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黎颖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因为家穷，大哥一直没有结婚。
后来，我娘打听到一个，一直未嫁的胖姑娘，便让大哥去相亲。
起初大哥很是排斥，但耐不住父母的催促。
没多久大哥就结了婚，却因为新娘太胖，遭到村里人笑话。
可是，家里因为大嫂的到来而改命。
01我家穷，那时候五口人挤在三间低矮的土屋里。
在冬天，风从墙缝里钻进来，夏天，下雨屋顶漏得像筛子，家里拿着能装水的各种锅碗瓢盆去接水，让屋里不像个“水帘洞”。
说是家，其实就是一堆勉强遮风挡雨的砖瓦罢了。
全家靠着几亩薄田过活，吃饱饭都是奢侈的事。
村里人一提到我们家，总是摇头叹息，说：“大柱家怕是命不好。”
穷归穷，可家里的大哥柱子已经二十七了，还没娶上媳妇。
娘一天天为这事愁得头发都白了，见人就打听：“村里有没有好姑娘，哪怕家里条件差点也行，关键是人好。”
“再这样下去，咱家门槛都要让媒人踩平了！”娘总是抱怨。
可我们家实在太寒酸了，人家姑娘一看，屋里别说大件家电了，就连一张像样的桌椅都没有，当场翻脸的都有。
时间一长，媒人们也渐渐不愿提我们家柱子的事了。
终于，有一天，媒人刘婶提到一个名字——小满。
“柱子娘，有个姑娘叫小满，胖了点，听说没人愿意要。
过心眼好，人也能干，要不你试试看？”刘婶话说得委婉，可娘听得明白，所谓“胖了点”，多半是那种能让人退避三舍的模样。
果然，村里人一提到小满，笑声比任何时候都大：“谁家要娶小满，那真是福气大了，吃饭都能省一半！”刻薄的话从他们嘴里说出。
娘一开始是犹豫的，可想到家里这副光景，又想到柱子的年纪，终究还是有些动心。
她拉着刘婶小声嘀咕了半天，回到家便偷偷问大哥：“柱子，去试试？”
大哥正在灶房里修柴刀，听娘这么一问，头也没抬：“胖得像头猪，我不去！”
这话说得难听，可我能看出，大哥心里其实是又烦又无奈。
毕竟，这些年提亲一次次失败，他也早被磨掉了耐心。
可娘哪里肯罢休，她是个急脾气。
直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嚷：“不去？你不去是吧？那你就一辈子打光棍吧！等爹娘死了，你看看谁还能管你！你让全家人怎么活！”
娘的眼泪说来就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哥拿娘没办法，丢下手里的柴刀，低声嘟囔着：“好好好，我去，去还不行吗？”
02相亲那天，家里气氛有点紧张。
娘一大早就开始忙活，煮鸡蛋、蒸馒头，把家里最体面的茶缸子擦了又擦。
还不停地嘱咐大哥：“柱子，记住了！见了人家姑娘要礼貌点，别绷着脸，像个呆子似的。”
大哥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知道了知道了！不过就是个胖姑娘，还能成啥事？”
即便嘴上不情愿，大哥还是换上了他唯一一件像样的蓝衬衫。
这衬衫已经洗得有些发白，但在娘眼里，算是我们家唯一能撑得住场面的衣服。
穿好后，娘端详了大哥半天，满意地点点头：“像个样子！”
到了小满家门口，大哥的脸却又冷了下来。
站在门口的小满，确实比村里人描述得还胖。
她个子矮，腰粗得像水桶，肩膀宽得比男人还结实，她站在那里，仿佛挡住了半个门框。
可她的表情却一点不尴尬，反而笑得很自然。
圆滚滚的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眼睛眯成一条细细的弧线。她大大方方地朝大哥伸手：“柱子哥好。”
大哥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会主动。他没去握手，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坐下来后，气氛有些尴尬。小满倒是主动找话题：“柱子哥，你们家几亩地啊？种什么呢？”
大哥随口应付：“就几亩薄田，哪有啥说头。”语气中满是敷衍，甚至带着点不耐烦。他心里想着早点结束这场相亲。
然而，小满好像没听出他的冷淡，反而轻轻笑了笑，说：“你们家地虽少，可好歹有男人干活。
我这家里，爹早走了，娘一个人养着我们几个，靠的就是手里的针线活。”
小满的话让大哥愣了一下，他抬头仔细看了看这个姑娘，发现她虽然面带笑容，但眼里有着藏不住的疲惫。
她的手有些粗糙，指甲缝里还有一些洗不掉的污渍，一看就是常年做针线活磨出来的茧。
