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沐川登基的这一天,我含恨咽下最后一口气

耳旁情话 2024-09-20 20:53:08

我冷眼看着眼前这群人。

我的哥哥跪在我的尸体旁痛哭,我的父亲也老泪纵横,哭的狼狈。

而趴在我尸体上的,正是我的夫君,新帝宋沐川。

哥哥哭到崩溃,冲上去跟他撕打。

场面一度混乱,我却只觉得可笑。

眼前这些男人啊,我活着的时候视我如敝履。

将我的真心践踏。

如今我死了,他们倒对着我的尸体忏悔流涕。

可惜,已经晚了。

我已决心复仇。

……

1

在宋沐川登基的这一天,我含恨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死的凄惨,满身伤痕,连具完整的尸身都没留下。

可是却没有人在乎。

这满宫的人,都在庆祝新帝登基。

外面礼炮齐鸣。

我即将去往地狱,而他登上九至尊。

满宫臣子齐声恭贺。

新帝即位,册封江梦雪为贵妃。

我想到这对逍遥快活的渣男贱女,心中升起浓浓不甘。

死不瞑目。

身上的桎梏崩然解开,我化作厉鬼,挟带着冲天怨气,拔地而起。

原本风和日丽的良辰,陡然阴沉。

漫天大雪从天而降。

一个瘦弱的小太监,哭喊着闯进典礼。

“皇上!冷萃宫娘娘薨了!”

我原是宋沐川的太子妃,可是新帝还未册封我为皇后。

听到我死的消息,宋沐川面露震惊。

“怎么会……”

他面色惨白,猛然一晃:“朕不信……我要亲自去看看……”

“皇上,册封大典还未结束,百官还等着呢。”江梦雪伸手拦住他。

“更何况……姐姐自生病之后,就对您避而不见,效仿汉代李夫人,不愿皇上看见她憔悴狼狈的样子。”

“皇上不如先叫人给姐姐装殓,等大典结束,再下葬就是了。”

宋沐川脚步一顿,神色纠结。

“皇上难道想让姐姐走的不安心吗?”

江梦雪含泪相劝,宋沐川慌乱摇头。

我看着她,气的双目赤红。

江梦雪这个贱人,总是这样说着善解人意的话,行着无比恶毒的事。

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拜她所赐。

是她给我下毒,又趁我昏迷,假传我的心意。

而宋沐川也被她迷昏了头,对她百般信任。

生生让我被磋磨致死。

“臣妾身边的嬷嬷已经去装殓尸身了,待大典结束,即可下葬。”

她假模假式抹了几滴眼泪。

“姐姐命苦,没撑得过册封皇后,只能以妃位下葬了。”

她说的可怜,我却没错过她唇角的笑意。

她距离后位不过一步之遥。

不想让我占了元后的位子,所以着急让我去死。

还着急让我下葬。

生怕宋沐川改了主意。

她打的一手好算盘,可惜计划实行的并不顺利。

我的棺椁根本送不出皇宫。

抬棺的宫人用尽了所有办法,可是每每走到宫门口,都会卷起寒风。

暴风雪拦路,寸步难行。

冷风绕着我的棺木哭嚎,拦住所有出宫的路。

天降异象,事出有妖。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拂袖坐在棺木上,冷眼看着江梦雪脸色铁青。

呵,我活着受尽屈辱折磨,死了岂能还做窝囊废。

棺木停在宫内广场,大雪越下越大。

宋沐川请了道士前来做法。

那老道有些道行,一眼就看见了我。

我留着血泪,显露死前惨状。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对着宋沐川俯身行礼。

“这是冤魂索命报仇,了却阳间孽债。”

“皇上,这位女子死的凄惨,怨气冲天,贫道无法超度。”

2

“死的凄惨?怨气冲天?怎么会?”

宋沐川踉跄后退,面色惨白:“怎么可能?”

“她只是抱病而亡,怎么会死的凄惨……”

他骤然看向落满积雪的棺椁,颤抖大喊:“开棺!给朕开棺!”

江梦雪大惊,冲过来拦在我的棺前。

“皇上,想想姐姐的心愿!她不想见您,难道您想让她死不瞑目吗?”

我缓缓转头,看向江梦雪身后的棺椁。

呵,她是断然不敢让我的尸体现世的。

我死无全尸,被打断了腿,折断了手。

因为她不想让我跑,也不能让我往外传信。

不仅如此,我还被剜去了双眼。

我身上这些凌虐折磨的痕迹,她怎么敢让宋沐川知道呢?

想到这里,我怒气冲天,一挥手扫去了棺上积雪。

宋沐川双眼赤红,死死盯着那具精致的棺椁。

我骤然飞到他的面前,仔细端详着这张我曾经深爱的脸庞。

这是我的竹马,我的夫君。

此刻他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一滴泪从他的眼睛里掉了出来。

他竟然在痛苦?

我被打断手腿,被剜去双眼,饱受毒药折磨的时候……

他怎么不痛?

我现在死了,他感觉痛了?

荒唐!

