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周北辰公司新来的年长女员工对他照顾有佳。
每天亲自下厨为他做营养餐，替他挑选衣服洗内裤。
我多次让他们注意点儿分寸。
他不悦:
「秦芳的儿子都上大学了，我对她能有什么想法？」
好。
转头我将离婚协议递给他并对男大体贴入微。
周北炸了。
我不解：
「傅连安的爸爸跟你差不多大，我对他能有什么想法？」
1
「许茉，你给我出来，你跟大学生开房的短信都发到老子的手机上了。」
砸门声和周北的咆哮声从门外传来。
不顾刚流产后的虚弱，打开房门。
迎上准前夫周北的那眉心可以夹死蟑螂的臭脸。
背后是正竖着耳朵打扫地板的保洁。
周北的眼神在我的脸上只停留了一秒，便向房间内扫过去。
正要往里闯时，我拦住他：
「你和秦芳开了上百次房我可一次都没上门找你闹过，你现在怎么这么小气？」
秦芳比周北大十几岁。
起初我并未将这个离异近二十年并有着上大学儿子的异性放在眼里。
周北23岁就从名校毕业继承家业，对他释放好意与爱意的年轻漂亮女性太多。
周北总是不厌其烦的举起左手，露出无名指上戒指。
身边的朋友同事无一不羡慕我。
直到和周北异地视频里，经常出现穿睡衣的秦芳骑在背上帮他按摩刮痧的身影，我才意识到不对劲。
我们因为这事儿吵了无数次，甚至以离婚要挟，但最后都以【秦芳比我们大十几岁，儿子都成年了，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对话结束。
秦芳成为我们婚姻的一根刺，我累了，既然拔不出来，那就换个方法治疗，直接手术。
可我和周北提离婚后，便发现自己怀了孕。
思考了一个晚上，既然给不了腹中小宝宝一个完整的家庭，就让他去选择新的的爸爸妈妈吧。
房外周北的脸黑了下来：
「许茉，你的意思是我不但要养你还要养你的小白脸？」
我将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丢给他。
「签了，一个月后去领证，你就不用养我了。」
周北被我的话激怒了：
手搭到我的肩膀上，正要将我推开时，好像看到了什么。
放下手，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清了清嗓子：
「我给你留点儿面子，当面捉奸这种事儿我可做不出来，让你的小白脸穿好衣服，明天回家再谈！」
然后，假装生气地关上了房门。
我转过身来，原来是看到了闺蜜的包。
我刚做完流产手术，不想耽误离婚的进程，便开了房在外面休息。
闺蜜知道后，连夜赶过来陪我。
周北看到闺蜜的包才知道是捉错了【奸】，却又不想下不来台，
打开行车记录仪。
周北的车正开往秦芳的家。
轻轻地摸了摸小腹，刚刚还在为逝去的小生命难过的感觉荡然无存。
2
周北哼着小曲儿又一次穿着运动裤和领口带着唇印的Dior衬衫回家时，扫了一眼厨房，还不等我开口，便提高音量:
「今晚可没留宿，同事多煲了些汤，我带回来跟你一起分享总没错吧？」
说完便进厨房只拿了一个碗，将鸡汤拍了个照片，并咧开嘴唇，开心地笑着打着字。
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最近有比赛，鸡汤太油腻了，我就先替你喝了。」
周北对身材控制极其严格。
「我老婆是国宝级国标舞导教练，老公的形象也一定不能太差。」
以前周北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因此，家里的厨房晚上从未开过火。
但，自从，周北的公司来了个年长的女同事后，周北的饮食习惯便改变了。
早晨不再吃我做得减脂餐，而是驱车30公里去秦芳家吃包子油条，手工现包得。
就连晚餐，也是去秦芳家里吃完再回。
最近更是直接留宿在秦芳的家里。
我毫不在意坐在沙发上。
周北被我盯得发麻，似乎想起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裤子，闪过一丝慌乱：
「淋雨了，在秦芳家洗了个澡，她拿了她前夫的衣服给我换上了，这你也介意吧！
我都笑了。
什么雨只淋湿裤子没有淋湿衬衣？