小满的语气很坦然：“柱子哥，我知道我胖，不讨人喜欢。我也不瞒你，我没什么长处，就是能吃苦。别的姑娘能做的活，我也能做，而且比她们还多做点。”
这一句话，像根针扎进了大哥的心里。
他一直觉得自己运气差，穷到连媳妇都娶不上，可小满比他还难。
一个姑娘，扛着一家子的日子，竟然还能笑着面对。
大哥没说话，只是默默喝了一口水，敷衍的态度似乎缓和了一些。
相亲结束后，小满主动送他们到门口。
走到门边，她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大哥，说：“柱子哥，今天能见到你，我很高兴。要是你觉得我不好，也没事，咱们还是朋友。”
小满的语气轻松，像是真的无所谓，但她的眼神里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大哥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回话，直到娘在一旁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才低声说了一句：“不急，慢慢看吧。”
回家的路上，娘忍不住试探着问：“柱子，这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大哥没直接回答，只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她人还行吧。”
03两人定亲后，这事儿在村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谁家门前站着几个人，就准是议论大哥的：“堂堂一个大小伙子，怎么找个胖媳妇？”
“可不咋的，抱都抱不动吧，这以后生孩子能顺利吗？”
“哎哟，柱子家就是穷，没法儿啊，连挑媳妇的资格都没了！”
这些风言风语，传到大哥耳朵里，自然不是滋味。
可只要娘问起，他就说：“没事，嘴长在人家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大哥嘴上装得云淡风，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不自在。
按照村里的规矩，大哥要经常去未婚妻家串门。
刚开始，大哥还是觉得尴尬，每次去都像完成任务似的，待不了多久就借口回家。
小满也不多说话，只是忙着手头的活，有时候让他帮着搬点东西，或者一起劈柴，
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大哥和小满的接触多了，渐渐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小满虽然胖，可动作麻利得很。她劈柴的时候，手起刀落，木头劈得干脆利落。
她喂猪的时候，三下两下就把泔水桶提到了院子里，身子一晃都不带喘气的。
渐渐的，大哥对小满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他不再急着回家，有时候甚至主动去帮小满家干活。
我还记得，有一次我跟着他一起去小满家，正好碰到她在推一辆坏掉的独轮车，车上满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红薯。
小满推得满头大汗，可脸上还是带着笑。大哥见状，二话不说就接过车，说：“我来。”
小满也不推辞，站在一旁指挥：“柱子哥，小心点，别让红薯掉出来了。”两人一来一去，配合得倒是默契。
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问大哥：“哥，你是不是不觉得小满胖了？”
大哥没回答，过了半晌才丢下一句：“胖怎么了？胖不耽误干活。”他这话说得随意，可我听得出来，他心里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抗拒了。
04在大哥成婚没多久的秋天，村里传来消息，说镇上有人靠摆摊卖水果挣了大钱，几乎一夜间翻身成了有钱人。
这事儿传得沸沸扬扬，村里人议论了好几天，可大多数人只是感慨：“咱们农村人，还是种地靠谱，别去瞎折腾。”
可偏偏大哥听了这事后，心里像被挠了一样。
他晚上抽着烟，眼神盯着院子里的天空，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小满，咱家就这么点地，种一辈子能有啥出息？我也想去试试。”
小满一听，愣了一下，没直接表态。
