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在“新城”空间的身体,“溢出”包含艺术处理的启示性

陈振洪 2023-07-20 09:42:43

在英文中,银幕和屏幕都被称为“screen”,银幕属于屏幕的一种,又称“silverscreen”,银幕狭义上指电影院的投影帷幕,屏幕则是一切电子显示屏界面。

银幕的城市空间从空间层级上看呈现出“套娃”和“反套娃”的双重特性,即从“现实城市-街道-电影院-银幕”,再从“银幕-电影院-街道-现实城市”。

它也包括了一种“乌托邦空间”或“异托邦空间”,它既复制呈现一种被“框取”的现实,又在银幕中“溢出”包含艺术处理的启示性。

关注空间的城市生活,核心在于人类身体的体验,吉尔•德勒兹:“电影正式通过躯体(而不是通过躯体的中介)完成它同精神、思维的联姻”。

身体影像是城市电影的叙事主体,也是叙事中介,连结城市理念与身体经验。

城市空间的形式取决于如何感受身体,影像一方面指向合理的城市空间体验;另一方面在银幕内外提供认知与想象的空间,延伸身体。

身体影像作为“新城”空间的主要视觉对象物,它的动态、空间信息牵涉到许多视觉内涵。

“新城”中的身体,涵盖了各种年龄、性别、种族等各色各样的身体,从过去到现在,携带独属于自己身份的印记,也塑造着周围自己的空间。

在现代社会,选美选秀、时装表演、人体彩绘等有关身体美丽、魅力成为城市空间文化现象的注脚。

电影视觉语言的第一主角是空间,空间的主体是身体,身体处于一定的社会空间才产生其特定意义。

只有通过银幕空间的表达才能使身体发出特定的影像意义,当代的身体转向与空间转向是同时进行的。

电影以框定的取景、精心的构图和梦幻的光影提供“新城”的视觉风光,又以运动的镜头、剪辑的序列展示身体的沉浸感。

为避免笼统讨论“身体”,从“感官”角度(即上文电影经验的现象学角度)联结感知空间里的存在经验(情感、记忆、认知等),将银幕内的“新城”、身体到银幕外的身体联结起来。

让•鲍德里亚在《消费社会》一书用“橱窗映像”延伸了拉康的镜像理论:在当代秩序中,不再存在使人可以看清自己情境实在的镜子或镜面。

取而代之的是玻璃橱窗——消费的几何场所,个体不再通过镜面反思,而是沉浸在社会地位的能指秩序中——商品(物品)/符号的凝视中去。

通过“凝视”,我们看到的不是完整自己的影像,而是叠加商品化外物中被切割得支离破碎——异化的自己。

瓦尔特•本雅明(WalterBenjamin)提出了“漫游者”的象征意象,街道是流荡者的居所,镜头下“都市/青年”的想象性关系正契合了本雅明“漫游者”的寓言式批评。

“新城”空间的典型形象与人物的身体关系被意象/想象联系在一起,同时也注入了社会现代化进程中的复杂现实与本土问题,敏锐地探入都市文明与现代人心理症结。

新世纪消费主义的大舞台,欲望的身体摩登入场,当代消费文化将身体客体化、商品化的批判,也忽略了作为客观主体与主观客体的“鲜活的身体”双重感觉。

二十世纪中期,现代主义建筑师密斯•凡•德罗对新城规划方面开始主张流动的空间建筑——现代城市内部空间与外部空间相互流通。

打破传统的空间界定,在建造摩天大楼时,在于玻璃反射记录的空间中身体的流动,用镜面延展想象的彼空间。

玻璃幕墙如同街道,是建筑元素的一部分,也是漫游者的天堂,它作为建筑元素的子集,为表现性建筑提供了不具纯粹典型和象征的现存框架。

同时,影像身体的生产(编码)和消费(解码)完整地创造了具有标志性的影像身体形象,比如雅克•塔蒂。

雅克•塔蒂《玩乐时间》舒适的青灰冷色调,建筑充满现代主义包豪斯风派——冷冽的线条以及充满功能划区。

对应卓别林的摩登时代,塔蒂这部是对后工业时代的商品景观赤裸的嘲讽和玩弄。

周围的人像是被上了发条,同原子做着无意义的机械运动和碰撞,与楼房橱窗规整的金属线条对比,一种无序的混乱。

系列电影都是利用于洛先生的若即若离和不合时宜,表现优雅形体的喜剧效果,并且在声音设计上,任何音源都未被置于严格的情境中。

不同声音元素和层次在响度上的失真,用杂乱的清晰打破非写实的清晰,剥夺了词语的社会性共鸣。

漫游的经历和对镜面的幽默化运用,充满了城市幻象。

他的身体笨拙穿梭在新兴的城市中,像一粒莽撞的原子,充满对陌生的不适,他的漫游带来了奇观凝视和窥探。

“新城”由此具有流动性和韵律性镜头一中内反打到清洁工正在擦拭临街商店的玻璃窗,玻璃窗框如同银幕的内侧透过观看城市街景。

镜头二外反打玻璃窗反射的天空和旅游大巴,犹如展现银幕中我们经由玻璃反射看到了自己,构成了整个战后新建城市的漂移景观。

这里的现代主义建筑带有强烈的实用功能——装饰、结构简单、连续而复制,我们在“影像中的镜像”来反观身体在现代城市空间的困惑。

同样的表现手法还出现在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夜》一个匀速下移的长镜头慢慢展示高层建筑单调的玻璃幕墙。

预示电影的现代都市语境,巨大现代建筑立面充斥画面大部分,给人留下稍微空白,压抑。视角无法穿透的玻璃,预示人物无法弥合的情感暗面。

流动的城市景观强化了以人为主体的漫游机制——人在现代城市游走、行动,在建筑的街道、楼梯不断接触,延至思维感官。

西方的现代性因而被重新设想成为一种历史规划,又是一种地理与空间的规划,是我们栖居其中的环境,包括我们的身体持续分解与重组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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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振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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