据我所知，秦芳的前夫十几年前就出国了一直没回，周北穿得这条可是阿迪当季的新款。
见我一言不发，又瞟到了桌子上的离婚协议，周北极度不耐烦：
「许茉，你真的要因为秦芳跟我离婚？她可比你大十岁，你怎么这么不自信？」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无数遍。
「我昨晚确实没回家，但你昨天跟大学生开房我不也没计较吗？咱们扯平了。」
和我料想的一样，昨天他认出了与我开房是不是异性，便借坡下驴，光明正大的去找了秦芳。
「算了算了，我再给她降薪，逼她主动辞职可以了吧？她毕竟没犯什么大错，直接开除不好。」
周北以为自己又一次完美地解决了这次危机，转回头继续喝着鸡汤，一边回着微信。
拿起刚刚震动的手机，律师告诉我他已经申请到了财产调令。
我点开周北近半年的流水，近半年已经给秦芳转了一百多万。
周北见我还是无动于衷，索性将碗一推：
「不信？要不你明天去我公司看看？」
说完便气急败坏地踢了踢椅子离开。
不过没多久，秦芳便更新了条朋友圈：
【已经到了只喜欢黄金的年纪。】
配图是5kg的黄金首饰。
我笑了笑，我不去你们俩的好戏是不是就不能演了呢？
3
周北在公司停车场看到我的车时，还是吃了一惊。
他大抵是没想到我会真的因为他随口一句话真的跟着他来了公司。
不过，到底是公司CEO，很快便整理好了眼神。
走向我：
「如果待会儿看到秦芳的工资单证明我没骗你的话，以后无论我干什么再也不准跟我闹了。」
进了电梯，周北便亲自按了七层的电梯，直达人事部。
「周太太，这是秦芳近半年的工资单。」
人事经理带着八卦的眼神，毕恭毕敬地将秦芳的工资单递给我。
的确，秦芳从上个月开始，工资就降了一半。
周北得意地松了松领带，给了人事经理一个眼神，人事便识趣地离开。
「许茉，我没骗你吧？你今天让我很下不来台，这可是最后一次你因为秦芳生我的气了。」
周北双手握住我的肩膀，将我推到沙发上。
「如果你真的很闲，我们要个孩子吧？茉茉，我真的很喜欢孩子，虽然医生说你怀孕概率比较低，但万一有呢？」
看着越凑越近的周北，我下意识地躲了过去。
周北皱起眉头，一拳砸到沙发上
「没劲，我去见客户了。」
【嘭】地一声，周北摔门而出。
路过休息室时，公司员工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
「以后呢，我就不给大家带饭了，周太太都有意见了，我一单身女人带着孩子挣点儿钱不容易，惹了周太太，我的工资都减半了。」
秦芳站在休息室里抿着嘴，眼神无辜带着哭腔说道。
其他员工脸上浮现出失望的神情。
「其实我是很想大家尝尝我的手艺，毕竟你们才二十来岁，跟我的孩子差不多大，我实在是看不惯你们整天点外卖。」
「秦姐，您就像我们的大姐姐，最近我们大家都习惯了您做得家常菜，周太太心眼也太小了，连你的醋都吃，私底下不得把周总拴在裤腰带上？」
吴经理一脸惋惜和八卦，引得大家哈哈哈大笑。
「我看周太太是花瓶当久了，吃醋居然吃到秦姐头上了，如果周总换个更年轻的秘书，她应该不让周总出门了吧。」
「不过好在周总现在把秦姐调到身边当秘书了，以后我们没口福周总还是有的。」
吴经理一脸坏笑地看着秦芳手里比其他人更精致更丰盛的饭盒和熟悉的西裤。
嚯，原来是周北说得调岗是将秦芳从采购经理调到身边当秘书。
4
秦芳一脸害羞地进了周北的办公室。
我推开周北办公室的门，秦芳正蹲着身子解下周北裤子上的腰带。
鼻尖都能触碰到关键部位。
这么精彩的角度，我当然要拿起手机记录下来。
周北看到我后，吃了一惊见我一直举着手机时，反而将身体后仰，一副享受的神情。
而秦芳，仍不紧不慢地摆弄着腰带。
秦芳缓缓转头，带着敌意对我笑了笑:
「昨晚小周的裤子落我家了，我给顺手洗了带公司来换上了，男人的衣服啊，还是得老婆亲手洗，饭呢，得老婆亲手做。」
周北听出秦芳话里的讥讽，没有阻拦，似乎在报复我刚刚的拒绝，反而饶有兴趣地盯着我，
好像在期待着我跟他大吵一顿。
当然，我不会如他所愿。
因为，我早就不在乎了。
「打扰了，你们继续。」
这次，轮到周北不快了。定了定神：
「秦芳做得饭，让我想起了妈妈的味道」
周北死死地盯着我，期待着我崩塌。
周北确实知道怎么知道挑起我的情绪。
5
周北口中的【妈妈】，是小时候经常来福利院看我资助我的阿姨。