可还没等她说话，娘就从屋里冲了出来：“柱子，你疯了？家里这点地都顾不过来，你还想折腾啥？咱们要是赔了钱，连饭都没得吃！”
娘气得拉着小满一起劝：“你劝劝他！咱家可经不起这个折腾。”
小满听娘说完，抿着嘴没吭声，似乎在琢磨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坚定：“娘，柱子哥没错。年轻人就该闯一闯。咱家穷，这么守着地种，什么时候能熬出头？”
“闯？”娘的声音更大了，“拿啥闯？现在连本钱都没有！”
小满沉着脸，没有退让：“钱我来想办法。”这句话一出口，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当晚，小满和大哥商量了很久。
第二天一大早，她跑到镇上，找自己的亲戚借了几百块钱。
这点钱，在当时已经是个不小的数目。
借到钱后，她亲自和大哥一起研究镇上的市场，分析什么货卖得快、利润高。
几天后，小满和大哥带着借来的钱，进了第一批货——一些时令的水果和干货。
村里人得知这事后，都笑得合不拢嘴：“还真敢折腾！赔了看他们咋哭！”
大哥和小满没有理会这些风言风语。
他们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装车去镇里摆摊，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最初几天，生意不好，他们的货卖不出去，赔了好几次。
可小满没有放弃，她总是琢磨着问题出在哪。
有时候，她白天摆摊，晚上还守在灯下记账，想着如何改进。
摆摊的日子很辛苦。
冬天冻得人手脚生疼，夏天又热得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流。
刚开始，他们的水果没人买，因为不懂行，进的货质量差，价格还比别人的高。
第一天收摊时，装满水果的筐几乎原封不动地拉了回来。
大哥一脸颓丧，坐在门槛上叹气：“这么下去，咱不是赔光了吗？”
小满却没有气馁，她一边用布擦着剩下的苹果，一边安慰大哥：“咱是新手，总有个摸索的过程。别人能做成，咱也一定行！”
为了把剩下的货卖出去，小满第二天一早就在市场的路口吆喝了起来。
她的嗓门洪亮，带着乡土气息的热情，很快吸引了不少人驻足。
有些顾客挑挑拣拣，嫌价格贵，小满就笑着让他们随便砍价：“没事，您觉得值多少，拿走就行，咱这苹果肯定不亏您！”
就这么吆喝了一上午，剩下的货居然卖得差不多了。
大哥看着空掉的筐，惊讶地问：“你这招真管用啊？”小满得意地擦擦手：“做买卖，讲的就是个笑脸，咱穷人别端着。”
他们的水果摊逐渐有了回头客，收入也开始稳步增加。
可就在生意刚有点起色的时候，菜市场的租金突然涨了，还要缴各种费用。
小满算了笔账，叹了口气：“再这么摆下去，挣的都是小钱。”
“那怎么办？”大哥愣住了。
小满盯着账本想了一夜，第二天说：“咱试试跑货运吧，直接从批发市场进货，再批发给村里的小商贩，能省下一层钱。”
说干就干，他们用摆摊攒下的钱买了一辆二手三轮车，又找亲戚借了一些本钱，开始进货跑市场。
跑货运比摆摊更加辛苦，他们要到更远的批发市场进货，天不亮就得出发，赶到时往往已经排起了长队。
一次进货途中，突然下起了大雨。
三轮车陷进泥路里动弹不得，大哥试着推了几次没动，小满二话不说跳进泥里，用手把车轮边的泥巴一点点抠出来，硬是和大哥一起把车推出了泥坑。
两人回到家时，浑身上下都是泥，鞋子灌满了水，累得瘫坐在地上。
娘心疼得直掉眼泪：“小满，你受这罪图啥啊！”
小满却笑着说：“娘，咱这点苦不算啥，等日子好了，这些都值！”
几年后，他们的货运生意越做越大，攒下了不少积蓄，而我们家也彻底变了模样。
以前家里那三间土屋，如今，换成了红砖砌成的平房，窗子是明亮的玻璃窗，屋顶上还装了天线。
大哥和小满挣来的钱，除了翻新了房子，还添了几件像样的家具——沙发、餐桌、电视柜，都是我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这一切，都是小满和大哥拼了命才换来的。
大哥后来常说：“我能有今天，全靠小满撑着。”这话一点不假。
小满不仅是家里的顶梁柱，更是整个家庭的主心骨。
她不怕吃苦、不怕失败，总是用自己的智慧和毅力，闯出了一片天地。
看着她和大哥并肩走过那些风风雨雨，我才明白，真正的幸福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而是靠一双手、一颗心，一点一点拼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