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三拳打死镇关西,忽然想到杀人是要坐牢的,但坐牢无所谓,关键是没人送饭这可咋整呀,于是一不做二不休逃了。
话说鲁达为救金翠莲父女,专门拿了条凳子,坐在酒店门口守着,不让店小二出去向镇关西通风报信。他一坐就是4个小时,估摸金家父女已经逃远,这才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朝状元桥走去,寻镇关西那厮去了。
镇关西原名郑屠,就是个杀猪卖肉的,在状元桥开了两家门面,摆了两张肉案,挂着五六条猪肉。郑屠此刻正坐在门口的柜台内,喝着茶,看着十来个刀手卖肉,好不惬意。只见鲁达走到店门口,大叫一声:“郑屠!”郑屠抬眼一瞧,见是鲁提辖,慌忙走出柜台,低头哈腰道:“提辖恕罪。”说罢笑着叫刀手拎来一张凳子,掸掸干净,请鲁达坐下。
鲁达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坐下道:“我奉经略相公之命,前来买肉,要十斤精肉,切成臊子,不能有半点肥的在里头。”郑屠道:“明白!”随即扭头对刀手们说道:“你们听到了吗,赶紧给我选块最好的切十斤。”鲁提辖呵斥道:“郑屠,你好大的胆,经略相公要的肉,你竟敢不亲自动手。”郑屠吓得连连点头:“是是是,小人这便亲自切肉。”跑去肉案上捡了十斤精肉,光着膀子细细切了起来。
一个小时过后,郑屠擦擦额头汗水,把切好的臊子用荷叶包了,说道:“提辖大人,我叫人送去?”鲁达道:“送个毛,再给我切十斤肥的,不要半点精的在上面。”郑屠道:“刚才要精的,我以为是大人府上要包馄饨,现在要肥的干嘛,熬油吗?”鲁达两眼一睁,吼道:“废话忒多,大人吩咐洒家来买肉,难道我还要问他买了干嘛?”
郑屠被鲁达一吼,顿时怂了,连连哈腰道:“是是是,小人马上切来。”说罢又仔细挑了十斤全肥的肥肉,操起刀子细细切了起来。一个半小时后,郑屠总算完工,又用荷叶将肉包了起来。此时已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郑屠累个半死,说道:“提辖大人,我这就叫人送到您府上去。”鲁达道:“你着什么急,再来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剁成臊子,不要半点肉在上面。”
郑屠突然笑了,说道:“你莫不是来消遣我的吧?”鲁达听罢跳起身来,手里掂量着那两包臊子,睁眼看着郑屠,说道:“被你猜对了!洒家今日就是特地来消遣你的!”说罢将那两包臊子朝郑屠劈面扔了过去,荷叶在半空散开,呼啦啦下起了肉雨。
郑屠暴怒,只觉两条忿气从脚底下直冲到顶门上,心头那一把无明业火再也按捺不住,从肉案上抢了一把剔骨尖刀,跳将下来,往鲁达身上招呼去。鲁提辖嗤笑一声,转身往街上跑去。周围邻舍,没有一个敢上来劝的,两边路人也都立住了脚,都惊呆了。
鲁达跑到街中央站定,赤手空拳等待郑屠杀到。只见郑屠右手持刀,左手一个黑虎掏心便要去擒鲁达,却被鲁达一个蛇形走位堪堪避开。郑屠不待招式变老,左手成爪,一招九阴白骨爪又往鲁达脸上抓去,鲁达笑道:“找死!”同样握指成爪,使得却是龙爪手,只听一声龙吟,鲁提辖一爪扣住了郑屠左手,郑屠心知要糟,赶紧回撤,却哪里撤得了。
鲁达哈哈大笑,提起脚来,一脚踢在郑屠小腹上,将其踢倒在大马路上!郑屠一口鲜血喷出,正欲爬起,却见鲁达跟上一脚,踏住他胸口,举起砂锅大的拳头,说道:“洒家自从投奔老种经略相公,做到关西五路廉访使,也不敢称镇关西。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操刀屠户,狗一般的人,也敢叫作镇关西!说,你是如何强骗金翠莲的?”说罢一拳轰在郑屠脸上,正打在他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那情景就像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全都滚了出来。郑屠挣不起来,那把尖刀也丢在一边,口里叫道:“打得好!”
鲁达骂道:“直娘贼,还敢应口!”说罢举起拳头往他眉梢又是一拳,打得眼眶碎裂、眼珠迸出,那情景就像是开了个彩布店,红的黄的黑的,都涌了出来。两边路人害怕鲁提辖,都只远远看着,谁敢来劝?郑屠痛得连连讨饶。鲁达喝道:“你妹!原来也是个怂包!若你嘴硬到底,洒家倒真饶了你。现在你哭爹喊娘,洒家偏不饶你!受死吧!”说罢举起拳头,朝他太阳穴上又是一拳。这一拳下去,那情景就像是开了个道场做法,锣的鼓的钟的,一起响!
鲁达打完站起身来,朝郑屠看时,只见那厮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嘴里只有出气,没有入气,动弹不得。鲁提辖假意道:“干嘛,你这厮诈死,小心洒家再打。”却见郑屠脸色渐渐变黑,失去人色。鲁达一惊,心道:“这下糟了个糕。俺原本只想痛痛快快打他一顿出口气,哪想到三拳就把他打死了。这可如何是好?杀了人,洒家须坐牢吃官司,吃官司无所谓,关键是没人送饭呀。罢了,洒家还是溜之大吉吧。”想罢拔腿就跑,跑出两步回头指着郑屠的尸身道:“你诈死,洒家过两天再与你慢慢理会。”他一边骂一边大踏步去了。
街坊邻舍以及郑屠家人,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拦他的。鲁提辖回到住处,急急忙忙卷了些衣服盘缠、细软银两,提了一条齐眉短棒,奔出南门,一溜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