痛苦像闪电般从心中涌出,疼的我灵魂哭嚎。

我明明已经已经死了。

可是却好像还能感受到临死前那痛彻心扉的绝望。

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目光泛着逼人的寒意。

杀气弥漫。

冷风咆哮哭嚎,天地间透着掩饰不住的杀机。

“铃……”

一声清脆的铃声唤回我的神智。

老道士摇着手里一个古朴的金玲,目光悲悯。

“此女怨气冲天,凶煞至极。”

“要想顺利超度,须得先化解她身前怨恨。”

“不知这位女子,可有家人?”

我冷笑一声,看着这道士装神弄鬼。

是了,一般的死者,大多惦记身前家人。

所求所愿,皆在家人身上。

可惜了。

我不一样。

我骤然抬头,看向跪在人群中那对父子。

我曾经有家人的。

我也曾经有疼我爱我的父母兄长。

可惜后来,我什么都没有了。

父亲说,他与母亲是父母之命,这些年也没有对不起母亲。

可江若雪是他心爱女子留给他的孩子。

要接近府,给母亲敬茶。

母亲本就身子不好。

没想到父亲竟然养了外室,还有了这样大的女儿。

急怒之下,竟撒手人寰。

哥哥呢?

哥哥竟然说:梦雪毕竟是我们的妹妹,她也很无辜。

梦雪她,很可怜。

他们都逼我接受江梦雪。

可是就是江梦雪,将我害到了这般地步。

“这个孽障!活着的时候不消停,死了还要折腾!”

父亲恨声呵斥,狠狠瞪着我的棺椁。

“书晴,你活着就总跟梦雪过不去,我们知道你芳华早逝,心有不甘。”

“可是今天是皇上和梦雪的大好日子。”

“尘归尘,土归土。你何必为难生者?”

哥哥皱眉叹息。

我不消停?

我为难他们?

“我活着的时候受尽折磨,你们为什么就能为难我!”

我厉声尖叫,天地骤然变色。

冷风中传来哭嚎。

谁都别想好过!

3

我转身冲着天空嘶吼。

飘扬的风雪中,一声惊雷骤然炸响。

天地色变引起所有人的惊恐,很多人跪在地上求神拜佛。

“不好!这女子满身煞气,已然化作厉鬼了。”

老道士神情严肃,祭出法器。

“你若是丧失神智,我也不必给你超度,将你打个魂飞魄散,你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回头?我才不要回头!”

我呼啸怒吼:“所有人都在逼我害我!我为什么要回头!”

我的身边血气弥漫,心中恨意翻腾。

“我不甘心!你要打,便来打啊!”

老道士面色一冷,想要动手。

却被一道金光拦住攻击。

“这是阴司有命,冤魂奉命报仇……阴差也大开方便之门。”

老道士面色震惊,喃喃自语。

“这女子究竟经历什么冤屈折磨,有如此大的怨气……竟能引来天地异变,鬼神通融。”

话音刚落,江若雪惊慌后退。

“姐姐曾经贵为太子妃,怎么会有冤屈折磨?”

她死死抱着我的棺椁。

“你这老道,不要装神弄鬼,胡言乱语!皇家的清誉岂能任你污蔑!”

宋沐川也皱眉摇头。

“我虽然很久没有跟书晴见面,可是是她自己不愿见我。”

“而且她身份贵重,又怎么会有冤屈折磨呢?”

老道士摇头叹息:“恐怕不是不愿见,而是……不能见。”

他是看得见我死后惨状的。

见无人承认,他只能另想他法。

“先将这名女子有关的东西,全都收起来吧。”

“她如今怨气逼人,与她有关的东西恐怕也沾染了煞气。”

宋沐川面色沉痛,点头应答。

整个皇宫行动起来。

我飘在空中,看着一箱箱东西被搬了出来。

眼看东西越来越多,不一会就堆成了小山。

还有宫女太监源源不断搬来。

“怎么……怎么这么多。”

宋沐川惊骇看着眼前的东西,捏紧了拳头。

我瞧着眼前熟悉的东西,嗤笑一声。

这才哪到哪。

先帝期间,多年战乱,国库早就掏空了。

我的母亲出身皇商,家族财产累世几代。

跟宋沐川定亲之后,为了给他这个太子体面,东宫一切供应全是我暗中补贴。

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我向来淡泊,不喜金玉。”

“书晴,你出身商户,也要改了这世俗铜臭。”

我心中自卑,愧疚不已。

还多次给他道歉,求他接受我的铜臭。

他是读书人,淡泊物欲。

我出身商女,奢靡俗气。

担心惹他生厌,我收起艳妆,饿肚子,穿素衣。

打扮的清雅柔弱。

可是在我生病之时,他却拿着我的金簪,替江梦雪簪发。

“金簪华丽,配得上你的美艳。”

“想当初书晴,也是这样貌美惊人。”

我病入膏肓,他却对着我的庶妹怀念我的美貌。

江梦雪当晚就带着金簪过来炫耀。

一字一句向我复述他们的情投意合。

我看着那枝金簪几欲吐血。

他怎么敢?