后来我被一个家境优渥的没有孩子夫妇领养，那对夫妇领养我后便生了两个孩子。
我便成了最多余的那个人，过上了从垃圾箱翻找食物的生活。
是周北母亲，又一次将陷入地狱中的我拉了上来。
她送我去学习国标舞，与周北搭档，一起拿下国内外大大小小的奖项。
每当我们获奖时，周北母亲总会亲自下厨，做上一桌子我爱吃的饭菜，开心地盯着我吃完。
我将周北母亲视为生命中的天使。
可是，天使在凡间的逗留是短暂的。
一场车祸，将我们三人同时送往了鬼门关。
周北母亲为了保护周北，受了更严重的伤。
我和她在同一病房待着时，周北母亲含泪求我，不要让周北带着愧疚活着。
我答应了她。
串通医生告诉周北，他的妈妈是为了保护我才伤得更重。
同时医生也表示，我和周北这辈子有自己孩子的概率不超过百分之二十。
周母弥留之际拉着周北的手，告诉他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的照顾我。
周北带着母亲的遗愿，在婚礼上发誓一定会好好的幸福生活下去。
我带着周母的希冀，将所有的爱都给了周北。
因为那场车祸，我彻底告别了舞台，还被告知我和周北有孩子的概率不到百分之二十。
周北没有说什么，他只觉得我是他母亲拼了命并且临终前交待都要守护的人，他也会接好母亲那一棒，好好的守护我。
周母离开后，【妈妈】这个词几乎从未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
可现在，周北却将【妈妈】搬出来挑起我的愧疚。
内心对周北的最后一片净土也泼上粪水。
对上周北陌生的眼神。
将视频保存好离婚协议书丢给他
摇了摇手机：
「如果不想我将视频发给你的亲朋好友，就抓紧签字。」
秦芳理了理衣服赶忙上前：
「小许，我是你们的大姐姐比你们有经验，婚姻还是得懂得退让。如果你非要恨一个人的吧，那就恨我吧。」
「再说，周总这么年轻，想扑上来的年轻女生一大把，要是让别人知道你们因为我这种老女人离婚会被笑掉大牙的。」
「毕竟在外人眼里，我可以替周总维持顾家好男人的形象。」
秦芳垂着眉，惹得周北一阵愧疚。
看似是在劝和，实则在拱火。
我笑了笑，看着眼前的这一对厚颜无耻的男女，转身离开。
我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周北又追了出来：
「许莫，你不要这么蛮横无理好吧？你不让秦芳带饭公司同事都有意见了，这么多男同事家属，就你一个人事儿多。」
「秦芳都退让那么多步了，当个光鲜亮丽的周太太不好吗？我带着她出去不会影响你周太太的地位，你不是经常因为害死我妈自责吗？现在正好可以补偿我。」
「周北，你要三人行？」
周北脸上出现复杂的神情，似乎肯定了我说的话。
「茉茉！」
还不等我开口，傅连安从保时捷911车窗探出头来。
刚想起，和傅连安约了看话剧。
「快迟到了！」
说罢，下车坐到副驾上，将墨镜递给我。
我接过墨镜，
转头离开。
只是还没上车，便被周北拉住：
「许茉！你居然跟这个小毛头玩真的？」
「你因为这个小孩要跟我离婚！」
周北的眼球快掉下来，脸色沉了下来。
「周北，他才几岁？你对自己怎么这么不自信呢？」
6
我将周北的话一字不落地送给他。
很快，周北紧握的手让我发出了吃痛的闷哼。
傅连安不悦，赶忙从副驾驶跳出来，拉住周北的胳膊：
「放开茉茉！」
手上的力道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
「拿女人撒气还算什么男人！」
傅连安一只手指着周北，并快速给了周北一拳。
周北吃痛地闷哼了一声，反应过来时，眼球猩红，立马抓住傅连安的衬衣。
傅连安也不甘示弱，摘下眼镜，撸起袖子，准备和周北大干一场时，周北却松开了他。
「怎么？怕了？」
周北抖了抖嘴唇，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你……你……茉……」
「许茉，你们……他……」
尝试了好几次，周北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是秦芳的儿子！」
终于，周北在尾气中吼了出来。
6
「你好像很淡定？」
