山看社会趣事

感谢大家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