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

放在了我的嫁妆里。

渣男贱女,背着我暗通曲款。

还伸手动了我的嫁妆。

4

昏黄的灯光照在广场地砖之上。

宫女太监终于搬完。

我在坐在那座小山上,看着这些身后物。

桩桩件件,都是我爱恨的证据。

我送给宋沐川的字画,瓷器,金玉……

还有我亲手为他做的那些衣物,挂件。

数不清的回忆涌上心头。

压抑不住的恨意也缠上我的心神。

“皇上……还有一些,现在不方便取……”

太监跪在地上发抖。

“怎么不方便?”

宋沐川看着眼前占据了半个广场的东西,艰难开口:“再去搬……”

“还有一些,在皇上寝殿……贵妃寝殿……还有宗庙……”

“还有一些,这些年都被赏给了各位大臣……”

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宋沐川面色苍白。

“竟然……竟然这么多。”

我哈哈大笑,笑他凉薄。

习惯了我的付出,今日他才知深浅!

若没有我,这个空壳皇室,凭什么风光!

就连宋沐川的登基大典礼器,都是我的!

他们吸食着我的血肉,走到最高处,享受尊贵荣耀。

却嫌我铜臭,理所当然。

眼前这些人,全都欠我的!

“书晴,你母亲出身商户,你不要沾染商户市侩之气,损了太子妃的风范。”

“书晴,你已经是太子妃了,不要斤斤计较,作态小气。”

……

所有人求劝我。

所有人都清高。

只有我江书晴市侩铜臭,上不了台面!

那你们为什么还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

我扬起一阵风,他们身上的荷包被卷到了地上。

我死死撕扯那些荷包,恨不得将它们扯成碎片。

他们配不上我的东西!

“这些荷包,应该也是她的东西。”

老道士看着在风中翻滚的荷包,叹了口气。

“怎么会?这事梦雪亲手给我做的!”

宋沐川大惊,哥哥和父亲也面色大变。

“这是小雪给我的……”

江梦雪神色惊慌,勉强一笑:“可、可能是我弄错了。”

我满脸狰狞,憎恨看着她。

确实是错了。

从一开始就错了。

江梦雪惯会装可怜,又是父亲心爱女子所生。

一进门就得到了父亲的偏爱。

蒙蔽了一个做父亲的理智和判断。

她拿着我的东西,讨好我的父亲、哥哥、夫君。

被我拆穿的时候,又那样可怜无辜,惹所有人怜惜。

再后来,我说什么,他们都不信了。

都以为我在撒谎,我在欺负她。

“刚才我就想说,这位姑娘身上的沾染的怨气最重。”

道长摇头。

“姑娘竭力阻止开棺,不知是否做了对不起这位女子的事?”

“你这道士胆敢污蔑本宫!”

江梦雪勃然大怒。

“我妹妹心善胆小,道长不要牵连无辜。”

哥哥皱眉,江梦雪眼泪霎时流了下来。

我心中悲凉。

总是这样。

“书晴,梦雪总归是父亲的孩子,也是我们的妹妹,你要大度。”

是啊。

男人总能理解男人。

就像我能理解母亲的愤恨,哥哥也能理解的父亲的多情。

“梦雪在外吃了很多苦,不像你,自小生活优渥。”

“你要多让着她,不要欺负她。”

我怎么敢欺负她呢?

江梦雪一进府就迷惑了所有人的心神,只有她欺负我。

我让出了父亲,让出了哥哥,最后连夫君都让了出去。

“你已经得了太子妃的位子,何苦跟梦雪计较几个物件。”

他们怎么就不明白。

我计较的从来都不是那些身外之物。

而是他们早已偏了的心!

我曾经也想跟江梦雪井水不犯河水。

是她一心想要我的命。

从进府第一天,就趁我不备,给我下了毒药。

等到我察觉不对,已经缠绵病榻。

而她盯着与我相似的眉眼,跟宋沐川暗通曲款。

她心善胆小?

她喜下毒的时候怎么不心善?她剜眼的时候,怎么不胆小?

看着被父亲和哥哥围在怀里安慰的江梦雪。

我目眦尽裂,深仇大恨翻滚。

乌云顷刻遮住了星月,雷声如巨兽咆哮。

老道士见势不好,想要做法护住无辜之人,我却恨意上头,再也忍不了了!

事到如今,她还想抵赖。

我偏要让她的蛇蝎嘴脸,大白天下!

“轰!”

一道亮光划破天际,闪电狠狠劈到棺椁之上。

掩盖在里面的尸体,在众人尖叫中滚落出来。

“书晴!”

宋沐川神色大骇,疯了一样抱起我的尸体。

翻过我的身体,脸上那两个狰狞的血洞赫然出现。

“这是什么!”

他失声尖叫,惊恐看着我残败的脸。

“怎么会这样……”

他颤抖着抱紧我的尸体,咆哮嘶吼:“是谁伤害了她!”

父亲和哥哥面色霎白,骤然转头看向江梦雪。

“你姐姐的尸身,不是你派人装殓的吗……”

“她不是病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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