傅连安一边擦着墨镜，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妈妈就在公司楼上，为什么不上去呢？」
我没有回答傅连安的话。
傅连安低了低头，叹了口气。
「她现在好像过得也很好。」
突然，抬起头来。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我笑了笑。
「也是，亿万总裁的太太怎么可能是傻白甜。」
傅连安说得没错，和周北领证的第一天开始，我和周北就不再是普通的恋人。
他的感情财产动向，我当然要弄清楚。
从秦芳进入我安全区的第一天开始，我的律师就将秦芳的资料递给了我。
秦芳大一时结婚生下傅连安，毕业后离婚，傅连安的爸爸带着傅连安移民国外。
秦芳这些年，也一直没有再结婚。
不过我也不是故意靠近傅连安。
初次见到傅连安时是一场国际舞蹈大赛上，傅连安那组赢得了成人组的冠军。
作为评委看到同肤色的中国人时，亲切感油然而生。
我承认，看到傅连安在舞台上时，好像看到了十八岁的周北。
比赛结束后，傅连安找到了我，我是那场比赛唯一一位华人评委，异国他乡，自然熟络了起来。
傅连安刚回国，就联系了我，以对多年没回国为由，缠着我带他去打卡特色美食。
刚知道他和秦芳的关系时，我是抵触的，后来，傅连安阳光开朗的性格，逐渐让我抛弃了对他的成见。
「那你会因为恨她对我另眼相看吗？」
傅连安鼓足了勇气问道。
恨秦芳？或许一开始有，但两个人的爱情出现问题，跟第三个人有什么关系呢？
「我们还是好朋友。」
傅连安松了一口长长的气。
「今天你难得有空，想点儿开心得，我们看完话剧去吃新区那家新开得川菜吧……」
傅连安看着手机上的探店视频，口水直流。
回了国之后才知道，前十八年都白活了，错过了这么多美食。
我被傅连安搞怪的表情逗笑了。
不过，一声声刺耳的鸣笛声打破了车内和谐的气氛。
仔细看了看，是周北的车。
周北示意我靠边停下。
我不耐烦地加大油门，侥幸在红灯前开了过去。
傅连安死死拽住安全带：
「刺激。」
身后传来一阵阵焦躁的鸣笛声。
和傅连安吃完饭到家时，客厅没有开灯，只有一支的烟头闪着微弱的光。
「你还知道回来？」
开灯后，看到周北坐在沙发上，茶几上堆满了十几根烟头。
空气中弥漫着无声的压抑。
看不清周北的脸，也懒得看。
我将大衣挂好后，正准备去洗手间，周北起身拉住我，上下打量着我，好一会儿，像是终于发现了案发现场，大叫：
「我记得你今天穿得是高跟鞋，怎么换成运动鞋回来了？」
「许茉，你跟他睡过了？」
7
「道路交通安全法规定穿四厘米以上的高跟鞋开车都是危害公共交通的行为我换运动鞋有问题？」
我用嫌弃的眼神盯着周北的手。
周北似乎松了口气。
「要是让我知道你跟那小子有什么，我非得弄死他。」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心是脏的看什么当然都是脏的。
当晚，周北破天荒地在家里喝起了酒。
朦胧之中，周北突然踉踉跄跄地走到我的房间里，借着酒劲：
「许茉，我知道你故意找秦芳的儿子是来刺激我，还好我见过他的照片，你知道吗，我刚刚看到你跟我提离婚后上了别的男人的车不知道有多心痛。」
「刚刚差点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周北软了下来，不知是不是喝多，跪了下来。
「奶奶明天生日，她现在是我这世上唯一一位亲人了，我们不闹了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周北眼里带着祈求。
我仔细看了看眼前这个棱角分明的脸庞，明明都是一样的五官，为什么眼前的这么陌生呢？
周北眼神迷离，凑近我，不过，微信震动声将他拉了回来。
周北看完后，突然像清醒了似的
「我今天喝多了，就不打扰你了。」
浴室里传来水流声和周北的声音。
然后，便听到周北急切地走路声。
【公司有点急事，很快就回来【】
当然，这个【很快】是第二天中午了。
周北奶奶一遍遍地催促着，为什么她的宝贝大孙还没到场。
大家将眼神齐刷刷地砸向我。
我耸了耸肩：
「也许他有比见奶奶更重要的事情呢？比如……」
「奶奶……」
周北出现在宴会上，后面跟着的，还有秦芳。
