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雍正年间,常州武进人徐国山担任浙江金华知府。他刚到任时候,金华下面各县案件滞留等待上报的,积累起来达到二百多件。徐国山每天坐在公堂审判积案,只用两个月就判完了。在他审判的诸多案件中,有一个案子堪称曲折离奇。
汤溪县(上世纪50年代未撤县并入金华)有这样两兄弟,一个叫郦十九,一个叫郦狗妹。两人的兄长死后,守寡的嫂子陈氏带着哥哥的遗孤改嫁到附近村民魏十七。这年元旦,狗妹前去探望嫂子和侄子,但他发现两人都不在了。问其缘由,魏七十回答得破绽百出。狗妹非常惊怕,回去后告诉了二哥十九。
当时魏七十也把他的妻子和孤子两人都淹死的情况报告了官府。县令派人前去验尸,验尸官报告尸体身上没有伤痕,没法查出死因。郦十九写了要求申冤的状子前去争辩,汤溪县令想要打郦十九。当时远近围观的百姓都为他抱不平,一起鼓掌大叫。县令迫于民意,只好灰溜溜地走了。但受此羞辱,县令非常恼怒,一口咬定指郦十九、狗妹两兄弟犯了诬告罪,上报到金华知府。
徐太守到金华以后,审阅了以前的案卷,认为死者死因很可疑,命县令重新验尸。县令坚持认为是淹死,并且列出有十条理由证明不必重新验尸。
徐太守说:“验尸是朝廷法令所规定的,为什么不可?况且哪里有十条不可的理由?验尸结果如果不是淹死,你自己重判不难,验尸结果如果是淹死,就证实郦十九确实是诬告,两者都没有什么损失。有什么不可的?”徐太守见案情重审收到了阻拦,于是乔装打扮一番,带着随从来到乡间,探访实情。
他查得魏七十此人平日横行暴虐,动辄喜欢打人。向村民牧童查问魏七十妻子死的情况,虽然大家异口同声都说不清楚,但没有一人说她是淹死的。又听说魏七十前妻留下一个女儿,因是哑巴没有出嫁。这个哑女的母亲也是被魏七十打死的。
徐太守趁着魏七十不在家的时候,来到他家,把哑女叫出来,用多种方法引导她,她都没有反应,等说到她的母亲,流出了眼泪。徐太守就对哑女说:"你把实情告诉我,我保你,你父亲不敢欺侮你。"哑女用手做出上下移动东西的样子,像人把东西拿上灶的样子。徐太守问她:“你所移动的东西是泥土?还是丝棉?”
哑女摇头用手指口,做出嚼东西的样子。又问她:“是可以吃的东西,梨枣呢?还是鱼肉?”哑女又摇头,用手做出磨米,米又磨成粉,把水舀入粉中的样子。“那么是米粉糕吧?”
哑女听了点点头,她接着又装出小儿呼叫要吃东西,食物打翻了惊慌失措的样子,接着是小儿哭、大人发怒揪杀小儿,又装出妇人哭着出门,大人发怒从门外拖着妇人进来把她打死的样子。每次凡是装出一种模样,她都象手舞足蹈的木偶演员,惟妙惟肖。
徐太守耐心地把自己猜测的情形问她是不是这样,是她就点点头,不是她就摇头。最后,哑女用手指着她所坐的房间后面,领着徐太守进去,看见后面庭院四周有一道围墙围绕着,女就走到墙边,装出两人抬着尸体扔到墙外的样子。
徐太守派人登到墙上,看墙外,就是妇人淹死的水池。徐太守于是把魏七十叫来审问。一番审问之下,案情水落石出。
原来是除夕晚上蒸粉糕,妇人前夫的孤儿拉着炊具求食,一失手把粉糕打翻在地,魏七十气急败坏地揪住他把他打死了。妇人吃惊大呼,魏七十急忙就用手捂住妇人的嘴,恐吓道:“你的儿子被鬼打死了,你叫唤什么?”
陈氏挣扎着逃出门外,大叫:“你打死了我儿,哪里是什么鬼啊?”魏七十怕被人听见,急忙跑到门外,把妇人拖进来,把她打死了。他又把妇人的尸体救在空屋里,用钱收买邻居让他们不要泄露。
等到狗妹元旦来探望嫂侄,催着要见母子俩。魏七十又把孤儿放在妇人的怀里一起扔到池里。徐太守于是又把邻居叫来对质,他们都供出了实情。接着又派人开棺重新验尸,只见尸体上的伤痕累累,符合案情。于是就依法判了魏七十的罪,处以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